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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城主之女的淺夜長談到這里告一段落,城主之女幫許砳砳解了惑,也讓許砳砳的疑惑變得更深了。 城主之女準備離開時,許砳砳拋開疑惑,問她:“你特意來找我說了這么多,你的目的是什么?” 城主之女無辜地眨眨眼睛,唇邊帶笑意:“您覺得我是為了什么?” 許砳砳不答反問:“既然你特意來告訴我召喚儀式的事,那么,你是希望我能平安回到我的世界,還是想我死在這里?” 城主之女似乎并不意外許砳砳會這么問,她點著下巴想了一下,低垂著的目光轉了一圈,又落到許砳砳的臉上,她毫不掩飾地微笑道:“其實兩者都可以?!?/br> 許砳砳是現在就離開妖界,或是即可死在她的面前,于她而言都沒有差別,她也都樂見其成。 城主之女如此坦率的回答反倒是讓許砳砳無話可說。 城主之女笑盈盈地對許砳砳說道:“您還有其他的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回去休息啦?!?/br> 許砳砳動了動嘴唇,再一次喊住她:“最后我想確認一點?!?/br> 城主之女回過頭來,她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是帶著笑,沒有流露出半點不耐煩。 許砳砳直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頓:“你還是人族嗎?” 鑲嵌在城堡走道的夜明珠亮如白晝,光線打落在城主之女的臉龐上,虛化了她的輪廓線。 城主之女勾起唇角,纖長的睫毛眨了眨,她笑了笑,說:“先知大人,您可真愛開玩笑呀?!?/br> 城主之女的語氣很輕快,笑容也很好看,但許砳砳一時間分不清,城主之女這一副笑盈盈的模樣,是因為她心理素質強大,還是說她缺乏情感。 城主之女離開之后,許砳砳獨自站在走廊上沉默了好一會兒。 許砳砳的腦子很亂,腦子發熱不利于作出決策,可當他一想到自己現在站在窗臺前對著黑夜胡思亂想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別人用生命替他爭取過來的,他的腦子就更亂。 活著或是死亡,留下或離開,渾渾噩噩地養老或是竭盡全力地求生存,本來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想拖累任何人。 可他現在吐納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拖累其他人。 許砳砳看著遠方的目光忽然一緊,思緒紛亂的大腦中有一個聲音悄然響起,許砳砳卸下書包,從書包翻出他的手機。 手機屏幕被按亮了,所剩電量依舊充沛,許砳砳的目光緊緊地鎖定住屏幕上收到的微信消息—— 「絕世歐皇大畫家:你竟然還敢不接我的電話?。?分鐘前)」 「絕世歐皇大畫家:[動畫表情](22分鐘前)」 「絕世歐皇大畫家:你平時這個點都帶著它們去哪兒遛彎???(48分鐘前)」 「絕世歐皇大畫家:阿姨說你那兩條大狗竄出門跑得沒影了,把人嚇得不輕(49分鐘前)」 …… 那兩只向來不太靠譜的大狗在一個小時前跑得無影無蹤…… 許砳砳突然慌了。 解決方法有兩個,其中一個是加速死亡,不要拖累其他人。 許砳砳的目光一低垂,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拿起臂長的屠龍刀朝自己的手腕砍下去。 與屠龍刀的刀刃相比,許砳砳的手腕就像是一截脆蘿卜,可是削鐵如泥的屠龍刀愣是砍不斷手腕,甚至連一道輕微的劃痕都沒能留下。 許砳砳在這里世界決定不了自己的生死。 現在只剩下第二個解決的辦法,是他活著回到現實世界。 不容許砳砳再多想,許砳砳單獨在走廊上沒站多久,只覺眼前突然一晃,周圍的景物又是翻天覆地地變了一個樣,青玉瓷磚砌成的城墻不見了,原本可供七、八人并肩而行的通道也變得更加開闊,光線也更明亮,這屋里的石柱雕龍畫鳳,玫瑰花窗折射出七彩斑斕的色彩,鑲金嵌鉆的墻壁更顯富麗堂皇…… 還有一張金碧輝煌的床。 此床之大,二十個許砳砳也可以睡成“太”字形。 更讓許砳砳驚訝的是床上堆滿閃閃發光的金銀珠寶,在跳躍的火光下閃爍著BlingBling的光芒。 許砳砳就站在距離大床三米左右的地方,愣是舉步維艱,堆積一地的寶物攔住他的去路。 原初開口說話:“這是我的寢室?!?/br> 許砳砳回答道:“嗯,看出來了?!?/br> 許砳砳很無奈,若不是看到原初就坐在那張大床上,許砳砳會以為自己闖進了某座皇陵的藏寶庫。 原初又說:“這里是萬耀殿的禁地,你是第一個踏足禁地的人?!?/br> 許砳砳驚呼了一聲,不是因為驚訝他踏足了原初的寢室禁地,而是他被一陣輕風連“根”拔起,托起他送到原初的床上。 這張“床”完全被珠寶鋪滿了,完全沒有許砳砳的立“股”之地。 原初補充說明:“也無妖怪敢進入禁地?!?/br> 但是許砳砳無心聽,許砳砳坐在一堆金首飾上面,硌得手掌和屁股都疼,他試著掘開首飾,他想要掘出兩股之地可以落座,誰知道他往下掏了半天都掘不到埋藏在寶藏下面的床板。 許砳砳甚至要懷疑這張床是空心的漏斗。 許砳砳終于放棄了,他頹然地坐在金山銀山上,目光略呆滯。 許砳砳仍然在想和城主之女剛才的對話,他抬起頭,眼睛看著原初那張長得過分精致的臉龐,突然說:“我得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