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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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任檀舟從浴室出來,窗簾被狂嘯的風吹地潦草卷起,書桌邊緣的墨鎮紙不知是何時掉落,文件紙張散落一地已無根據,季仰真跪坐其中。 他低著頭,手里捏著幾張紙,角落里的灰色水印疏朗清晰。 任檀舟喉頭一緊,邁到他身邊從他手里抽走那些紙,幾下揉成一團,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里。 這份文件中涵蓋最早的信息是年初,但當時與他聯系的那位教授還沒有被濟明聘請回國,季仰真輕而易舉地就想到那個時候任檀舟剛剛有易感期紊亂的跡象,早在當時他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既然一直在謀劃為自己置換腺體的事情,那又為什么在幾周前主動為自己安排分化治療? 對于任檀舟來說不是多此一舉嗎。 季仰真眼眶脹痛,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現在正在接受的分化治療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效果。給他虛假的希望,設計好走向失敗的道路,最終接受擬定已久的結局。 處心積慮,聞所未聞。 “地上涼,你先起來?!?/br> 任檀舟蹲在他跟前,還濕潤著的掌心拖住他的手肘想要將他扶起來,可季仰真卻用力推開了他,自己扶著桌角站起來。 任檀舟不知道他看了多少,又想了多少,解釋的話哽在喉嚨里,最后也只能無聲的望著他。 季仰真就算被關了這么久也沒真的跟任檀舟翻臉,但如果將置換腺體的事情攤開來說,后果難以估量。 “你桌上為什么會有置換腺體相關的資料?” 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季仰真手里攥著的那幾張紙上就并沒有過于詳盡的信息,他的質問也并未多深入,任檀舟聽了反倒松口氣,回答說是公司跟濟明有相關的項目合作,在做個別背調。 如果季仰真問他既然是生意上的事情,那他剛剛為什么要將那幾張紙扔進垃圾桶,他根本沒辦法解釋。 但季仰真什么都沒問,抬腳繞過地上雜亂的文件,回自己房間洗澡去了。 任檀舟只好先將文件收拾好,在書桌前干坐了二十分鐘,他估摸著照季仰真的性格,如果真的發現了什么,不至于這么沉得住氣。頂多只是懷疑,但也僅僅是懷疑而已。 置換腺體是危險系數極低的手術,只要找到合適的腺體,beta變成omega是非常容易,黑市上許多急需用錢的omega都在掛牌出售自己的腺體,只不過百分之九十就是都是一些劣等omega。 真正優質的omega也用不著通過販賣自己唯一的腺體來掙錢。 何況腺體買賣是違法的。 他們這種階層想規避風險有的是辦法,但對任檀舟來說,這件事唯一的難點,是季仰真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 時間一眨眼就過了十點。 季仰真再磨蹭也不至于洗個澡要用超過半小時。 任檀舟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實際上心中惴惴,就在他打算去敲季仰真房門的時候,季仰真自己端著一杯熱牛奶回來了。 季仰真在熱水里跑了很久,身上燙得發粉,像是充血了。 他將那杯牛奶遞到任檀舟手邊,沒事人似的開口問道:“你怎么還在工作,不是說好要早點睡嗎?” 任檀舟睡前沒有喝牛奶的習慣,季仰真也就是跟他客氣一下,本來也不是給他倒的,見他不動,就自己端起來喝光了,然后轉身進了洗手間去漱口。 其實這個點睡覺還算早,但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耽擱的意思,各自熄了兩邊的床頭燈。 擺在中間的枕頭早就不知道扔去哪里了。 季仰真在黑暗中醞釀了兩分鐘,冷不丁開口問道:“你可以把你自己的手綁一下嗎?” 任檀舟心里擱著事情,沒聽清他在講什么,于是稍微往他那里邊側了側身子,“你說什么?” 季仰真便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可以嗎?” 任檀舟自然要問為什么。 “因為你這兩天睡著了會......亂動?!?/br> 亂動這個詞涵蓋了一系列不文明行為。 任檀舟了然,又問:“綁著,用什么綁?” 季仰真就這么一說,也沒細想,過了會兒才建議說:“用你的睡衣腰帶綁?!?/br> “會很不舒服?!?/br> “哦,那就算了?!?/br> 季仰真背對著任檀舟,入睡姿勢跟以往都有些差別,他雙臂環抱在胸前,半邊臉陷在松軟的枕頭里,閉眼許久都沒能睡著。 但他沒有再發出任何動靜,就這樣一直熬到午夜十二點,床頭的小時鐘滴滴兩聲。 季仰真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下床,將書桌上那臺筆記本電腦抱進了洗手間里。 一關上門,他開始嘗試密碼組合,跟上次開保險箱一樣,是同樣的密碼,試一次就成功了。 季仰真第一時間查看了任檀舟的郵箱,按照那份文件的編號日期,果真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任檀舟或許沒有想到季仰真會主動去查他的郵箱,原本這些東西就算是擺在季仰真面前都懶得多看一眼,那些簡單的通訊記錄并沒有清除。 不過這里面也并沒有提到跟季仰真相關的內容,如果季仰真詢問他,他完全可以抵賴說是季仰真多想了,就像今晚那樣,用公司項目做背調的理由搪塞過去。 季仰真盯著電腦界面出神,腦袋里一團漿糊。 他從洗手間出來,將電腦放回原位。彼時外面大雨傾盆,雨滴不間斷地砸在窗戶上,預告了好幾天的暴雨竟然在這個寂靜無眠的深夜悄然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