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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很臟?!?/br> “出門穿鞋是一個良好習慣?!?/br> “……” 現場對于這兩個憑空出現的生面孔最為驚懼的,是被許砳砳攬著腰的白向陽。 許砳砳還處在長身體的年紀,他也是少年身軀,看起來不比白向陽大上幾歲,可是單手接手瘦弱單薄的白向陽竟然毫不費力。 白向陽見眼前這兩人雖然沒有顯露出半分妖氣,無法窺測他們倆的妖力深淺,可這兩人一身干凈整潔,不沾半分塵穢的樣子,顯然不是泛泛之輩。就沖著他們倆敢出面摻和蟒蛇精和老鼠精這兩伙地頭蛇的事,足以說明他們擁有絕對強勁的實力。 除此之外,更讓白向陽意外的是,眼前這兩人相貌都很出眾,若說此時接住他的這一位尚算出挑,另一位就更是驚為天人了。 除了小部分種族的容貌在化形過程中有先天優勢之外,鼎盛的妖力也能增加化形的美貌值。白向陽早已經習慣了在大妖怪的手上碾轉的日子,像他這樣過著漂泊不定擔驚受怕的日子的小妖怪很多,跟著一個實力強大又外形俊美無儔的大妖怪則是他們的共同夢想。 如果這個大妖怪還愿意施舍他們一點點慈悲和溫柔,他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可是這樣出色的大妖物,能看得上他嗎? 白向陽向來最痛恨被物化的命運,卻又習以為常地物化自己。 所以,當許砳砳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壓到他右手骨折的小拇指,而“唉”了一聲,語氣急促地說著“對不起啊,壓到你的手了,是不是很疼啊”,不知所措的白向陽呆愣地抬起頭,呆滯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許砳砳臉上。 面對大妖怪而形成的天然恐懼催促著他要趕快答話,可他從未聽過一個大妖怪向他道歉,這種陌生恐懼又驚奇的問題,讓他大腦短路,不知如何回答。 他知道自己抬頭凝望著飼主的舉動隨時會為他招來一頓痛打,可他卻控制不住自己。他不知道許砳砳為什么會愿意對他抱有這么大的善意,也不知道這樣的善意能維持多久,哪怕是他下一秒就會因為無禮冒犯而挨打,他無端地想到,眼前這人打他時,力度應該也會輕上許多罷…… 許砳砳覺得自己純粹是問了一句廢話,這只小白玉鼠的手指已經腫得不成樣,小拇指甚至扭曲成一個不自然的弧度,再看小白玉鼠蒼白的臉色,還有緊抿著的唇都在打顫,顯然是疼得無法言語。 許砳砳甚至還感覺到小白玉鼠的身子抖了一下,許砳砳下意識地在他肩頭拍了兩下。 小白玉鼠更加怯弱地瑟縮著身子,當許砳砳非但沒有責怪他沒老實應話,還自問自答地道“一定很痛”時,白向陽的眼眶頓時盈滿淚水。 他早就忘了,原來自己還有資格呼痛。 原初漠不關心的目光一掃,視線盡數集中在許砳砳扶著小白玉鼠手臂的位置,他破天荒地注意到這只籍籍無名的小白玉鼠精。 這只小白玉鼠精年歲不過百年,非常不起眼,自然也脆弱得不堪一擊——在這一秒鐘里,原初的腦海里甚至還認真地飛速計算著,要是他盡自己最大努力,他的最輕一擊能夠壓制到多大的殺傷力之下,而這只妖精又能扛住幾次呼吸。 原初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考慮要殺死一只小妖怪,盡管他很快就又收回視線。 上一次如此講究地動過殺念還是對自己曾經的助手蛟龍精,可是就連阿爾黛也沒能讓的情緒出現明顯波動,可眼前這只小白玉鼠精卻做到了。長久以來平靜無波的心境為此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那是一股無名的情緒。他感到躁郁,煩悶,還有詫異和不解。 詫異不解的是,面對一只眨眼之間就能挫骨揚灰的低等妖精,這只小妖精何德何能牽動他的情緒? “他”來自虛無,生與死于他而言永遠只是一種狀態,由七宗罪的惡行構建成的這個“他”,罪行反倒是成為他獲得喜怒哀樂的唯一途徑。 他曾長久地被惡行之首“傲慢”束縛在方寸之地,傲慢曾是他的底色,但是此時不同往日,萬耀殿內的七根盤龍柱都一同迸發光芒。 原初輕輕一闔眼皮。 在他沉眠期間,提前醒過來的“初初”代替他學會了“嫉妒”和“憤怒”,而現在他又在代替另一個人格行使這兩種罪行。 坦白來說,“嫉妒”和“憤怒”并不能使原初感覺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只有困擾。 他想要拔除自己的病灶。 所以當初許砳砳提出“需要以萬耀殿之主之死開啟歸途”時,他不僅不想拒絕,甚至還樂見其成。等許砳砳離開了,蟄伏在他靈魂深處里的“初初”才會徹底與他融為一體。 “初初”是他,“原初”也是他,可就這一字之差,還隔著一個活生生的許砳砳。 一個殺不得,碰不得,遠離會慌張,靠近會彷徨的人。 與此同時,在場所有目光自許砳砳和原初兩人出現,各方視線就都一直緊盯著他們。 不只是蟒蛇精和老鼠精警惕著這兩個人,其他勢力也都蠢蠢欲動。雖然還未見二人出手,但是沒人敢輕視這兩個孤軍深入的俊美少年。 此時此刻,在場的各方勢力心頭都盤旋著兩個問題:一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強,二是他們絕對“很貴”。 盡管原初的容貌在他們所有人眼里都顯得有些虛無縹緲,看得不真切,仿佛隔著一層紗,霧蒙蒙的,可依舊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