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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之女垂下眸看著坐在她面前的鳳皇,映入眼簾的是寬闊的肩膀和隱沒在火紅衣衫里的線條利落流暢的肩頸線。妖族的容貌與其實力和血統成正比,鳳皇天生便是舉世稀貴的鳳凰血,在妖界中更是一妖之下萬妖之上的翹楚,實力超凡,容貌更是超絕。 纏繞在城主之女手腕上的指痕還隱隱作疼,但是她仍大著膽子俯下身,雙臂圈著鳳皇的脖子,嘴唇也貼在他的臉側,蹭著耳廓咬了一口,嗓音溫柔得像是能浸著蜜,輕聲說道:“要是認錯了……是要被吃掉的哦?!?/br> 氣音撩人,輕軟的呼吸也鉆進衣領里。 城主之女要笑不笑,語調一轉,語氣突地放蕩輕浮。 但她又在鳳皇做出反應之前先松開了手,在鳳皇冷峻的審視目光下靦腆一笑,局促不安地偷偷覷了鳳皇一眼,問道:“……您覺得,我學得像嗎?” 像。 鳳皇不用問也知道,被迫參與到游戲中的屬下慘死了不少妖。 若不是城主之女身上確實無本分妖氣,而阿爾黛也慘死在原初的手下,鳳皇甚至還想直接將鳳凰火砸向城主之女逼他現出原形。 可鳳皇太過于了解阿爾黛,野心和暴虐成性就是阿爾黛的代名詞,那樣崇尚暴力的阿爾黛絕不會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姿態茍活下來。 ——不是阿爾黛無法茍活,而是鳳皇認為世間沒有任何驅動力能蓋過他自身的勃勃野心。 從淤泥中一步步攀爬到七皇行列中的蛟龍皇,他這一生崇尚暴力,最愛權勢,最恐懼的便是重回無邊地獄成為沒有撼樹之力的螻蟻。 城主之女在鳳皇復雜交錯目光中退后了一步,雙手交握垂在身前,恭順乖巧,與剛才挑逗鳳皇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只聽她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以前很羨慕阿爾黛……他擁有絕對鎮壓的強大暴力得以統治下人,把妖界當成了一言堂,這比我們人族中費盡心機玩心理戰術方便多了,也更直接高效。而且,事實證明暴力鎮壓總是有效的,如果暴力遭到反抗,只能說明暴力還欠缺點兒火候,威懾力也不夠。我生來就站在弱勢者的一方,所以我很羨慕他,曾經甚至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聽到這里,鳳皇眸光一凜,不動聲色地瞇起眼睛。 可城主之女忽而抬起頭來,眼神怯弱但卻羞澀,話鋒一轉,聲音軟糯道:“但我現在真的很慶幸……慶幸我沒有選擇成為他?!?/br> 城主之女的話里意有所指,但她言語間很誠懇。 鳳皇問:“理由?” 城主之女自言自語了許久,終于得到了鳳皇一句回應,歡喜之余,一時都忘了要及時回答鳳皇的問題,直到鳳皇再度瞥她一眼,她這才“啊”了一聲,眨著明亮的眼睛,壯著膽子說道:“因,因為您……一直都是阿爾黛的求而不得?!?/br> “……” 鳳皇的俊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凝滯的疑惑。 這算什么理由? 城主之女見鳳皇又沉默了,忙小聲地補充道:“我在萬耀殿期間,經常會聽到阿爾黛提起您,所所以,我早在見到您之前就已經對您心生憧憬……” 鳳皇沒等城主之女把“心生憧憬”后面的告白說完就先打斷了她,眼神凜冽,語氣陡然變冷,室內的溫度驟然降低,他質問:“你不怕我?” 鳳皇終于在他身上找到矛盾點。 一個軟弱無力的人族,被單獨丟進萬妖齊聚的萬耀殿里,就如同一塊新鮮的生rou被拋進狼群里,狼前虎后,就連地位最低微的小嘍啰都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輕易地擰斷他的脖子,他在這里,毫無自保之力。 “她”留在萬耀殿期間,難道就不覺得害怕么? “她”現在站在他面前,難道是真的不害怕他是妖怪嗎? “她”怎么還會有余力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妖怪心生憧憬? 城主之女被問得一窒,而后鳳皇問的話像是勾起城主之女隱忍的恐懼,他糾結了好一會,這才輕輕地咬著嘴唇小聲囁嚅道:“……怕?!?/br> 顫音剛落,他又道:“……您不要嫌棄我,我,我只是不想被其他妖怪知道您對我不喜……” 所以他不得不跟鳳皇親近。 或許他不需要鳳皇的寵愛,可他需要得到鳳皇的庇護。 城主之女三言兩語,將寄人籬下的無奈和實力懸殊的恐懼表現得淋漓盡致。 聞言,鳳皇的動作因城主之女忽然紅了的眼眶遲疑了一瞬。 忽而又冷笑道:“你在大殿上面見吾王也能對答如流,現在卻說害怕我?” 城主之女聞言,抬起一雙蓄著濕氣的眼睛看著鳳皇道:“這不一樣,我是個怕疼又惜命的人,我愿意為了殿下的一聲令下自戕,我心甘情愿為殿下獻出一切包括生命,可是除了殿下的命令以外,我還是想好好活著,而您才是可以左右我能不能免除傷痛好好活著的人?!?/br> “……” 若說城主之女是因為先前從阿爾黛口中聽到只言片語便對鳳皇心生愛慕想與他締結婚盟,鳳皇是不信的,但他此時還有另一個答案。 阿爾黛會不會在外人面前夸他先另說,但若是城主之女通過阿爾黛口中的只言片語取舍利弊,得出萬耀殿七大皇族之中只有鳳皇沒有踐踏弱勢種族的癖好,這才會在殿下面前指名要與他締結婚約以求自?!@個答案及其邏輯顯然更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