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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云傾已經疲累至極。 云傾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相思殿的寢殿,倒在g上,很快就睡著了。 夢中,太后的猙獰的面孔毫無預兆的浮現,那威嚴的聲音猶如鬼魅纏繞:她已經瘋了,將她驅趕出宮 無限驚恐再次蔓延在周身,將四肢百骸團團罩住,不留一絲fèng隙,云傾怕得瑟瑟發抖,拼命狂喊 須臾,蘭君溫暖的面容閃現眼前,云傾大喜。立刻向蘭君本奔去 夢境實在混亂的厲害,云傾迷亂在夢魘中,卻又無法及時醒來,只覺得更加疲累不已。 云傾這一睡。直到日落時分才醒來。 疲憊似乎還是沒有散去,大殿已經有些昏暗,被窩睡了這么久仍然是冷的,這一層薄薄的棉被要如何御寒? 云傾勉qiáng支起身子,只見殿外的燈已經都點起來。寢殿內卻一盞燈也沒點燃,看來,一切又要自己動手了。 再一看,桌子上仿佛多了兩樣東西。 云傾幾步走到桌邊,只見桌子上放著一碗白粥,躺著一個饅頭,這便是她的晚餐嗎? 無限心酸涌上心頭,云傾輕輕拿起那個已經被桌上的灰沾的灰撲撲的饅頭,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們給了我一點食物,不讓我餓死? 想來。行宮之中不會只有這么一點供給,說不定宮女們的吃食就比自己好! 可是現在又能有什么辦法?難道要去跟那些宮女搶嗎?她們人多,自己又怎么搶的到? 在這里,皇貴妃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切只能靠施舍,抱怨也沒有用! 無限悲傷再次涌上心頭,望著眼前的食物,云傾慘笑出聲。就在這時,肚子傳來咕嚕的聲音,已經餓了整整一天的云傾,此刻已經無法再計較什么。終究是忍著眼淚,咬饅頭、喝稀飯。 大殿靜得一點聲響也沒有,仿佛有森然的寒意漂浮四周,忽然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母妃,母妃 仿佛是承佑的聲音。 云傾聞聲一驚,趕忙停了下來。朝四周望去,左邊,只見承佑帶著無比激動的笑容望著自己,滿是喜悅的喚道:母妃,母妃 云傾大喜,趕忙放下饅頭,朝著承佑奔去,邊跑邊喊道:承佑承佑 然而,剛剛奔到承佑身邊,伸手想要攬承佑入懷,卻撲了個空。 是的,云傾又出現了幻覺。 云傾撲空之后,不禁大驚,急切的喚道:承佑你在哪里?承佑 可是剛剛還在的承佑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云傾大急,邊找邊喊:承佑承佑承佑 云傾找遍了寢殿不見承佑,又奔至大殿尋找,然而,找遍了整個相思殿都找不到承佑,叫了一遍又一遍承佑也不見有回音,只見偏殿中的宮女不知何時出來了,低低嗤笑著,其中一人道:看吧,我就說她瘋了,你們還不信? 她的話音一落,又是一陣低低的嗤笑傳來。 云傾聞聲,如芒在背,她qiáng迫自己堅qiáng,不去看他們,忍著眼淚回到了寢殿。 云傾呆呆坐在寢殿的g上,茫然四顧??湛誨àngdàng的寢殿除了云傾就再也沒有別人了,無限寂寥,無限冷清,云傾努力回想著剛才的一切,承佑明明站在不遠處喚自己母妃,為什么突然又不見了,難道難道一切是幻覺? 是了,一定是幻覺! 承佑此刻應該在帝京的皇宮之內,怎么會來上陽行宮? 這個意識令云傾全身一驚,如果剛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那么在中宮誤將曦澤頭上的玉冠看成牡丹花難道也是幻覺?還有,誤以為懿貴嬪要行刺難道也是幻覺么? 如果一切全是幻覺,那自己又為什么會出現幻覺? 思緒錯綜復雜地纏繞在一起,混亂不堪,云傾閉上眼睛細細思量了許久,只覺得越想越亂! 云傾低低呢喃著:幻覺幻覺怎么會有幻覺?難道又有人在暗算我?是了,我出現幻覺一定絕非偶然,一定是有人下毒害我,那那個人又是誰?她又是怎么對我下的毒,如此神不知鬼不覺,還令眾人都以為我瘋了,實在可怕!心機這么歹毒,到底是誰?是誰害我? 害她的人一定就在后宮眾位嬪妃之中,當然,也有可能是皇后! 云傾仔細思量著后宮眾人,推測著可能害她的人,可仿佛每個人都有嫌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可是現在自己遠離后宮,被關在這上陽行宮之中,無法踏出一步,這一切又要如何查?又要如何為自己伸冤、報仇? 要怎樣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仿佛一切都是無解。 重兵把守的上陽行宮,她又不會武功,怎么出的去? 要怎么辦?云傾想了很久,很久,仍然是一片迷茫與絕望。 難道曦澤把自己送到這里來了以后就再也不管自己了嗎? 他不是說愛自己嗎? 這難道也是他的愛? 往昔的甜蜜不斷閃現在眼前,可是這一刻全都變成了破碎的畫面。 帝王的恩寵原來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如此無常,今后的日子又要如何過? 眼淚再次止不住的滑落,無限蕭索緩緩流淌,腐蝕著破碎一地的心 第182章 承佑 這段時間,后宮的眾妃的日子其實過的也不好。 快要過年了,宮里卻一點過年的氣氛也沒有。 自從云傾走了以后,曦澤除了那次召見過王寧暄之后,就再也沒有召見過任何的嬪妃,甚至很少出現在承光殿與金鑾殿以外的地方,就連太后的壽安宮也很少踏足,每日只是遣了祈夜去給太后診治,然而,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太后的病痊愈的速度越來越慢。 這一日,是承佑今年上學堂的最后一日。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學,外面下的雪也停了,照理來說承佑的心qíng應該不會太糟,可承佑依舊緊緊蹙著眉頭,不發一語,步履沉沉地往圣寧宮走去。 恍恍惚惚間,承佑覺得腳底下的雪似乎被掃得不夠gān凈,腳底似乎有些打滑,只好低著頭仔細走路,承佑越走越生氣,暗暗腹誹著宮人怎么不好好當差。 可是,他還沒有腹誹完,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承佑抬眸望去,只見楊美人端著一盤點心站在他面前,滿臉堆笑道:皇子殿下,餓了嗎?我這里有剛做好的點心,快吃點吧! 自從云傾走了之后,這個楊美人就經常會在放學或者上學的路上出現在半道上,滿臉堆笑的奉承著,承佑看著心底只覺得惡心,冷哼了一聲,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楊美人也不生氣,幾步追到承佑面前,再次攔住了承佑的去路,笑靨如花:皇子殿下,你怎么不高興?是不是不喜歡這個點心,我還帶來了其他的點心,你要不要看看? 承佑見她又攔住了自己的去路,不禁火大:你有完沒完? 楊美人聞言,很是尷尬:皇子殿下,我只是想要好好照顧你,并沒有別的意思?;首拥钕孪⑴?,吃點點心吧! 不吃!承佑毫不客氣地回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以后再也別來煩我嗎?你怎么又來了? 楊美人更加尷尬。訕訕道:我我只是擔心皇子殿下肚子餓,所以 可是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清越的女聲截斷:楊美人!退下吧! 承佑抬首望去,竟是傅凝嫣朝著自己款款走來。 楊美人見到傅凝嫣,仿佛有些懼怕。左右望了望,不甘地退下了。 望著楊美人走遠了,傅凝嫣微微翹起唇角,望向承佑道:皇子殿下若是不喜歡妃子的gān擾,可以告訴本宮,本宮可以為皇子殿下一一擋去,必然不會令皇子殿下這般煩憂! 承佑十分警惕地望著傅凝嫣,冷冷道:不勞湘淑儀費心了! 傅凝嫣笑得越發燦爛:皇子殿下不必客氣!本宮是真心關心皇子殿下,想要為皇子殿下排憂解難,本宮 然而。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湘淑儀,你沒聽見么?皇長子殿下都說不必了,你還站在這里惹皇長子煩心做什么?還不快退下? 傅凝嫣恨恨地轉過頭,果然又是沈綠衣,每次她想要接近承佑的時候,她就會出現。 沈綠衣冷冷直視著傅凝嫣,不含一絲溫度的催促道:本宮的話,湘淑儀沒有聽見么?還不快快退下? 傅凝嫣毫不示弱地迎上她的目光,斬釘截鐵道:靜妃娘娘。臣妾只是想照顧皇長子,有何不妥?為什么要退下? 沈綠衣仿佛怒意更盛:本宮的位分在你之上,本宮叫你退下,你就給本宮退下。多說這些做什么? 你 沈綠衣再次斥道:退下!要本宮叫奴才來拉你么? 傅凝嫣氣結,奈何位分在沈綠衣之下,只好告退。 沈綠衣望著傅凝嫣的背影,冷冷道:以后不許再來打擾皇長子,否則,本宮手上掌有協理六宮之權。定不輕饒! 傅凝嫣聞言頓了頓身形,又繼續保持著儀態往前走。 望著傅凝嫣走了,沈綠衣轉頭望向承佑微微一笑,并沒有走近。 承佑有一絲感激,每次有妃子來煩他的時候,沈綠衣都趕來將那些纏人的妃子全部趕走,但是自己又不會多言什么,承佑望了望沈綠衣,繼續往圣寧宮走去。 彼時,曦澤已經處理好了所有的政事,正愣愣坐在承光殿里發呆。 今日是上學堂的最后一天,承佑并沒有功課要做,也只有到了這一刻,承佑才有時間來尋曦澤。 承佑來到承光殿,跪下向曦澤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多日不見承佑,曦澤微微轉眸多看了他幾眼,喚道:起來吧!今日怎么有空過來? 承佑如實答道:今日是上學堂的最后一日,沒有功課,所以有時間! 哦曦澤淡淡呢喃道,你都放假了,看來馬上就要到新年了朕卻不知道 承佑皺眉回道:是??!馬上就新年了,母妃什么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