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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長有前后四肢,前肢較短小,后肢更為粗壯,通體漆黑,從腦袋后面的脖頸連著脊椎直達尾巴尖,長有兩排平行并列且分布規則的骨嵴。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是許砳砳覺得初初的外型有點像他曾經想養的暴斃王小可愛紅眼鷹蜥,還是在美顏濾鏡里的那一種,呆萌可愛又很帥氣。 就是有點胖乎乎的。 只見它趴在蛋殼上,伏低身子,“啪嘰”一聲甩了下尾巴,像啪啪圈一樣緊貼許砳砳的手腕繞兩圈,借以穩住身體。 許砳砳的手腕傳來一片冰涼的觸感。 這是獵手伏擊獵物的姿勢。 許砳砳不敢動。 在他還沒來得及回神的情況下,眼前突然就掠過一道黢黑的殘影,手臂也傳來一股后座力,只見初初圓滾滾的身子如同離弦之箭撲騰一下就直接從許砳砳手上躍進了雞棚里。 三只母雞和小雞崽們原本悠哉悠哉地在雞圈里走來走去,采土覓食,其中有一只母雞時不時就站起來“咕咕”叫喚兩聲,完全不知道因為它愛咕咕而招來了殺身之禍。 許砳砳只恍惚了三秒鐘,就被雞棚里雞飛狗跳亂七八糟的“咕咕”“咯咯”“唧唧”“喳喳”的叫聲吵到回神。 他連忙扒著籬笆,探身看去,雞棚里一地雞毛,只見初初正死死地咬著一只母雞的脖頸,那只母雞在地上撲騰兩下翅膀,爪子在地上撓出幾道抓痕,漸漸地就不再動彈了…… 許砳砳忍不住汗毛倒豎。 初初的小嘴巴剛才還溫馴可人地舔著他手指頭,濕軟的小舌頭舔得他指尖癢,完全沒有感覺到利齒的存在,可這會兒卻活生生地咬斷了母雞的喉嚨…… 許砳砳試圖冷靜地做出合理猜想——初初一靠近雞棚就躁動不安,還“嗝嗝”學雞叫是想向許砳砳傳遞消息,想吃雞,但是許砳砳蛇語零基礎,初初被餓慘了才主動從石蛋里躥了出來——恐怕它剛才強行睜眼也是想要去抓雞。 許砳砳:“……” 牛嫂剛才那篇描寫母子情深的感人至深小作文,忽然就跑題了呢。 雞棚里的一片混亂趨于平靜,雞群一窩蜂涌進雞窩,瑟瑟發抖地抱作一圈。 被初初咬死的母雞已經不再撲騰,它微弱的生命像是地上一灘雞血一樣流失了。 初初抓了雞卻又不吃,像是只是為了發泄殺戮之欲。 它豎起小腦袋,還左右晃了一下腦袋把雞毛吐出來,在綠草地上蹭了蹭腦袋,十分注意儀容儀表地把血跡蹭干凈,這才扭回頭對著許砳砳雀躍地叫喚一聲:“chu~” 許砳砳不敢應。 許砳砳原本還以為自己抱養了一個柔弱無助愛撒嬌的小可愛,誰知道竟是個表里不一的天生獵手,狩獵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和天賦。 初初又“chu”地呼喚了一聲,見許砳砳沒有過去,它不得不挺起上半身,兩只短小的前肢揣在身前,憑借后肢和長長的尾巴來保持平衡。 它搖搖晃晃地試著往前跨出第一步,但是剛破殼下地的小家伙還沒法控制肢體的協調性,它想要往前走,尾巴卻不受控制地甩向左邊,登時它的整個身子就往斜側歪過去,啪唧一聲摔倒在地。 軟乎乎的肚皮在地面上攤成一塊面餅,它蹬著小短腿,委屈地又沖許砳砳“chu…”了一聲。 它在求助。 許砳砳的心情卻很復雜,站在原地挪不動腳步。 慘遭絕殺的母雞的尸身還在初初的后面,受害者尸骨未寒,罪魁禍首卻又秒變成柔弱無助的小可憐。 可這小家伙可憐巴巴地趴在地上望著他,霧蒙蒙的眼睛增添幾分楚楚可憐的錯覺,乞憐的眼神讓許砳砳想到家里兩條大狗被他訓斥的時候…… 許砳砳正糾結,忽聽身后的紫藤蘿蓋頂的小道里傳來鄰居們的說話聲,聲音急切,腳步匆忙,似乎是以牛嫂和唐四娘打頭,正往這邊趕來。 許砳砳心一慌,第一反應是推開雞圈的可動籬笆門,心驚膽戰地將趴在地上的初初抱進懷里,初初的體溫降低,托在手上有點冰,許砳砳倒是不覺得被凍得夠嗆,他只是內心忌憚初初,生怕初初扭頭就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好在就算初初撐大血盆小口,一口也只能咬碎他的喉結吧…… 許砳砳被自己的猜想嚇得抖落一筐雞皮疙瘩。 但是由不得許砳砳多想,鄰居們已經從紫藤蘿小道里走出來。 果真是以唐四娘和牛嫂為首,身后跟著不離牛嫂左右的牛哥,還有拄著手拐氣喘吁吁地緊跟著大部隊的駱主任。 牛哥牛嫂身為終南洞的熱心居民,一得知許砳砳的孩子眼睛瞎了,立馬就兵分兩路前去通知了終南村的街道辦主任和婦聯工作者,后兩者一聽就都著急忙慌地趕來慰問許砳砳。 鄰居們遠遠的就看到許砳砳懷里攬的那一坨黑不溜秋的東西,等走近一看,鄰居們明顯愣了一下,互相對視了兩眼,集體又迅速做好表情管理,紛紛強作歡顏地給許砳砳道賀。 牛嫂扯著大嗓門道:“哎呀!小朋友終于順利地破殼而出了呀!” 唐四娘和牛哥、駱主任都湊過來,一妖夸一句。 牛哥只會尬夸:“眼睛長得可真像四石小兄弟啊,也挺好!” 許砳砳呵呵笑。 駱主任恍然大悟,還為許砳砳修補bug:“原來小東西是四腳蛇嚯!這是個很容易害羞的物種呢,話說牠背上的‘石頭鰭’就是遺傳自小同志的Ovary變異基因嗎?長得可真有精神氣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