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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砳砳一聽就皺著眉要反駁,卻被原初一句輕飄飄的話壓回去,“初初想殺。我只是替他動手?!?/br> “……” 許砳砳傻愣愣地對上原初的視線,光彩流轉的金色眼瞳里面,倒映出許砳砳那張呆滯的臉。 許砳砳知道,原初不會騙他,因為沒有必要,或者該說原初不會有這種心思。許砳砳始終覺得,原初和初初是兩個徹底分開的人格,并共同擁有一副身體,初初非常非常喜歡他,而原初可能只是出于初識情滋味的好奇,亦或是這副身體保留著初初的喜好和習慣,所以原初“習慣性”地遷就許砳砳,“習慣性”地保護他,連原初本人都覺得這種“習慣性”過于稀奇,所以他要拿回初初與許砳砳的全部回憶。 在此之前,原初習慣了掌控一切,而許砳砳的存在和初初的意識,第一次讓原初嘗到失控的滋味。他需要讓這種“習慣性”師出有名。 至于初初為什么想殺小白玉鼠精,許砳砳想,任何妄圖要靠近他的生物,初初都會一視同仁——不留活口。 許砳砳再遲鈍,也應該知道剛才救下的小白玉鼠精對他抱著怎樣的期待。許砳砳是不介意再養兩只小倉鼠,可是初初不會理解飼主和寵物是一種正當關系。 許砳砳反手抓住原初的手腕,望進那雙金色的眼瞳里,仿佛隔著時間和空間,望見了他靈魂深處的另一個世界,許砳砳的語氣漸緩,說:“復活他,我會把他們留在這,不會帶他們走?!?/br> 鎏金般的瞳眸微不可查地瞇了瞇,許砳砳反擰著纏在兩人手上的綁帶握住他的手腕,而繃帶本就不帶彈性,已經顯得松松垮垮。 原初和許砳砳面對面站著,他伸出左手交叉而過,握住許砳砳的左手手腕微微使勁,迫使許砳砳松開他,再將許砳砳的左手放進自己的右手手心,整個過程慢條斯理,卻讓在場眾妖看得目瞪口呆口干舌燥。 原初學著許砳砳方才十指緊扣的動作,手指一根一根的扣住他的手,再把散開的繃帶重新纏好。 許砳砳摸不清原初的舉動是什么意思,抿著嘴唇,沉默而忐忑地等著他開口。 原初低斂著眉眼,輕聲問:“你剛剛在對誰說話?” 許砳砳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原初牽著繃帶的一端在兩人手腕上繞了個彎,忽而抽緊,兩只寬的繃帶裹著許砳砳的手腕皮膚不斷收縮,迫使許砳砳皺起眉頭。 他聽見原初又說:“你應該求我的?!?/br> “?” 許砳砳眉心一皺。 就見原初抬起頭,他的五官精致得近乎妖冶,金色剔透的眼瞳如琉璃盞,隔著易碎的冰涼質感,無端讓人望而卻步。原初的唇色很淡,不見半根唇紋,質地瑩潤,好看得不真實,薄唇輕輕動了,他說:“跟他說沒用?!?/br> 夜里靜謐,數百妖怪伏跪一地只敢輕聲喘息,偷偷傾聽原初殿下的真言。 他們倍感欣慰,好在原初殿下沒有縱容對方撒野。 可是另一個“他”又是指誰?現場只有他們二人在對話,怎么會有第三方? 全體妖怪聽得一頭霧水,只有許砳砳聽懂了。 許砳砳站定,看著原初,遲疑片刻,說:“好,你現在就讓他復活,并且治好他同伴的傷,然后我們就離開這里?!?/br> 原初只靜靜地注視著許砳砳,面上古井無波,四周安靜無聲,就當伏跪一地的妖怪們壓抑得幾乎都不敢喘上氣時,原初微微抬起唇角,許砳砳微笑道:“好?!?/br> 原初曾說,生與死之于他而言只是兩種狀態,他能讓袖珍小白玉鼠精死,自然也能讓他復生。 許砳砳此刻心情很復雜,他捉摸不透原初的想法和他的心情。盡管在其他人看來,原初對他言聽計從,可是原初始終不是初初。原初和初初一樣輕賤生命,可初初絕對不會違背許砳砳的意愿濫殺無辜,若初初不聽話,許砳砳甚至還會懲罰他。而原初認為“想殺便殺了”,沒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就像當下這樣——殺小白玉鼠精發泄情緒,再勉為其難向許砳砳妥協,復活小白玉鼠精——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小白玉鼠精白向陽和他的同伴白慈兩只小妖,都在神通廣大的原初殿下的手里起死回生。 白慈瀕死,早已神智不清,記憶零碎,只記得他被蟒蛇精撕下手臂時的陣痛。 白向陽卻不同,雖然他記得自己“應該”死過一次,但他只記得死前切身感受到一股強勢到不可抗拒的威壓碾向自己,本以為死前會感受到靈魂撕裂的劇痛,可是他的記憶在此中斷了,甚至還隱隱約約記得,記憶中斷時的感覺……似乎是愉悅的。 白慈和白向陽雖然錯過了眾妖伏跪“吾王”的場景,但是眼看著不夜城城主青獅精率領一眾A級災煞妖怪跪拜原初(和許砳砳),就算他們再缺眼力見,眼花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原初的黃金瞳,用腳趾頭想也該猜出原初和許砳砳的身份地位還凌駕于S級天災大妖怪的青獅子之上。 青獅精貴為S級天災大妖怪,雖說算不上血統純正的T.G.M.,但是往來不夜城消遣作樂的大妖怪也不乏T.G.M.之流,青獅精也與不少T.G.M.交好,青獅精不會,也不需要向任何T.G.M.俯首稱臣。 凌駕于一眾S級天災大妖怪和T.G.M.之上,千百年來只有萬耀殿的七皇一王。 兩只小白玉鼠精醒后只愣了一瞬,立刻忙不迭地爬起來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