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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失蹤多久了?腳擱得有些酸,他換了條腿,擺好堵路的姿勢,輕詢。 我算算哦。邢歡還當真煞有其事地開始掰手指算日子,神qíng很是糾結。 手指夠用嗎?不夠的話,我的可以借給你,還是說你比較喜歡我的腳趾?他丟出含著諷笑的問話。 她卻分神答得認真,不用,你的腳趾太漂亮了。 呵,這算夸獎嗎?那就姑且算她會講話,至少成功討好到了他。悟色稍稍放寬了底線,心qíng甚好地陪她分析起了形勢,你離家那么久了,他時至今日才發現你不見,你覺得這算是在擔心你嗎? 相公是大人物,平時很忙呀我的意思是,他要忙著砍柴,哪像你閑來無事可以密切關注身邊每個人的動靜。 歡歡meimei,你還真會自我安慰。他其實是不是應該坦白告訴她,男人就算再忙,只要在意,同樣能抽出時間來關心女人的行蹤。而她家那位相公,顯然是壓根就沒有在意她。 邢歡用低頭沉默來告訴他,有些話不用明說的,她懂。但是她嫁了,這是她選擇的婚姻,所以目前為止她還在甘之如飴的階段。 見狀,悟色認輸了,細細想來他本來就沒有gān涉權。事實上,他只需要出謀劃策,確認她這時候回去不會適得其反就好,其余的事,與他何關。有了這層認知后,他的堅持又一次軟化了,想請假可以,不過你得按我說的做。否則,被家bào至死,別指望我來給你超度。 好好好!她頻頻點頭,展現出乖巧配合地那一面。 第十四章 悟色大師,這樣真的可以嗎?會不會把相公惹毛,最終我的結局依舊是被家bào至死? 放心,去吧,有我在。 就這樣,有悟色大師誠懇的保證,邢歡無所畏懼地出發了。 這一次她的目的地不是群英樓,而是勇敢地沖回來別院。 然而,當別院大門就在眼前時,她怯步了。就因為正門口的柱子上,那幅黑底白字好像挽聯的東西。 挽聯上工工整整地寫著:沉香閣倒,方證威嚴;尼姑未絕,誓不為人。 要不要搞得那么血腥莊重??? 或者她該聽從悟色大師先前的建議,不要在這種非常時刻前來送死。不如先撤,等相公心qíng好點了,再來安慰也不遲? 邢歡最大優點就是夠果斷,有了決定后,她二話不說,腳步一轉,立刻落跑。 只可惜,趙永安不給她來去自如的機會。 身后沉重的大門緩緩被推開,她硬著頭皮假裝什么都沒聽到,腳底像抹了油般溜得極快。很快,邢歡就棄械投降了,一堆小廝動作整齊劃一地沖到她跟前,將她團團圍住,還很是客氣地說道:邢歡姑娘,二少爺讓您快進府,外頭冷,別著涼了。 沒、沒事,天熱著呢,我的棉襖也很厚,你們忙,不用招呼我她gān笑著扯了扯身上的棉襖,彷佛是為了配合她的話,額間還有汗在不斷滴落。 然而話音還沒散盡,那些小廝就已經架著她,踏著整齊的方步,跨進了府邸。 邢歡眼睜睜地看著朱紅色的大門關上,悔不當初。 小廝們的拉扯不算粗bào,可當配合上邢歡的掙扎,場面頓時變得混亂不堪。昨晚纏著悟色大師綰的發髻,她愛惜得很,連睡覺都小心翼翼把頭垂在g沿外,眼下在她脖子不斷地扭動下,已變得凌亂不堪,雜亂覆住臉頰,遮擋了她大半的視線。 前些天老gān爹找京城最好裁fèng替她量身打造的小棉襖,此刻因為她雙手的揮舞,再也看不出那jīng良的剪裁和繡工,層層棉衣逃離了褲帶的束縛,往上皺起,算得上纖細的柳腰隨之bào露在外。 被丟到趙永安跟前時,邢歡便是這么一幅láng狽之極的模樣。 趴在地上的她來不及抬頭看,只覺得腰間涼得很,忙著拉扯衣裳,整理儀容。想著,既然逃不過了,那好歹也該像個人樣面對相公吧。 趙永安卻全然沒有心思去顧及她的打扮,他抬腿坐在凳子上,抿唇看了眼俯趴在自己腳邊的女人。片刻后,他從懷里掏出那根讓他糾結了許久的木魚槌,甩到了邢歡跟前,伴隨著冷冽質問,說,jian夫在哪? 咦?邢歡的注意立刻集中到了那根木魚槌上。原來悟色大師沒有胡說,他當真是把這東西遺落在她家了,所以只好拿筷子代替。 雖然大師說佛祖不會怪罪,心誠則靈。但筷子用久了總不太好吧?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抓過木魚槌,動作迅速地把它塞進了懷里,打算下回再見到大師的時候,要鄭重其事地歸還給他,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功德? 這動作徹底激怒了趙永安,什么意思?他這么個活生生的人坐在她跟前,她不屑看一眼,jian夫留下的木魚槌,她卻那么愛不釋手地藏好,哪不好藏,還非要捂在懷里,是想離心更近一點嗎? 真是夠了!他沒興趣看她表現ròu麻,愛誰誰去,那是她的事,在此之前,他必須先把門戶清理gān凈,免得夜夜做夢都覺得有團綠云籠罩在他頭頂,揮之不去,想證明你們的愛感天動地是不是?很好,我成全你。來人! 在!二少爺,又要寫休書嗎?聽命后,一旁小廝趕緊迎上,故作聰明地發問。 我除了會揮毫,還會揮劍!備馬,我要去把沉香閣鏟平了,讓那些尼姑給她和jian夫的愛殉葬! 聞言,小廝默默退下,嘴角暗抽。他怎么就忘了呢,他家二少爺是狂bào派的。 報告二少爺,這樣不太好吧,我和沉香閣的師太并不熟啊,不如考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悟色大師說,只要她敢拿出半分在他面前時的模樣,去面對趙永安,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半分是多少?很難拿捏,邢歡還是試試看。 砰! 想要息事寧人來的話,換來永安用力拍桌。jian夫果然是和尚!才離開幾天,她竟然已經被同化了,還立地成佛,佛她個頭! 邢歡眼睜睜那看跟前的木桌子在永安地擊拍下,裂成兩半。 她嘴角開始不住地抽搐,覺悟了,這種時候頭皮不能硬,她沒勇氣拿出面對悟色大師的那套,她只會不爭氣地縮脖子,給他想要的答案,再報告二少爺,你聽我解釋,真的沒有jian夫,我發誓! 是嗎?那你能解釋下,為什么你的房間里會有木魚槌?這些天你又死哪去了?她的發誓不能作數,天下間沒有任何一株紅杏,會在被捉jian捉雙前主動坦誠的,但永安還是因為她那句話稍顯平靜了些。 那是大師的。 很好!誰是大師?答案似乎呼之yù出了,他并沒覺得滿足,怒火再次上揚。 大師他已經圓寂了。阿彌陀佛,這是善意的謊言,大師不會怪罪的吧? 你偷qíng把那個頭上長毛的和尚給偷死了? 不是偷qíng,沒有偷qíng啦!是大師年紀差不多了,應該歸西了,我失蹤就是為了要去送他一程。我跟大師之間的關系純潔無比,只有佛緣,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緣。二少爺,你信我,信我呀。 還能信她嗎?在那個頭上長毛的和尚出現之前,永安對她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的,這就是那種江湖盛傳的放心牌女人,視他為天,就算把她丟到男人堆里,也不怕她會變心。但現在,他已不止一次地見識到了她的謊話連篇。 信?白癡才會繼續信她!他揚起下顎,冷覷著她,不費chuī灰之力地找到了她話中的破綻,嗯,這是好事。怎么?你就覺得我那么蠻不講理嗎?這種事大可以跟我明說,我也好準備香火積點功德,你又何必偷偷摸摸地走呢? 繼續報告二少爺,我沒有偷偷摸摸啊,那天晚上我就當著你的面走的。 荒謬!那我在做什么?! 唔,當時的qíng況是這樣的,我們之間只有三張g左右的距離,擦身而過的時候,我還聽見你說曉閑meimei,以后出門少吃點gān糧,對身子不好,我想二少爺應該是在忙,所以還是不要告別打擾比較好。她謹遵悟色大師的吩咐,把他教導的話原封不動地照搬出來。 咳一聲輕咳不受控制地從他腹腔中推擠而出,趙永安定了定神,兩相比較,一股愧疚感無端涌出,好了,收攤,吃飯。 酷似三堂會審的場面就此收了場。她家相公尷尬地站起身,由始至終不敢看她一眼。明顯透著心虛的表qíng,被邢歡qiáng行曲解成妥協。沒錯,他妥協了,不再對她兇了;他沒有承認,那代表他和曉閑meimei也許只是普通江湖兄妹qíng? 嗯嗯,二少爺,你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做。有了這層想法后,她迅速從地上爬起,拉了拉衣裳,追上前,堆著諂媚笑臉賣乖。 都可以他回得心不在焉,始終在糾結那晚她到底在三張g左右的距離外偷窺了多久? * 邢歡自以為是的好心qíng,截止于她親手料理完晚膳的那一刻。 當她喜滋滋地領著丫鬟們將一盤盤菜式端上桌時,眼看著她家相公的臉色越來越多變,就好像她給自己fèng制的那件七彩小棉襖般,流光溢彩,煞是好看,直至最后凝結在了青黑狀態。 為什么全素?他沉著氣,還算溫和地發問。 嗯?怎么了?為什么全素?邢歡也不知道,反正悟色大師是這么jiāo代的。 為什么全是素菜?!她所表現出的后知后覺,讓他終于忍無可忍,狂bào姿態開始展現。他生硬地轉過視線,突然覺得面前那桌飯菜刺眼極了,嗅不到絲毫嬌妻伺奉的滋味。 呃報告相公,多吃素菜對身體好呀,杜絕殺生從我做起嘛。大師沒有教導過她這么做的理由,她只好硬著頭皮胡謅。 他若真要殺生,那她就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個犧牲者! 記不清gān瞪了她多久,永安期望她能說幾句好聽的,暫時派遣掉他積壓在心頭的不慡。但結果,她非但毫無彌補的自覺xing,還若無其事地徑自坐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誰允許你吃的? 她是有多習慣這種時時都在積功德的生活?! 可是二少爺,我好餓!被審了那么久,還要全神戒備地應答,很耗體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