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嘆道：“那件當鋪被大火燒毀，我當時嚇得魂飛魄散，后來意識到你一定是金蟬脫殼，想要避開大先生，這才放心?？墒悄阒鬄槭裁匆恢辈宦摻j我？害我日夜思念?！?/br>
    “我不想分你的心?！比豭iejie笑盈盈看著秦逍道：“我也知道以你的聰明，當然知道我是金蟬脫殼之計。大先生當時還沒有暴露，我必須對他防備，所以隱匿起來，不與外界接觸，也好讓孩子平安出生?！?/br>
    “火鴉他們一直在保護你？”

    蓉jiejie輕柔一笑，道：“有件事情，也該到了讓你知曉的時候，你可別怪我瞞你?！?/br>
    在秦逍心里，唐蓉一直都是猶抱琵琶半遮面，雖然這個女人將整個人都給了自己，但許多時候他還是看不透這個女人，也總是覺得在這個女人身上似乎藏著不少秘密。

    所以蓉jiejie說有件事情要讓他知曉，他也并不覺得奇怪。

    畢竟在他看來，蓉jiejie恐怕有許多秘密不為人所知。

    “你說，我聽著?！鼻劐泻Φ?。

    蓉jiejie想了一下，才道：“方才我乘馬車進來的時候，在陵園外看到了天齋首徒朱雀?！?/br>
    “她確實來了?！鼻劐行睦镆痪o，有些心虛道：“蓉jiejie應該記得我曾經幫過東極天齋的忙，你還派了火鴉和黑蝙蝠隨我同往蓬萊島?！?/br>
    唐蓉噗嗤一笑，道：“你以為我是在向你問罪？我是想告訴你說，朱雀是我大師姐！”

    “你認識朱雀仙姑，什么時……！”秦逍話到一半，猛然身體一震，呆呆看著唐蓉。

    唐蓉一雙美目凝視秦逍，輕聲道：“我是想告訴你說，我是天齋門徒，道門九禽之一，我是鳳凰！”

    秦逍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低下頭，片刻之后才抬頭道：“原來如此，蓉jiejie，你……果真是天齋的人！”

    這話反倒讓唐蓉有些意外，問道：“你難道早就猜到我是誰？”隨即蹙眉道：“難道是大師姐告訴你？她……她又如何知道我們的關系？”

    “她不知道你我關系，但她告訴過我，大先生和道尊結盟?！鼻劐械溃骸暗雷馂榱朔龀执笙壬?，派了道門九禽中的四禽聽從大先生的差遣。其實我曾經一度猜測過你有沒有可能就是四禽之一，但你沒有內力，所以我才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笨嘈Φ溃骸跋氩坏侥憔谷徽娴氖翘忑S門徒?！?/br>
    “我當年自恃天賦，盜取武譜修煉，差點走火入魔粉身碎骨?！碧迫匾彩禽p嘆道：“是師尊出手相救，廢了我的武功，才讓我死里逃生。但也因此我此生便無法再行練功。當初師尊也是看我頭腦機靈，所以才派到大先生麾下做事?！?/br>
    秦逍道：“你派人去徐州送了密信，告知我夏侯元稹和西川軍的動靜，我也讓那人帶話給你，告訴你李承慶便是大先生，他也是王母會的創始人，青州昊天將軍?！?/br>
    唐蓉頷首道：“其實我得到你在徐州挫敗李承慶的陰謀時，就猜到李承慶很可能就是大先生。因為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有可能一手創建當鋪，也才有可能給師尊帶去巨大利益，雙方能夠聯手結盟。得知李承慶已經是籠中之囚，我才敢盜用甲子歸元的身份，開始整合當鋪，利用當鋪為你搜集情報?！?/br>
    “真是讓你受累?！鼻劐幸桓种篙p輕摩挲蓉jiejie手背，嘆道：“各處當鋪沒有懷疑你？”

    “你莫忘記，當鋪雖然是李承慶所創，但背后天齋是大大助力?！碧迫氐溃骸皼]有師尊和天齋，李承慶也不可能同時創下王母會和地下當鋪。師尊令四禽輔佐李承慶，名義上是輔佐，實際上就是監視。雖然當鋪的實權一直掌握在李承慶手中，但當鋪的遠轉我其實一清二楚。李承慶雖然創立當鋪，卻不敢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大家只知道他的代號是甲子歸元。他沒有落馬之前，自然無人敢盜用他的身份，可是既然他被你拉下馬，而當鋪所有人并不知曉李承慶就是甲子歸元，我自然可以用這個身份發號施令?！苯器镆恍?，道：“李承慶將我安排到兀陀，不想讓我監督他，只可惜他卻不知，我對當鋪的了解遠超過他的想象。別人不敢盜用他的身份，更不知如何順利以他的身份發號施令，而我對這些卻是了若指掌?！?/br>
    秦逍感慨道：“還是我蓉jiejie厲害。如果沒有你的情報，我都不知道夏侯元稹潛伏在西川，更不知道他竟然暗中領兵北上?，F在想來，能夠順利拿下京都，這道情報居功至偉?！彪S即苦笑道：“進京之前，我萬沒有想到先帝竟然是我的父親，我……我竟然稀里糊涂成了大唐的皇帝！”

    唐蓉看著秦逍，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沒說出口。

    “蓉jiejie，你為何欲言又止？”秦逍察言觀色，立刻看出唐蓉心思。

    唐蓉猶豫一下，才苦笑道：“可還記得當初我給了你一巴掌？”

    秦逍一怔，一時卻有些想不起來。

    “因為麝月?！碧迫貒@道：“當時我知曉你和麝月有了私情，所以有些惱怒，打了你一巴掌?！?/br>
    秦逍立時想起來，道：“我記得你當時還囑咐我說，絕不能讓此事外傳，讓我遺忘，如果無法遺忘，就……就閉上嘴，將這個秘密帶進棺材?！?/br>
    “不錯?！碧迫乜嘈Φ溃骸澳悻F在可知我當時為何那樣？你是先帝之子，和自己的jiejie有了私情，若為人知道，后果不堪設想?！?/br>
    秦逍這時候終于明白過來，吃驚道：“蓉jiejie，你的意思是說，那……那時候你就知道我的身世？你知道我是先帝之子李唐血脈？”只覺得匪夷所思，實在不明白唐蓉為何知曉。

    唐蓉輕嘆道：“你該記得，我與你一般，也是被種毒在身。當年師尊令我四人輔佐李承慶，李承慶卻像對待其他部屬一樣，要對我們種毒，否則不愿意接收我們進入當鋪。為了此事，我代表四人專程去向師尊稟報，本意是想向師尊告一狀，讓他訓斥大先生。但師尊知道此事后，非但沒有為難李承慶，甚至下令我等按照大先生的規矩辦事，任由他在體內種毒?！?/br>
    秦逍意外道：“所以當初你們被種毒，道尊是一清二楚？”

    “是?！碧迫仡h首道：“師尊不但知道大先生以種毒的辦法控制部屬，而且還知道使用的正是千夜曼羅之毒。不過師尊說千夜曼羅毒并不可怕，他有辦法解毒。他既然讓我等輔佐大先生，那就要給大先生顏面，樹立大先生的威信，一切按照大先生的規矩辦，接受大先生種毒。等到了時候，大先生自然會為我們解毒，即使大先生不會解毒，師尊也會親自幫我們解毒?！?/br>
    秦逍苦笑道：“當初在西陵，白靜齋向你提及千夜曼羅，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此毒的存在。我以為你也是第一次知曉，原來……你在此之前早就知道?！?/br>
    “當年師尊告訴我此毒的時候，還說了不少關于此毒的事情?！碧迫氐溃骸八f此毒產自南疆，后來被慕容家所掌控，慕容家一直在暗中養殖千夜曼羅。他還說千夜曼羅不但是毒，其實也是藥，既有害也有利。如果一個人被種下千夜曼羅毒，固然要遭受寒毒折磨，可也會因此不害怕任何其他毒藥。其他毒藥入體，都會被千夜曼羅排斥出去，所以反倒成了一種保護?！鳖D了一下，才繼續道：“他還舉例說，宮里有位貴人懷有身孕，卻中了火瓢毒，命懸一線，按理說在產子之前肯定是必死無疑?？烧且驗橛星б孤_，才以毒攻毒，最終將孩子生了下來?！?/br>
    秦逍駭然道：“蓉jiejie，你……你早就知道此事？”

    唐蓉搖頭道：“我當時只是聽師尊這樣一說，那位貴人是誰，我當時并不知道。而且師尊說過，那貴人雖然強撐著產下了孩子，但最終卻還是雙雙斃命。他的意思只是想說千夜曼羅不只是毒藥那么簡單，目的還是讓我們幾個不要太擔心?！鳖D了一下，才道：“師尊既然這般說，我們幾個也就不再堅持，都被大先生種下了千夜曼羅毒！”

    第1862章 以民為本

    秦逍卻是疑惑道：“當年是李承慶對娘親下毒，娘親遭受火瓢毒折磨，是夫子前往南疆取回千夜曼羅，才讓娘親撐了下去。這事情很是隱秘，道尊又如何知曉？”

    “當年李承慶暗中與師尊計劃，此事我自然是不知?！比豭iejie道：“現在想來，應該是李承慶為了拉攏師尊，表示對師尊的坦誠，才將此事告知了師尊。他是想證明，他已經清除了繼位的絆腳石，是最有資格繼承大位之人，以此來讓師尊全力相助。但姽婳娘娘卻沒有如李承慶計劃般中毒身亡，李承慶肯定是暗中調查，所以知曉姽婳娘娘是被千夜曼羅所救?！?/br>
    秦逍道：“火瓢毒是最強火毒，只有以千夜曼羅對抗。李承慶當時未必知曉千夜曼羅存在，但道尊見多識廣，應該是知道。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李承慶覺得計劃有誤，向道尊解釋，而道尊卻告知了李承慶千夜曼羅的存在，于是李承慶開始對千夜曼羅尋根追底，最后追到了慕容氏身上。他假死脫身之后，暗中聯絡力量，不但有道尊在背后支持，南疆慕容也被他拉攏。而他知曉了千夜曼羅的藥性之后，覺得比火瓢蟲更有用途，便從慕容氏手中獲取此毒，在發展當鋪之時，便用此毒控制部屬?！?/br>
    蓉jiejie頷首道：“應該就是如此了?！?/br>
    “只是你又怎能確定我就是先帝之子？”秦逍還是疑惑道：“在徐州夫子告知我真相之前，我自己都沒有任何線索將自己與先帝聯系起來。我身世之密，世間知曉的人寥寥無幾，道尊肯定也是毫無所知。道理很簡單，如果道尊知曉，那么他就會知道李承慶并非最有資格繼承大位之人，也會知道我是被夫子所救，如此一來，道尊肯定不可能全力支持李承慶?！?/br>
    “因為……！”蓉jiejie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終是苦笑道：“因為我在暗中調查了你的身世?！?/br>
    秦逍一怔，更是吃驚。

    “當初我沒能及時得到解藥，毒性發作，是你用血丸救了我?！比豭iejie道：“后來你也告訴我自己同樣也被千夜曼羅毒折磨。那時候我就很是奇怪，猜不透其中的緣由，不知你怎可能也會被種下此毒。到得后來，你告訴我那是從娘胎就帶出來的寒毒，我當時就很吃驚。千夜曼羅雖然是毒藥，但卻異常昂貴，就算是李承慶以此毒控制部屬，那也不是誰都有這種待遇。說的難聽一些，千夜曼羅比黃金還要貴重?！?/br>
    秦逍道：“所以你覺得我絕非普通身世？”

    “從娘胎里帶出來此毒，就證明你的生母被人種了此毒?！比豭iejie道：“而我方才說過，師尊告訴過我，宮里有位貴人在產子之前，為了抵抗火瓢毒，以毒攻毒被種了千夜曼羅。所以當時我便想到此事，只不過這也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我根本不敢確定?！?/br>
    秦逍道：“所以你就開始調查？”

    “沒有?！比豭iejie搖頭道：“當時太多事情纏身，我也沒有精力去查。而且那時候我也不知道那位貴人就是姽婳娘娘。江南之亂后，大先生將我調去了東北，而我們幾個雖然在大先生麾下，卻也一直與天齋保持聯絡?！?/br>
    秦逍道：“負責與你們聯絡的可是朱雀仙姑？”

    蓉jiejie點頭道：“正是。我與她有密信往來，那時候忽然又記起你身世。我想師尊既然知道宮里發生的那件事，大師姐又是她最器重的人，那么當年在宮里發生的那件事，師尊很可能告訴過大師姐。于是我在信中問了一句，問她是否知曉當初宮里有位貴人是因為火瓢毒而死，卻并未提及千夜曼羅?！?/br>
    秦逍明白過來，道：“朱雀仙姑將那位貴人的名字告訴了你?！?/br>
    “是?！比豭iejie道：“爾后我派人密查當年姽婳娘娘的事情，得知朝廷當時對外宣稱姽婳娘娘是難產而死，其他的情報根本查不出來。不過……卻查到曾經伺候在姽婳娘娘身邊的一名宮女?！?/br>
    秦逍身體一震，脫口而出：“宋慧！”

    “你如今自然也知道這位宮女當年扮演的角色?！比豭iejie道：“姽婳娘娘產子之時，宋慧正在她身邊伺候。于是我親自找到了宋慧，詢問當年真相，但……她卻只字不提?！?/br>
    “那是當然?！鼻劐袊@道：“當年她離開京都的時候，已經發現了我身份，卻沒有泄露。她為了保護我，自然不會多說一句?！碧ь^看了看天色，已是黃昏時分，感慨道：“她與娘親感情深厚，我本打算請她來京都，但這里是她傷心之地，我不希望打擾她生活，也就作罷?！鳖D了一下，問道：“那你是如何問出真相？”

    她知道宋慧對自己的身世一直保密，唯一從宋慧那里得到真相的便只有姽婳娘娘的族人蘇寶瓶。

    蓉jiejie略有些尷尬道：“我給她服用了一些藥物，然后又使出迷魂大法，不過你放心，我沒有傷害她。她是普通人，自然無法抵抗迷魂大法，所以……所以也就將所知都說了。我詢問了那位皇子有些什么印記可以辨識，她也都說了?！蔽兆∏劐杏沂?，在兩指之間，有一處小小的胎記，兩人四目相對，秦逍微微點頭，知道蓉jiejie意思。

    “除了這里的印記，你……你屁股上也有很清晰的胎記?！比豭iejie臉頰微紅，輕聲道：“我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特地看過，確定無疑?！?/br>
    秦逍有些尷尬，當初蘇寶瓶見到自己指縫間的印記后，便又扒了自己的褲子確認。

    蘇寶瓶是強行扒褲子，而蓉jiejie卻是在和自己行房之時，悄無聲息做了確認。

    “難怪你知道我和公主有私情會那般態度?！鼻劐袎旱吐曇舻溃骸敖袢瘴乙舱酶嬖V你一個秘密，你莫讓別人知曉?！?/br>
    “什么秘密？”

    “公主并非先帝所生?！鼻劐锌嘈Φ溃骸八窍暮钆c大天師袁鳳鏡所生！”

    蓉jiejie聞言，卻是震驚：“她……她是袁鳳鏡的女兒？”

    “是她親口所言，不會有錯?！鼻劐械?。

    蓉jiejie卻是蹙眉道：“這消息當然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先帝和大天師都會名譽損毀，最要緊的是公主的名譽也將受損?！毕肓艘幌?，神色凝重道：“如今天下人都已經知道你是先帝之子，也成了大唐之主，而大家都會覺得你和公主是親姐弟，如此一來，你們……你們更是無法在一起了?！?/br>
    秦逍心下感動，暗想蓉jiejie明知自己和麝月有私情，卻沒有嫉妒，反而考慮兩人以后無法在一起，心胸著實寬闊。

    “這也是我愁煩之事?！鼻劐袊@道：“進京之前，我并無打算將自己的身世公之于眾。但夏侯卻出其不意當著眾人之面捅破，她存有惡心，卻也讓我的身份無法隱瞞?！?/br>
    蓉jiejie道：“公主是否也早知道你身世？”

    秦逍點頭道：“在徐州的時候，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彼此的身世?！?/br>
    “我覺得公主也許更希望你能夠擔起大唐重任?！比豭iejie道：“等她進京之后，你們再商議該怎么辦?！?/br>
    秦逍點點頭，問道：“既然你早查清楚我的身世，為何沒有告訴我？”

    “我不想因為你知道真相而亂了心思?！比豭iejie道：“當時你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在東北站穩腳跟，壯實自己的力量。后來發生的劇變，我無法未卜先知，所以我只想你能有一塊自己的根基之地，徐而圖之。我準備等你羽翼豐滿之后，再找機會和你說，只是天下局勢的發展實在太快，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就已經殺到京都，復興了李唐?！?/br>
    秦逍含笑道：“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br>
    “這只能說夏侯不得人心，而且昏招頻出?！比豭iejie道：“而且有公主相助，你才能如此順利?！?/br>
    秦逍道：“最重要的還是你送來的情報，這才讓我能夠知道西川軍的動向，爾后有條不紊地作出部署。否則一旦京都之戰失敗，天下形勢可能又會有新的變故，未必能如此順利復興李唐?！?/br>
    “只能說是天意如此?！比豭iejie微笑道：“李承慶已經無法插手當鋪事務，你對當鋪有什么打算？”

    秦逍道：“jiejie的意思是？”

    “你是否還想讓當鋪存在？”蓉jiejie問道：“如果你想讓當鋪消失，那么我會找到千夜曼羅的解藥，給當鋪那些掌柜的解毒，然后解散當鋪。如果你想保留，讓當鋪成為你的耳目，再給我半年時間，我相信應該可以徹底將當鋪整合清楚，然后為你所用?！?/br>
    秦逍道：“我記得當初白靜齋說過，千夜曼羅的解藥，就是它的根莖?！?/br>
    “不錯?！比豭iejie點頭道：“而且千夜曼羅就在南疆慕容家，我已經計劃從慕容家盜取種子，只要取得種子，培植成功，就可以用根莖為當鋪那些掌柜解毒?！?/br>
    秦逍道：“此事交給我來辦。李唐復興，南疆必不可少。當初慕容家是打著效忠李唐的旗號反對夏侯，如今李唐光復，我倒要看看他是繼續割據自立，還是向朝廷臣服?！蹦抗庾兊美渚饋?，握拳道：“南疆若是繼續自立，李唐第一個要開刀的就是他慕容氏?！?/br>
    “你的夙愿不是要收復西陵嗎？”

    秦逍點頭道：“恢復大唐的榮耀，首先便是要讓大唐的領土一寸不少的回來。東北已經不是威脅，漠南杜爾扈鐵瀚雖然野心勃勃，但我會用漠東諸部牽制他們，所以鐵瀚也是不敢輕舉妄動?！鳖D了一下，才繼續道：“關內與西陵唯一的通道嘉峪關已經封鎖了幾年，商貿不通，物資無法出去，這已經對西陵造成嚴重的打擊。李陀既然在西陵稱帝，他就要讓西陵三郡的百姓吃飽飯，如果百姓都吃不上飯，必會生出反心，到時候甚至不用朝廷動手，西陵自己就會亂起來?！?/br>
    蓉jiejie嫣然一笑，道：“你果然成熟許多，不再是當年那個沖動的少年?！?/br>
    “關乎國運，不能不成熟?！鼻劐袊@道：“西陵那邊再耗他兩年，大唐首要任務是休養生息，讓百姓先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其實慕容長都也是一方梟雄，自然不蠢。以前他與京都對峙，無非是因為夏侯得位不正，他有大義之名。而且當時東北還有遼東軍，北方有鐵瀚，甚至西邊還有兀陀汗國虎視眈眈，如此情勢下，夏侯無力舉全國之力都砸向南疆?！?/br>
    蓉jiejie含笑道：“不錯。如今東北是你的根基之地，錫勒諸部也都與你關系較好，可以掣肘制衡鐵瀚，大唐早不是之前強敵環伺的局面。慕容長都心中有數，我估摸著他也不敢再與朝廷對峙下去?！庇值溃骸捌鋵嵨乙呀浥闪瞬簧佼斾伒娜饲巴辖?，這些人會搜集南疆的所有情報，慕容長都真要是死不回頭，當鋪不但可以源源不斷向你提供情報，而且還可以在南疆進行策反，真要打起來，也能讓慕容長都后院失火?！?/br>
    秦逍聞言，更是歡喜，不自禁湊上去，在蓉jiejie的額頭重重吻了一下，笑道：“有蓉jiejie這位賢內助，必然是所向披靡?！鳖D了一下，才道：“當鋪還是可以保留，作為朝廷的耳目，幫朝廷監督大唐各地的官員，了解民生。如此我便可以了解百姓到底是不是過得很好，也能知道誰是清官能吏，誰是貪官蟲豸。不過咱們不要用毒藥去控制那些掌柜，給他們解毒，讓他們心甘情愿為大唐效命?！?/br>
    蓉jiejie道：“那紫衣監……？”

    “紫衣監令人談之色變，還是解散為好?！鼻劐械溃骸皩m里的人太多，我準備削減宮中人數，遣返宮女回鄉，如此也可以減輕負擔。至于那些太監……！”想到宮女回鄉還能嫁人，那些太監離開宮里就很難存活，卻也不知該怎么辦。

    “當鋪分布大唐各州?！比豭iejie道：“如果太監之中真有才干之輩，大可以分派到當鋪里辦事。如此一來，他們依然屬于宮里，卻又能做事，一舉兩得?！?/br>
    秦逍笑道：“這也是個好辦法?！币姷锰焐珴u晚，想到陵園外還有許多人在等候，牽著蓉jiejie的手起身道：“jiejie，和我先回宮，咱們慢慢再說?！?/br>
    唐蓉卻是搖頭道：“我并無想過隨你回宮，至少……現在還不合適?！?/br>
    “為什么？”

    “給我一些時間?！比豭iejie道：“我先整頓當鋪，入宮的事情，日后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