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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政權的轉移交替,每一次易主改朝換代,都必將帶來一場不可避免的死傷和災難。 小妖怪把自己的腦門磕得頭破血流,一聽許砳砳問“要帶領你們去哪里”,他立刻大喜過望道:“只要有您二位的帶領,我們現在就可以踏平周邊的散股勢力!而且憑借您的實力,哪怕是要移居到妖怪的后花園也必無妖可擋……” 許砳砳低頭看著小妖怪匍匐的背影,他瞇了下眼睛,問:“妖怪的后花園?” 小妖怪知無不言,連連磕頭道:“對!聽說在那里可以輕易捕獲到人族當大餐,現在由幾只A級災煞級別的妖怪霸占了!只要您想要去,A級大妖怪也不足為慮!只是吞吃妖怪的冥原阻攔在前,切記不可在夜間趕路,今晚可在無妄村稍作休息,明日一早立刻便啟程!” 小妖怪甚至都幫許砳砳他們安排好接下來的行程了。 “……” 許砳砳眼中溫度驟降,眉頭皺得緊,問:“妖怪的后花園在哪?” 小妖怪渾然不覺,趕緊道:“向東行!人族聚集的大城池外圍還分布有不少散落的小村鎮!‘妖怪的后花園’就鄰近于其中一個小村落!” 小妖怪說完之后,遲遲不見許砳砳回應,百般忐忑地等來了一句話: “你抬頭看看我?!?/br> “……” 小妖怪內心打顫,縮著脖子艱難地抬頭,他從剛才躲在閣樓上偷看,直到被另一個秒殺全場的土系大妖怪“吸”出窗外跪趴在地上,都沒敢仔細打量眼前二位的正臉。 他等到這時才看清,蹲在他面前并全程負責問話的這一位,也不過是少年的模樣。少年有一雙明艷動人的眼睛,眸色淺淺,眸光滟滟,左眼眼下還有一顆淺痣。 少年對他笑了下,眼底卻沒有多少笑意,眼下的淺痣隨著他若隱若現的臥蠶而動,有些勾人,他低垂著眸光清冷的眼,嗓音卻含著笑,他說:“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族,你想吃嗎?” “…………” 此話一出,小妖怪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喉結一動,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喉嚨一緊,一陣窒息的壓迫感從他的胸腔擠壓上來,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硬生生地從嗓子眼里咳出一口血,吐在泥土地,他剛看到那口血水浸入土地表層,眼前一黑,從他的雙眼傳來鉆心的劇痛。 許砳砳擰著眉頭起身,忍不住退后兩步,眼前這個小妖怪死得不明不白,他卻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對話剛說到一半,小妖怪身下的泥土就如同一雙泥濘的手,壓著他的腹部和胸腔,生生把他擠吐血,接著又有兩道泥土匯聚成流,“灌”進他的眼睛里…… 眼珠子像兩個裝滿漿液的氣球被擠爆漿。 許砳砳扭過頭去,實在是看不下去。 小妖怪的尸體很快就又被翻滾的泥土吞吃干凈,一切罪行掩于足下這片土地。 許砳砳心里反胃,心有余悸地看向初初,初初就搶先告狀:“他看你了,而且他還吞口水……他得死?!?/br> 許砳砳:“……” 許砳砳一時無話,初初的語氣有一點急,還有一點小委屈,他生怕被許砳砳責怪。 可讓許砳砳在意的卻是初初的用詞,他說的是:“他得死?!?/br> 不是帶有審判性質的“他該死”,不是帶有強烈主觀譴責性質的“他必死”,而是用陳述的句式,陳述了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 “他得死?!?/br> 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初初想做便做了,他無需和任何人商量。 許砳砳早就察覺初初輕視所有生命,只是初初仍對他言聽計從,不至于濫殺無辜,許砳砳也沒想責怪他。 許砳砳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他嘗試著轉移話題,他起身站到初初的面前,左手抵在初初的脖頸上,拇指指腹隔著醫用紗布,輕輕地按壓在他的喉結上。 初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許砳砳也不說半句話,湊過去,無聲地看了初初一會。 初初嗅到許砳砳的氣息在逼近,有點慌,幾乎是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 許砳砳挑了下眉,沖他笑了下,說:“看,你也看我了,你也吞口水了吧,難道你也想吃了我嗎?” “……” 初初沒敢回答他。 許砳砳剛松開手,就又在空氣中嗅到了那一縷清冽的冷香。 許砳砳下意識地湊到初初肩頸處聞了聞,果真聞到了這股香味。 香味不濃郁,不刺鼻,冷香淡淡的,高冷清冽,意外的很好聞。 許砳砳只是說了一句:“你身上的味道挺好聞的?!?/br> 他再想離開,就被初初緊緊地抓住了手,幾乎是一把拖拽過去。 許砳砳的后肩剛撞在初初的胸膛上,他勉強站穩,與此同時也注意到自己左手手腕上的Ovary印記泛起一陣紅光。 許砳砳頓時緊張起來,他聯想到荷花精當時說過,是因為Ovary保護協會先檢測到他的印章出現異象,她和白象精才會奉命前來確認許砳砳的安危。 許砳砳沒有探聽出印章是依靠什么來檢測感應,唯一能聯想到的信息是所謂的印章出現異動,時間節點應該是和犀牛精出現在終南洞的時間重疊。 許砳砳還沒有摸清Ovary印章的觸發機制,但至少看到印章發光,多半就是Ovary保護協會那邊出現感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