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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喝啊,我又安慰不來人,又狠不下心看你這樣??梢遣慌隳阕?,我怕我會睡著。她當真是挺累的,陪著老爹馬不停蹄的趕來薊都,剛到客棧,又被老爹支開。 要是再不找點事做,就這么傻傻的盯著個頹廢的男人死瞧,她一定會犯困。 自己拿。念修舉起軟啪啪的手,有氣無力的指了指手邊一堆的酒壇,跟著看見那個模糊的人影走了過來,他將頭湊了上去,極近的距離下,總算是看清了,緊隨著就傻笑了起來:呵呵真的是ròu團子,我以為你有玨塵了,就忘了我了 真忘了也是人之常qíng,郡主還活著的時候,你在gān嗎,還記得我嗎?ròuròu覺得自己這話有點泛酸,不怎么理智,但是許多qíng緒積壓久了,不是一朝一夕埋葬掉了,就能忘的:你坐好,別靠我身上,我站不穩了 ròuròu極力的想扶住墻,別跌倒,但是念修完全失了重心,就這樣往她身上壓了上來。她胡亂的揮了幾下手,還是摔了個四腳朝天。感覺著身上的重力,還有念修急促的呼吸,她翻了翻白眼,吼道:重的要命!笨蛋,快起來,我喘不過氣了。 ròu團子盈夜死了被我的兄弟殺死了。聞言后,念修翻了個身,仰躺在地上,喃語。 那你預備怎么樣,為她報仇嗎?如果她真的那么好,那么值得你愛,我們為你高興還來不及,阿盅又怎么會殺了她。ròuròu也索xing躺在地上,懶得起來了,轉頭望著玨塵,問道。 念修一陣激動,想爬起來說些什么,動作太大,讓他覺得一陣暈眩。gān咳了幾聲后,他放棄起身了,又倒了回去,眨著大眼茫然的望著屋梁:他是為了讓玨塵打下廷鑫,才血屠蜀王府的吧。為什么你們一個個只看見了玨塵的壯志雄心?可以為了他做那么多事,卻偏偏看不見我的野心呢呵,難道只有他凌玨塵才配得天下,才配有那么你們多人襄助? 這不關玨塵的事!是我讓阿盅血屠蜀王府的,玨塵他不知qíng。他一直把你當兄弟,從來不會跟你爭什么,可是天下對于他不同,那是他的責任,他背了太多年。那就就好像喜歡一個人一樣,你喜歡盈夜,如果玨塵要你會拱手相讓嗎?ròuròu忽地起身,qíng緒有些混亂。 盡管玨塵從來沒有對她親口說過什么,但是義父和殷后的事,隱約讓ròuròu明白。就為了這些可笑的責任,無數人付出了太多。玨塵是無辜的,他一出生就被打上了復辟前申的烙印。他應該也試圖掙扎過,但是殷后和書生的死,還是讓他堅定了這條路。 ròuròu覺得沒有錯,換做是她,也會這般選擇。她做不了太多,只是陪著他走,支持他走下去,如此而已。 是嗎?誰說喜歡一個人就不能讓了,為了成全,我什么都讓給他了,他給了我什么? 念修這話像是喃喃自語,但足夠讓ròuròu聽得清晰,她側過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眉心浮現緊密的褶皺。 沒讓她有詢問清楚的機會,念修伸手勾過一壇酒,塞進ròuròu手里:不是說陪我喝酒嗎?那一塊醉,什么都別說了。 第二十七節 念修轉醒的時候,已經是隔日清晨了,下意識的舒展了下四肢。他有些混沌,沒搞明白qíng況,怔怔的看向虛掩的窗外。風雪很大,chuī得扇門啪啪作響。 他想試圖挪動下酸疼的肩膀,這才發現ròuròu正挨在他肩上,睡得很沉。原先模糊不清的記憶稍微清晰了些,念修沒敢再動,怕吵醒她,連呼吸都變的很淺,側頭默聲凝視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睡顏。 他認識ròuròu兩年多了,一直挺喜歡看她睡著時的模樣,唯有這時候她才靜得下來,會讓他真切的去把她當個女孩看。其實細細看來,她長得應該算清秀,只是常喜歡把自己折騰的臟臟的,皮膚被臨陽的日頭曬得黝黑。 想著,念修qíng不自禁的伸出手,輕撫了下她的臉頰,滑膩的觸感讓他留戀。有時候走了很久,突然看來時的路,才能理智的像個旁觀者看明白一些事。例如他和ròuròu,他該是比誰都了解她的,其實ròuròu是個依賴xing挺qiáng的人,就是怕被旁人瞧穿了,她才刻意把自己弄成如今這般,好像天地不怕似的。而他,便曾是那個她一心依賴著的人,是他自己不當回事的推開了。 你做什么靠我那么近?ròuròu原先就睡的不沉,很容易就被念修粗糙的手心擾醒,沒立刻睜開眼,念修的觸碰讓她心頭一悸,暗暗在心里思忖了會,她才睜開眼,盡量若無其事的看著念修,語氣很尋常。 沒料到她會突然醒來,念修驚了下,被問的有點尷尬,不知所措的眨了幾下眼,臉頰燒燙的難受。 哎呀,天亮了!睨了他一眼,ròuròu不想去猜測他的心思,忽地站了起來,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完了!我去找老爹了,有空再來陪你喝酒,再見。 喂念修伸出手想攔下她,還是慢了半拍,ròuròu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急匆匆的往門邊跑去。 沉寂了些會,等到念修消化明白ròuròu的話后,也跟著站起身,追了出去:等等我,老爹也來薊都了嗎?我陪你一塊去看他。 不要,你換身衣裳把自己折騰gān凈了再來,一身的酒味,熏人。連腳步都沒停下,ròuròu邊走邊拋下話,心里怨死自己了,竟然就這么丟下老爹一個人:別再跟著我,快去啊。那個我忘了我們住的客棧叫什么名字了,反正就是市集上賣西紅柿的旁邊,很簡陋很便宜的那個 云龍,我聽董錯說你昨天就來了,居然都沒想到來跟大哥打聲招呼嗎? 剛跑進花園,ròuròu聚jīng會神的回想著客棧的模樣,正撞上迎面含笑走來的晉王。聞言后,她抬起頭,并沒表現出久違的熱絡,涼涼的掃了眼晉王。心里更確定了,他是個冷血無qíng的男人,以往安旅和書生與他沒有太多jiāoqíng,他利用也就罷了。 可眼下,自己的親meimei死了,他還能笑的出來。這樣的人實在讓ròuròu提不起什么好感,在她看來,當初不準阿盅殺盈夜,不僅僅只是因為怕挑起戰端。想來,盈夜不過是蠢,也同樣是被平白利用去了的人。 用了早膳再走吧,都是你愛吃的東西,本王特地讓人準備的。晉王一臉和善的笑意,眉宇間勾勒出的卻是yīn晴叵測。 沉靜了片刻,念修瞧見ròuròu臉上的為難,剛想開口,她倒搶了先,不用了,王爺若是有話要對云龍講,就在這邊說吧,反正念修對你來說,也不是外人了。 你多心了,不過就是想我們兄弟幾個,往后怕是沒什么機會再聚了,想拉著你敘敘舊。理著寬大的衣袖,晉王說得漫不經心,眼神若有似無的瞥向ròuròu:早在輔佐先皇登基后,就該給你們封官,可那會大伙都忙壞了也耽誤了?,F在既然你又回了薊都,是時候給你個官職了。念修也一樣,總不能一直委屈在晉王府。我在蜀王府附近替你們選了塊福地,正好想帶你們倆一起去瞧瞧。 王爺抬舉了,賜給念修就好,我不是做大事的人。何況那些官袍太難看了,我還是喜歡在臨陽消磨日子。ròuròu皺眉,絲毫不掩飾厭惡的qíng緒。 ròuròu知道自己斗不過晉王,能躲則躲,封官加爵誘惑不了她,可卻能束縛了她。 那本王就更好奇了,倘若說一個懂得在臨陽屯田積糧支援凌申軍,懂得暗中派人趁火打劫,讓朝廷無心應付廷鑫之戰的人,都算不上可以做大事的,那怎么才算。云龍盈夜是本王一路親手抱著來薊都的,她死了,你說本王會放過那個幕后指使之人嗎? 王爺聽聞晉王這意有所指的話,念修急了,擔憂起了ròuròu的安危。晉王的心狠手辣,他是見識過的。 晉王卻不為所動,壓根就忽略了念修的存在,只瞧了他一眼,就打斷他的勸繼續笑言:呵,當然,如果那個幕后指使一切的人,能讓本王所用,那就另當別論了。哦對了,云龍此番是帶著你老爹一起來薊都的吧,那正好,說起來本王還應該去拜見下時老爹的。 ròuròu開始覺得自己簡直是蠢到無可救藥,為了迫切的想見娘,就忘了什么叫大局為重,居然會選擇這個時候來薊都,這不是送死是什么。 其實只要仔細想想,她派阿盅血屠的可是蜀王府,董錯那笨蛋還挑唆阿盅殺了盈夜,晉王怎么可能不徹查。她根本就是很容易就bào露了,孑然一人也就罷了,可她還帶著老爹。 王爺是想要我的命,還是只想讓我歸順而已?暗罵了自己會,ròuròu才開口:如果只是想讓我歸順,沒有必要拿老爹來威脅我。這方法很蠢,大不了我和老爹一塊死,可倘若我是死在薊都的,凌申軍會怎么樣,我就不知曉了。其實我不會自不量力的想跟王爺為敵,何況你還是我大哥,如果王爺用得到我,盡管開口便是。 時ròuròu,你真窩囊笑著說完這番話后,ròuròu狠狠的在心底沖自己吼了句。 她可不想真把晉王給惹怒了,都說好漢不吃眼前虧。當真臣服在晉王麾下,那是打死她都不樂意做的事;可是她就是怕死,怕連累老爹,怕讓玨塵分心,思來想去只好窩囊一次了。誰讓是她先犯傻的,人家都已經灑好網了,她還蠢兮兮的往里頭鉆。 你很識時務,放心,本王從來不會虧待了自己人,安心的好好在薊都玩一陣子,我會派人保護你的。這回,晉王倒是笑的很真心,他清楚ròuròu不是那么容易馴服的人,自然不會因為她一句話就掉以輕心。 說著,他走上前輕拍了下念修的肩,安撫了下他的焦慮。舉步臨走時,突然回頭說了句:云龍,其實本王也不會殺你,殷后曾囑咐我要善待時家的人,就連沅公主都出言護了你在薊都,你有不少貴人相助,不然你早就死了??墒悄切┵F人,助不了你一輩子,而我卻可以。 擰眉目送著晉王離去的背影,ròuròu更困惑了,回想起來她和殷后也不過只見了一回,還是尾隨著玨塵去的,壓根就沒留下名,緣何殷后會特意jiāo待了這些話。 沅公主是誰? 冥想出神的念修被這么一問,醒悟了過來,簡略解釋:鞅妃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