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仙路迢迢》
書迷正在閱讀:撿到落魄雌蟲上將后、清冷真少爺又被偏執大佬盯上了、欲誘大佬,我在戀綜捉鬼上大分、亮劍之軍工系統、吃瓜!惡毒男配被讀心大佬爭著寵、三國開局斬關羽、纏撩!白月光欲誘!頂流開屏求寵、入幕之臣[重生]、清穿之嬌養太孫妃、穿書后攻受反目成仇了
遲暮的陽光穿過欄桿,落在陽臺一角擺放的一張書桌上。王婉獨自坐在那處,卻并非是在處理事務,而是漫無目的凝望著某一處虛空。 她的影被拉得很長很長,從身后看去,她的背影也像是鍍上了一層暗金色的光暈。 見山步履匆忙,原想徑直去找她,誰知還沒近她身,就被季云舒攔在了樓梯轉角處。 “我師尊現在心情不好,勸你別去打攪她?!奔驹剖鎵旱蜕ひ?,有意不讓王婉聽見二人的對話。 “怎么了怎么了?”見山對此頗為不解,有些不耐煩地撓了撓腦袋,“我本來還有事想去同她說來著......” “只要不是人命關天的事,現在都往一旁放放?!奔驹剖娌粸樗鶆?。 見山更加好奇了,拉著季云舒走到臺階之下、樓閣之外,確定離王婉足夠遠,才問道:“到底是發生什么了?” “這個......”季云舒故作神秘地清了清嗓子,猶豫片刻后,終于還是忍不住道,“你還記得我之前的那個師尊么?” “凌虛宗的方掌門?” “是他?!奔驹剖纥c頭,“這事也怪我不好,昨日整理門派信件時,發現有一封從凌虛宗寄來的信,我見信封上沒寫落款,就好奇先拆了,看完之后才知道是以前的凌虛宗首徒秦師兄寄來的?!?/br> “然后呢?” “秦師兄之前似乎是與方掌門生了些嫌隙,但具體是什么原因,師尊她從未多說過,我只知道在師尊離開凌虛宗前,他就已經以閉關修行的名義,不再參加宗門內任何事務了??墒沁@封信里,卻是在說他受凌虛宗眾長老之邀,提前出關,繼承了凌虛宗掌門之位,希望日后凌虛宗能與云河派重歸于好?!?/br>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見山聽到此處,也不由得嘆了口氣,“凌虛宗改朝換代,當年與方掌門頗有嫌隙的首席弟子重新出關,這是不是意味著方掌門……” “噓!你給我小聲點!”季云舒連忙捂住他的嘴,確定他噤了聲,才放開手。 季云舒抬頭看了一眼亭臺之上,遠遠看見那女子仍然獨自坐在陽臺上的書桌前。她只是那樣安靜地坐著,一動也沒動,只有微風偶爾拂過,將她的衣帶輕輕揚起。 “師尊向來不讓人提那人的名字,但她自從收到信后,已經在這里坐了大半天了……”季云舒輕嘆一聲,隨后擺擺手,“罷了罷了,此事不再提了……不過你來找師尊是做什么?” 季云舒轉移了話題,見山也不好再追問下去,便接著她的話回答道:“倒也不是什么太著急的事……就是你有沒有感覺到,最近好像經常有人丟東西?” “你也發現了?今天上午的時候,我才聽一位師弟說用于宗門擴建的靈石無緣無故消失了一些?!?/br> “居然宗門內都開始了?我今日去了附近的鎮上,看見告示牌上貼滿了尋物啟事,甚至有人說他一覺醒來,居然發現頭上的房頂不見了……” “也不知是哪家的賊這么猖狂,等我抓到他,一定要讓他長長教訓……” …… 一滴墨劃過筆尖,終于在懸了一陣之后滴落,在信紙上洇開一片暗色。 王婉過了許久才從出神之中回過神來,抬眼之間,才發現頭頂不知何時竟已然懸了一輪明月。 她將筆下寫了一半的回信揉作一團,隨手扔在了桌面一角,隨后站起身來,憑欄望向那明月的方向。 那里,也是凌虛宗的方向。 二十年前一別,她從未回頭再看上他一眼,她心知走出凌虛宗的那一刻,便是永訣。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當真正與他死生不復相見,她的那顆心,卻沒有忘記要去難過。 這種難過,也許并不能稱之為悲傷,卻足以讓她心里發堵,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有一個曾經與她共枕而眠,一聲一聲叫她夫人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些往來的信件里,再也不會出現他的消息了。 夜里,整個云河派空寂無人,就連蟲鳥也不曾發出一聲低鳴。 王婉扶著身前的欄桿,彎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 夜逐漸深了,迎面吹來的風開始變得有些刺骨的冷,到了夜闌時分,月色被隱蔽在濃云之后,天空之上更是不知從何時開始飄起了小雪。 王婉只是獨自倚在桌旁,也不知自己是睡是醒,有那么幾個瞬間,她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凌虛宗。 過去的二十多年像是一場夢,在某個真實的世界里,方逸白沒有殺人,也不想統一叁界,她隨遇而安,留在了他的身邊,而這一夜,她不過是偶爾難眠,便索性起身去臥房外看雪。 她什么也沒想,什么也不去算。只是置身風中,呼吸著被冷風從遠處隱約送來的梅花香。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她的夫君就會起身尋她,在找到她時,輕輕為她披上一襲狐裘。 ...... 下雪天的夜比平日里長上許多,等到云河派弟子們該起床上早課時,才有第一縷天光破開云層,落在她的桌前。 王婉睜開眼,只見大雪如絮、天地皆白。 她揉了揉太陽xue,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過去的人和事,想一天就夠了。她從來不允許自己將前一天的情緒帶到第二天。 她從亭臺上走下來,笑著回應門下弟子們的問好。 誰知卻在路上遇見了一個正急匆匆來尋她的弟子。 “師尊,山門外有一個人,說要找你?!?/br> “什么人?” 那弟子撓了撓腦袋,思索著該如何描述那人的特征:“他沒有說名字,但我看他衣著破破爛爛的,而且……好像還是個瞎子……” …… 云河派山門口。 地面上的草木結了霜,王婉的腳步踩在其上,便有枝葉斷裂的輕響傳來。 那人獨自站立在石徑盡頭,滿樹的霧凇之下,他一襲月白長袍,幾乎也要與這漫天風雪融為一體。 聽見這輕微的動靜之后,他緩緩抬起頭來,好像也在凝望著正向他走來的人兒。 王婉在他身前一丈之外停住了腳步,她想起在黑山時,他也是佇立在這樣的風雪里,巋然不動地等著她。 而如今,他的一頭青絲變得灰白,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那一襲布料華貴的衣裳,也只是破破爛爛地掛在他的肩頭,如果不是有一根木杖支撐著身體,王婉甚至覺得他下一秒就會倒在地上。 她難以想象,自己曾經用“驚為天人”來形容過這樣一個男人。 “你……來找我,有什么事么?”她緊咬著唇,盡量不讓對方聽出自己語氣里輕微的顫抖。 方逸白張了張嘴,他好像連發出聲音都顯得有些吃力。沉默片刻之后,他終于再次開口,開門見山地回答。 “你有沒有看過一本書,叫《仙路迢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