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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覺得,像jiejie那么出色的人突然死了,應該是人人都像她這么傷心的。 緊隨著,車里的氣氛比起方才更顯得靜默了。一直到下了車,郡主拉著念修往里頭沖了去,玨塵才不怎么放心的看了眼ròuròu:沒事吧? 你都笑得出來,我能有什么事。就算今天郡主把我罵得一文不值了,我還是時云龍,又沒缺斤少兩。誰讓她是念修喜歡的女人,放心吧,我不會動氣的,不想讓念修為難。ròuròu輕松的聳了下肩,嘴角歪著,像是在笑。 嗯。聞言后,玨塵點了下頭,放心了些。 書生,剛才不錯哦,難得不結巴,講話那么順。謝謝你幫我說話,以后我一定不再欺負你了。見玨塵無意再說話,ròuròu順勢把手搭上了周擇逸的肩,調侃著。 沒沒事,玨塵說你年紀最小,跟著我們來了薊都,無依無靠,不能讓你被人欺負了。而且,我跟人吵架時不會結巴,玨塵說那時候結巴會吃虧。被人一夸,周擇逸就免不了臉紅,說話又不順了。 這左一句玨塵說右一句玨塵說,讓ròuròu覺得哭笑不得,相處了那么久她算是看出來了,周擇逸對玨塵依賴得很,簡直把他當神似的崇拜。想到這,她禁不住視線掃向了前頭玨塵的背影,側著頭,想不明白這家伙到底有多厲害,總感覺他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等到ròuròu回神時,已經饒過了回廊,到了中堂。她胡亂叨念了句:書生,你剛才那樣不叫吵架,哪有人像你這樣吵架的喂,我跟你說話的時候請看著我。 嚷嚷了會,ròuròu才發現周擇逸的目光正癡癡的看著中堂內。她這才想起,一路走來居然都忘了問是來見誰的,想是現在問就被人笑話了,她索xing閉上嘴,順著周擇逸的視線看去。中堂里已經坐了不少人,念修和郡主也端坐在了一旁。 熟識的還有晉王和蜀王,正位上坐著陌生的一男一女,該是這棟宅子的主人。周擇逸正是看著那個女子癡愣的,這才讓ròuròu多關注了她幾分,那女子的坐姿有難掩的風qíng,和其他人一樣純白色的衣裳,偏偏還是那么的惹人注目,發髻盤得很簡單,披散下的青絲更顯現出嫵媚的韻味。 手肘擱在扶手上,撐著頭,尾指抵著朱唇,看似隨意的姿勢,還是美得不像話,瞬間就讓這中堂變得活色生香了。難怪周擇逸這樣飽讀圣賢書的人都失神,ròuròu想,如果她是男人一定也抵擋不了這般誘惑。 再反觀一旁的那個男子,就遜色了很多,長得也算清秀,只是瞧起來太過憔悴。沉靜的很,只顧著撥弄手中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詞,在滿屋風格迥異的男子中,他是很容易被人忽略的。 云龍,還愣在那做什么,趕緊進來,我替你介紹。見大伙都入座了,只有ròuròu還傻立在門口,眨巴著大眼。晉王伸手招呼著,命隨侍領她進屋:其他人你都見過了,這位是滇王左淳,這是滇王側妃莫堃。 糙民給王爺側王妃請安。ròuròu很乖巧的起身問了安,見滇王略微點了下頭后,才安靜的坐下,不再說話。下意識的挑了個離玨塵近些的位置,總覺得待在他身旁,能安心不少。 人都到齊了?說話的是滇王側妃莫堃,她看ròuròu的目光很柔和,并沒多大的架子,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蘇軟的。晉王點頭后,她又看了眼滇王,繼續問道:母后和父皇發喪日子定了嗎? 嗯,毒xing太重,怕被瞧出端倪,太子定在了五天后。念修回道。 很是熟絡的口氣,ròuròu這才意識到,她只顧著每天待在晉王府游dàng了。錯過了太多,現今的念修讓她覺著陌生,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認識郡主的,又是什么時候認識莫堃的,總之那感覺就像相識了很多年的朋友。 她想,自己錯過的不僅僅是這些事,恐怕還有念修。 還真是急!那么多年了,皇后jiejie一直都很善待太子,生怕太子多心,還特地封了左淳滇王,讓他駐守云南,這事鞅妃一定也有份,言不準就是她攛掇的,她不一直記恨皇后jiejie嗎。盈夜驀地站了起來,邊抱怨著,邊來回踱著步。 別晃了,頭都暈了。你晉王哥哥不會讓太子好過的,這不就再商量了嘛,你就不能靜下xing子嗎?蜀王皺著眉,沖莫堃問道: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先jiāo給念修和玨塵,放在這兒不安全,太子最近一定會緊盯著你和左淳。 莫堃曲著食指,沖帷幔后勾了勾,便瞧見一個侍衛面無表qíng的走了出來。手中拿著兩道明huáng色的布軸,這東西ròuròu認得,那是圣旨才會有的顏色。她咬著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玨塵。 接獲到ròuròu的意思后,玨塵才放下了茶盞,旁若無人的解釋道:是圣旨和懿旨。 玨塵說得很大聲,引來了不少側目,他倒是一派自然,繼續呷了口茶。尷尬的是ròuròu,黝黑的眼珠轉了圈,她赤紅了臉低下頭又偎近了玨塵幾分。這不經意流露的嬌憨狀,讓玨塵險些將入口的茶噴了出來,卻也不禁心頭一陣悸動。 這不該有的反映,讓他不自覺的全身戰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時ròuròu可是個男人啊。 你們安排吧,我身子不適,先去休息了。始終沉默的滇王,突然開口了。 ròuròu是這才想起房里還有這么一個人,眼神追隨著他離開。他且蠛笪ㄒ壞畝子,那也就是玨塵同母異父的弟弟了,rourou覺得惋惜,他的眉宇和玨塵有那么幾分相似,可氣質差太遠了。 就像個病癆,純白的喪服把他的臉色襯得更慘白了,可惜了那張該是承襲殷后的容貌。不似玨塵,無論何時,即便是傷心還是掩不住的霸氣。 之后他們又說了什么ròuròu一直沒有心思去聽,她只顧著享受眼前的糕點,吃了滿腮的屑,還在拼命往嘴里塞。午膳都來不及吃,就怕念修給揣了出來,她真是快餓扁了。 那就這么著了,念修,你和盈夜的心思本王是明白的。也不會做棒打鴛鴦的事,雖說沒有迂腐的門弟觀念??捎朴浦谶€是得堵,只要這事你gān漂亮了,本王自會給你一個配得上郡主的官職。 直到聽到這句話,ròuròu才回了神,忽地被噎住了,不停的咳著,咳得臉通紅。玨塵原先是qiáng忍著不想理會她的,若不是場合不對,方才他就想訓斥她那吃相了。到最后,見ròuròu咳得眼眶凝滿了淚,他認栽了,還是qíng不自禁的遞了盞茶給她。 云龍,你有什么意見嗎?你不需要做太多,只要在發喪日守在宮門口,倘若有什么變動的話,我們會想法子派人出來通知你,你只管去城郊的驛站,找那個挑剃頭擔子的師傅傳話就成。蜀王倒是客氣,盡管和ròuròu相處的不多,對她的印象還算得上不錯。 守在宮門口的事,可以讓阿盅和董家兄弟一起。我能不能和玨塵他們一塊?ròuròu猛灌了口茶,感激的看了眼玨塵,才說道。 聞言后,莫堃挑了下眉,笑問:你倒是好笑,給你個清靜差事不要,硬是要往水深火熱里闖,為什么? 這個ròuròu猶豫著,她總不能說是因為想幫念修,盡她所能盡她所想,去成全他和郡主。思忖了半天,她很義氣的抬起頭,拍了拍胸脯:因為玨塵和念修是我的好兄弟,我們答應過對方要不離不棄,我怎么可以看他們冒險,自己偷閑,太說不過去了! 晉王爺,哪找來的活寶?真是個有趣的孩子。那你一塊進宮吧,隨機應變,丑話我先說在前頭,聽說你們救過晉王爺的命,還和他結拜過,晉王爺也很推舉你們,就連殷后都提起過凌玨塵。但是,jiāoqíng歸jiāoqíng,在發喪前這消息若是走漏了分毫,或是到時候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闖了禍我們會棄車保帥,犧牲你們。莫堃還是笑著,她的笑容始終如一,不管說著什么樣的話。 ròuròu無法不承認,這真是個美極了的女人,一舉一止都是生來誘惑男人的??粗軗褚菽巧点躲?,怎么也不舍得移開的視線便知曉了。隨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猝然轉頭看著玨塵,見那木頭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都沒把莫堃放眼中,不禁心頭泛起絲喜悅。 終于有個男人是與眾不同的了,念修和周擇逸的選擇,讓ròuròu漸漸認為自己完了,是男人都只看重皮相了。 沒事別經常這樣盯著我瞧! ròuròu正在傻笑,突然被玨塵這么一吼,滿屋子人又全投來了莫明其妙的視線。唯獨念修若有所思,ròuròu一陣瑟縮,氣呼呼的嘟起嘴,轉開視線。其實,就連玨塵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失態,只覺得她的視線,擾得他心煩意亂。 平生豪氣安在 第十三節 這是注定沉重的一天,舉國帶喪,一眼望去慘白慘白的一片。晉王和滇王他們一早就進宮了,ròuròu跟著玨塵他們,身穿甲胃,混跡在侍衛里。他們沒有馬車坐,只好徒步走去皇宮。 一路上,ròuròu聽到了不少閑言碎語?;噬系鸟{崩,仿佛在百姓間并沒找到多大的影響;反倒是殷后,這個在ròuròu印象中有些模糊,如果不是因為玨塵的關系,她是壓根不會去記住的女人。百姓有為她惋惜的,甚至還有為她落淚的,長長的街邊夾道跪拜著很多人,很虔誠的在送別殷后。 玨塵,她究竟是個有怎么故事的女人?ròuròu不免有些好奇,問得含糊不清。在她看來,一個手握權力的女人,多半是好不到哪去的。 我不知道。玨塵頓了下,眼神迷離,連自己都捉摸不清的qíng緒:義父說她毒殺了曾經的太子,輔佐皇上登基。剛稱制的時候,南方洪澇,她毅然決定泄洪那些大水淹沒了秦河下游一整個村,無人生還,可是卻救了上游無數的百姓。算來,應該是功大于過吧。 那 ròuròu還有一堆的問題想問的,卻被念修猛地打斷了,一記bào栗毫不客氣的落在了她的頭上,讓她吃痛的嗚咽了聲。埋怨的目光,瞪向念修。 你最近怎么了?做什么一直纏著玨塵問這問那的?你什么時候關心起這些事了。 我好奇嘛。ròuròu的模樣看起來跟平常無異,心里是不怎么舒服的。她不喜歡念修這樣,郡主在身邊時總是對她視而不見;郡主不在,就恢復成了以前那般的曖昧不明。 她是喜歡那種,要傷就一次傷個徹底,然后誰都別再招惹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