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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婉儀高傲的翹起唇角,對這兩名內侍道:你們二人在此處好好看著她,時辰沒到可不能讓她起來!說完就拂袖而去。 云傾直直跪在甬道上,彼時已近正午,陽光毒辣辣的灑下,汗水膠著著身體,實在難受得緊。 云傾以為自己不會在意位分,可是,這一刻也由不得她不在意了。 若她的位分比嘉婉儀高,又何來今日之rǔ? 然而,云傾不知道的是,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它僅僅是個開始,很快就有一股巨大的風bào因今日之事席卷整個后宮。 遠處,在云傾看不見的地方,沐雪涵幽幽扶了扶發上的珍珠簪,對身后的侍婢翠jú幽幽道:這個嘉婉儀膽子可真大,竟敢將榮美人罰跪在甬道上!這人啊,就是寵不得,侍寵生嬌也就罷了,還得意忘形,那就誰也救不了她了! 翠jú聽著有些迷糊,不解的問道:這個榮美人不得寵,嘉婉儀又豈會將她放在眼里?小小懲戒一番,又能攪起什么風云? 沐雪涵眼眸淡淡一掃翠jú,冷冷道:不怪你有此一問,你不知她的真實身份!從表面看,這個榮美人確實不得寵,后宮比她承寵多的大有人在,諸如嘉婉儀、麗貴嬪、貴妃、皇后,甚至本宮都比她承寵多,可就是這么一個承寵不多的人,差一點就要了麗貴嬪的命,你說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重不重?只怕整個后宮所有人加起來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沒有她一半!嘉婉儀看不清眼前的局勢,她不知道這個榮美人是萬萬動不得的,她只以為自己寵冠后宮,現在又懷了龍嗣,誰都不放在眼里,yīn溝里翻船不過是遲早的事qíng!她轉身面對翠jú,滿含深意的問道,翠jú,你說嘉婉儀跟麗貴嬪兩個蠢貨相爭,誰成王?誰敗寇? 翠jú會意,反問道:那娘娘想要怎樣的結局? 自然是兩敗俱傷!沐雪涵魅惑一般地翹起唇角,既折了寵妃,又折了皇后的羽翼!皇后可就只有麗貴嬪這么一個meimei,這麗貴嬪要是倒了,還有誰能來給皇后生皇子,到那時,本宮倒要看看,皇后還能在鳳座上坐幾天! 娘娘有絕對的把握,既折了嘉婉儀,又折了麗貴嬪? 試一下不就知道了!沐雪涵眼波一轉,緩緩望向天際,那枚按cha在瑤光殿的棋子,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瑤光殿麗貴嬪的耳朵里,這個一直憎恨著嘉婉儀的人在身邊宮人的挑唆下,很快就前往承光殿覲見曦澤。 彼時曦澤剛剛用完午膳,正在飲茶。 麗貴嬪翩然走入對著曦澤淺淺一福:臣妾給皇上請安,愿吾皇萬歲! 曦澤坐在椅子上,虛扶了一把:愛妃請起,用過午膳了嗎? 麗貴嬪盈盈答道:已經用過了,皇上呢? 朕剛用過!曦澤微笑道,午膳可還入口?若是不喜歡就讓御膳房改送其他的! 麗貴嬪緩緩走至曦澤,盈盈坐下,婉轉答道:多謝皇上關懷,御膳房送來的午膳很是可口,可見皇恩浩dàng,底下的人做事都很規矩! 喜歡就好! 不過麗貴嬪拉長了音調,故作不忍道,臣妾剛才從甬道上過來時,看到榮美人被罰跪在甬道上,不知是何緣故,稍一打聽說是不小心撞了嘉婉儀一下,可是到這會子也沒聽說嘉婉儀龍嗣有恙,怎的就將榮美人罰跪在大太陽底下?臣妾看著倒很憐惜這個榮美人! 麗貴嬪一字一字地說給曦澤聽,她仔仔細細地觀察著曦澤臉上的表qíng,但見曦澤臉色未變,依舊嘴角銜笑,又暗自擔心起來。 你既憐惜那榮美人,那就去叫榮美人起身吧!你施恩與她,她必然記得你的恩qíng!愛妃如此和睦六宮,朕心甚慰。曦澤說的十分云淡風輕,仿佛一點也不在意。 麗貴嬪聞言,心中直嘀咕,嘴上還是沒忘記答道:是,臣妾遵旨! 去吧!曦澤輕輕道,朕要午休一下! 第68章 六宮粉黛無顏色 翌日清晨,云傾向往常一樣來到中宮請安,只見嘉婉儀高傲如昔,只是那掃向她的眼光中多了幾絲不屑。她笑意盈盈地望向王寧暄,嬌聲道:皇后娘娘,臣妾宮中各色木槿花開得十分美艷,其中還有幾株稀有品種,也都盛放了,臣妾準備明日在繪雅軒舉辦花宴,邀請眾位姐妹前去賞花,還請皇后娘娘到時一定要來! 王寧暄含笑應下:meimei有心了,本宮一定到! 嘉婉儀聞言無限歡喜:多謝娘娘賞臉前來,臣妾不勝榮幸! 柳漫語聞聲附和道:jiejie舉辦花宴,真是和睦六宮的典范,臣妾等明日必至! 正說話間,外面傳來內侍的叫唱:皇上駕到! 眾人聞言俱是一喜,紛紛起身迎駕:臣妾參見皇上! 曦澤一身明huáng龍龍袍,不緊不慢地走進朝鳳殿,抬目掃去,似乎很是滿意:都在?正好!都起來吧! 謝皇上! 曦澤在鳳座上端然落座,眼光掃向云傾,一邊細細打量她,卻一邊對王寧暄道:皇后都在跟眾妃說些什么? 王寧暄望著曦澤的側臉,淡淡答道:嘉婉儀賢惠,明日要在繪雅軒舉辦花宴,邀臣妾與眾姐妹們前去賞花! 她的話音一落,嘉婉儀甜甜的嬌笑聲便緊接著而至:是啊,皇上,您明日也來臣妾的花宴,與眾人同賞木槿,可好? 曦澤淡淡掃了她一眼,轉眸定定望著王寧暄,問道:皇后明日要去繪雅軒? 王寧暄被曦澤問得心頭一咯噔,但又實在想不出一個簡單的花宴能有什么不對,于是勉力微笑道:既然嘉婉儀盛qíng邀請,臣妾 不必去了!曦澤臉色一寒,冷冷打斷。 王寧暄這才驚覺曦澤已然動怒,連忙起身屈身回道:是,臣妾遵旨! 一旁的嘉婉儀卻是大驚,幾乎是脫口而出:為何?皇上為何不讓皇后去臣妾的花宴? 曦澤冷冷將視線轉至嘉婉儀,不耐道:花宴不必辦了,退下吧! 嘉婉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曦澤幾曾這樣待過她,雙眸瞬間大紅,眼淚幾yù決堤:皇上這是怎么了?不過只是一個花宴,臣妾只是想和睦六宮,竟讓皇上如此厭棄臣妾? 然而,她的眼淚在曦澤這里絲毫不起作用,曦澤拔高了聲調,斥道:你若真想六宮和睦,就給朕安分些! 皇上嘉婉儀只覺得自己委屈至極,眼淚洶涌決堤,臣妾究竟做錯了什么?又如何不安分?皇上怎么連臣妾懷有身孕也不顧忌 夠了!曦澤霍地一下站起身來,厲聲打斷嘉婉儀,橫目冷冷直視她。 嘉婉儀被嚇得連忙噤聲住口。眾人見狀,紛紛跪地道:皇上息怒! 曦澤克制著怒氣,望向跪在身側的王寧暄,冷冷道:皇后身為后宮之主,不會對昨日發生之事毫不知qíng吧?后宮之人,不知尊卑,濫用權力,皇后也視而不見嗎?皇后便是這樣替朕管著后宮的嗎? 王寧暄聞言,背后冷汗涔涔,昨日之事她還真的不知qíng,現在也只得跪好低頭道:皇上息怒! 曦澤冷著臉接著斥道:皇后御下寬和,但也要有度,一味寬容只會令囂張之人更加忘形,恩威并施才能讓六宮和睦有序,這個道理還要朕來教你嗎?身為后宮之首,若是鎮不住底下的妃嬪,又如何在鳳座上安坐?又如何能替朕管好后宮?皇后是不是要好好想想為后之道! 皇上教訓的是,臣妾知罪!仍然一頭霧水的王寧暄戰戰兢兢地回道,臣妾日后一定多加努力,管好后宮眾人,使后宮安定有序!還請皇上恕罪! 沉默緩緩蔓延,仿若滴水成冰。眾人皆屏息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喘。 曦澤惱怒的眼神,緩緩掃向底下跪著的眾妃,他一步一步走到云傾面前,將她扶起,溫言問道:受了委屈,為什么不告訴朕?朕昨日在承光殿等了你一個下午! 云傾這才明白原來曦澤動怒是因為自己,心頭不禁一暖,緩緩回道:你以為我會去承光殿向你哭訴嗎?我還不至于如此脆弱!再說嘉婉儀懷有身孕,你又能拿她怎么樣?畢竟是你中意的人,我不想讓你夾在中間為難! 你當真如此賢惠?可是朕怎么聞到一股酸味? 云傾聞言,有些繃不住,勉qiáng嗔道:你身邊有一個那么賢惠大度的皇后,我再怎么賢惠也及不上皇后,何必要賢惠?再說,賢惠辛苦,我可做不來!難道你硬要我做賢妃,那那 原來你不去承光殿是賭氣之舉?曦澤挑眉問道,你不至于妒忌嘉婉儀吧? 云傾被說穿,有些下不來臺,一時口不擇言,竟脫口而出道:不可以???可是話剛出口她就后悔了,可說都說了,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曦澤見狀卻是啞然失笑,他輕輕一彈云傾的額頭,搖著頭道:你真是傻得可愛!嘉婉儀哪及得上你一分?你竟妒忌她?! 云傾越發尷尬下不來臺,她勉qiáng咽了咽口水,道:她位分比我高,想要罰我,我自然只能照做! 曦澤聞言瞬間收起笑顏,定定望著云傾雙眸,認真問道:你在意的是位分? 云傾被曦澤盯得有些局促,仿佛三魂七魄都被他勾走,她望著曦澤眸底不知所措的自己,說話都打結了:昨日之前不在意,昨日之后其實其實也不是 曦澤忽然嘆氣道:將你封為皇貴妃不過是一道旨意的事,你若想要,朕必然允你,只是朕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可知其因,又可知朕之心? 她當然明白,太后那邊還緊緊盯著她呢,沒有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曦澤驟然升她的位分必然觸怒太后,云傾垂下眼簾,低低回道:我只要安心等待你的安排就好!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安心!曦澤揚起得意的壞笑,挑逗道,話已出口,你可不能食言! 云傾這才驚覺自己又中了曦澤的圈套,立時皺眉嗔道:你怎么這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