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風華 第684節
秦逍笑道:“就算這兩人狼狽為jian,可是只要朝廷真的能夠盡力在背后支持我,我無所畏懼?!彪S即皺眉道:“我唯一的擔心,日后真的要與遼東軍有正面沖突,朝廷從中和稀泥,并不能旗幟鮮明地給與龍銳軍支持,若是那樣,處境可就不是很舒坦了?!?/br> “逍弟,不要將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碧迫匚兆∏劐械氖?,柔聲道:“聽我的話,在羽翼豐滿之前,既不要怠慢朝廷,更不要直接與遼東軍發生沖突,盡可能避免在這個時候激怒遼東軍。龍銳軍控制了遼西,遼東軍那邊沒有直接出面,也證明他們在盡力克制,至少他們自己覺得目前還不是直接發生軍事沖突的時機。積蓄實力,招兵買馬,與漠東諸部搞好關系,等到你真正強大了起來,即使沒有朝廷的支持,你也依然可以應對一切與你為敵的對手?!?/br> 秦逍心情頓時一片舒暢,雙臂展開,一把抱住唐蓉,輕聲道:“蓉jiejie,有你這樣的軍師為我出謀劃策,我真是有福氣,你說得對,養精蓄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唐蓉兩只手想要推開秦逍,但卻使不上力,秦逍故意借機會抱住,蓉jiejie豐滿胸脯貼住秦逍的胸膛,雖然都有衣物,但那飽滿的輪廓,還是能讓秦逍清晰感覺到其中的腴沃。 第1163章 陽剛 唐蓉被秦逍抱在懷中,想要推開,但只輕輕用力,卻聽到秦逍忽然“哎喲”輕叫了一聲,整個人已經向后倒去,躺在了座位上,一只手捂住腹間,十分突兀。 “怎么了?”唐蓉花容變色,急道:“逍弟,你哪里不舒服?” 秦逍卻是蜷縮起來,身體顫動,唐蓉更是驚亂,起身蹲在秦逍邊上,俏臉滿是擔憂之色,想到什么,低聲問道:“是不是……是不是千夜曼羅……?” 她和秦逍的體內都被種過千夜曼羅之毒,曉得寒毒一旦發作起來,痛苦不堪。 她伸手去探秦逍額頭,卻感覺秦逍的額頭一片火熱,而秦逍雙手捂著腹部,這與千夜曼羅之毒發作的跡象完全不同。 “不用管我……!”秦逍額頭竟然滲出冷汗,低聲道:“好jiejie,你……你讓車子停下,先出去等一會兒……,你不能待在車廂內……!” 唐蓉又是焦急又是疑惑,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趕緊說,我……我怎么能幫你?” “不能幫?!鼻劐袚u頭,斬釘截鐵道:“我不能讓你做出犧牲……!” “犧牲?”唐蓉俏臉更是茫然:“犧牲什么?” 秦逍卻不解釋,只是側躺在座位上,蜷縮著身子,唐蓉看在眼里,焦急萬分,惱道:“快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毒?!鼻劐锌嘈Φ溃骸笆恰菤庀??!?/br> “氣息?怎么了?” 秦逍聲音虛軟,明顯氣息不足:“我突入五品境似乎是個意外,這兩天氣血太足,特別……算了,蓉jiejie,你先下車,我自己能忍住?!?/br> “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說?”蓉jiejie惱道:“別支支吾吾,趕緊說明白,我瞧瞧能不能幫上忙?!?/br> “其實……其實也能幫上忙?!鼻劐袊@道:“但我不能太自私。我現在是氣血太盛,只能將……只能將血氣都控制在腹部下丹田,這樣才不至于內氣暴走,傷害到其他的經脈?!?/br> 蓉jiejie疑惑道:“你說的明白一些,我……我聽得不大懂?!?/br> “我突破到五品境,還無法完全控制住體內的真元?!鼻劐兄荒芙忉尩溃骸坝幸还烧嬖恢痹隗w內亂竄,就像一團火焰,我只能將它壓制在下丹田,這樣……這樣它就不能在體內亂竄,就像……就像我將一團火關在了下丹田。但這股真元太過陽剛,一直在灼燒下丹田,沒有辦法排出去……!” 蓉jiejie似懂非懂,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說你的肚子里有一團火一樣的東西,沒有辦法排出去,所以很痛苦?” “是這個意思?!鼻劐械溃骸耙膊皇钦f沒有辦法,只是……只是辦法不大好……!” 蓉jiejie道:“既然有辦法,有如此痛苦,為何不使用辦法?逍弟,你說的是什么辦法?”低聲道:“我的車夫也懂些武功,他或許能幫助你?!?/br> “男人不能的?!鼻劐袚u頭,如同一只大蝦蜷縮在座位上,臉上滿是難以忍受的表情,“必須……必須女人才可以的……!” 蓉jiejie不解道:“為什么?” “那股真元是陽剛血氣?!鼻劐兴坪跤行┎缓靡馑伎慈豭iejie,羞澀道:“要排除陽剛血氣,只……只能靠女人的……!” 秦逍支支吾吾,蓉jiejie本來還聽不大明白,但他何其聰明,秦逍這句話一說,她終于明白過來,白皙的俏臉頓時一片緋紅,瞪了秦逍一眼,惱道:“你……!”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看秦逍,本想下車,卻聽到秦逍“哎喲”低叫一聲,還是有些不忍,回頭道:“你……你說的是真是假?是在糊弄我?” “我哪有那膽子?!鼻劐械溃骸叭豭iejie,你下去吧,不用管我?!?/br> “那……那練武之人都會這樣?”唐蓉似乎并不相信:“照你這樣說,要是……要是不近女色,就……就練不成功夫?” 秦逍道:“不是。我和別人不同。別人突破進階,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就像蓋房子,一塊磚一塊磚壘起來。我……哎喲,好難過……哎,我是運氣太好,進階太快,反而……反而沒有根基,前天晚上就發作過一會,燒了我大半個晚上……!”抬起手,向外揮了揮,道:“你出去,我待會翻來覆去的樣子很難看,我……我不想讓你看到?!?/br> 唐蓉將信將疑,只是看到他額頭直冒汗水,還是忍不住拿了手絹,幫助秦逍擦拭額頭汗水,咬了一下朱唇,才湊近低聲道:“那……那我要怎么做?” “不用,絕不能?!鼻劐袚u頭道:“我以前聽人說,一旦控制不了體內真氣,很可能就會被真氣反噬,甚至……甚至走火入魔……,我現在的情景,好像就是那么回事?!泵偷靥?,一把抓住唐蓉拿著手絹的玉腕,唐蓉嚇了一跳,輕呼一聲,便要掙脫,卻不料秦逍卻已經迅速放開,道:“你快走,你不能待在這里,這股真氣太過陽剛,剛才……剛才抱著你,又聞到你身上的味道,所以陽剛真氣有了劇烈反應……!” 唐蓉見他痛苦模樣,焦急道:“你是說,你突然發作,是……是和我有關?” “不能怪你,我也不知道會這樣?!鼻劐修D過身,背對蓉jiejie蜷縮著,低聲道:“你是我最……最愛的女人,我對你的感覺本就不同,又……又抱了你,所以陽剛真氣因為我的激動興奮就發作了。哎喲,好痛苦……。罷了,好jiejie,你待在這里,我……我出去,躺在雪地上也許會減輕痛苦……!”便要掙扎起身來。 唐蓉一只手捂在豐滿的胸口,見秦逍要起身,急忙伸手按住,道:“不能,躺在雪地上,你……你會凍著,弄不好還要生大病?!钡拖骂^,輕咬嘴唇,也不敢與秦逍眼睛接觸,只是低聲問道:“是不是……是不是出來了就好?” “應該是的?!鼻劐械?。 唐蓉畢竟也不是青澀少女,對這種事情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紅著臉道:“那……那你自己……那你自己不能解決?” “我試過,好像……好像不行?!鼻劐械溃骸拔衣犝f這種真元內氣要將它散去,就……就必須要接近女色,自己……自己沒用?!?/br> 唐蓉嬌美的面龐更是潮紅一片,低頭道:“非要……非要我幫你才成嗎?可是……!”十分猶豫,秦逍卻已經斷然道:“不能,蓉jiejie,此事與你無關,不能讓你受委屈。就算……就算你要幫忙,我也絕不答應?!闭Z氣斬釘截鐵,似乎不容商量。 “你既然如此堅決,那就忍一忍?!碧迫氐溃骸拔蚁入x開,沒我在你身邊,也許很快會恢復?!辈坏惹劐姓f話,一個扭身,掀開車簾子,已經從車內出去。 秦逍卻是猛地坐起,臉上卻無之前的痛苦之色,怔怔看著已經落下來的車簾子,一臉發懵,沒有想到秦逍竟然說走就走。 “哎喲,好難受!”秦逍憋著嗓子沖著外面叫了兩聲,也沒聽唐蓉有任何反應,他心下嘆了口氣,尋思看來蓉jiejie還真是靠不住,這種時候竟然沒有犧牲自己的覺悟。 忽聽得外面傳來動靜,秦逍急忙重新躺下,再次蜷縮一團,偷偷抬眼,發現唐蓉已經掀開車簾子,從外面進來。 “你……你怎么回來了?”秦逍故作虛弱之態。 唐蓉過來,腴臀輕輕擱在座位邊上,看著秦逍道:“他在外面,不大好,我……我找了個理由讓他先離開……!”說到這里,一張風韻動人的俏臉已經緋紅如霞,低聲道:“我……我該怎么幫你?” 秦逍聞言,心下狂喜,本以為蓉jiejie是丟下自己不管,卻想不到她是出去將人支開。 “好jiejie,你……你待我真好?!鼻劐幸话盐兆∪豭iejie的手腕,道:“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我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你是jiejie,可想到什么好辦法?” “沒有?!碧迫馗菄宓溃骸拔夷闹涝趺醋??你……你別把自己說的像個好人,我才不信你不知道該怎么辦。反正……反正我幫你可以,但是你要是得寸進尺可……可不行……!”話聲剛落,卻感覺秦逍已經拉著自己的手腕,緩緩移動過去,很快,蓉jiejie輕呼一聲,身體一彈,似乎想要起身,卻不防秦逍已經用力一拉,將她柔軟的嬌軀帶了過去,身不由己地壓在了秦逍的身上。 第1164章 丹鳳門 臘月十七,年關將近,不過天黑之后,京都一百零八坊都已經閉坊,早已不似白天那般繁華。 皇城丹鳳門外,大唐國相夏侯元稹身披大氅,跪在地上,身后更是黑壓壓跪群人,少說也有五六十名官員,一個個都是寂然無聲。 宮墻之上,衛戍皇城的龍鱗禁衛舉著火把,宛若雕像。 好一陣子過后,一名老太監才姍姍來遲,出現在宮墻之上,居高臨下俯瞰群臣,高聲道:“老國相,圣人有話問!” 夏侯元稹和身后眾臣都是抬起頭來。 “老臣敬候圣人問話!” “圣人問:朕恩眷你為大唐國相,兼任中書令,為百官之首?!蹦翘O尖著嗓音問道:“朕如此恩眷于你,所為何故?” 夏侯元稹立刻道:“圣人皇恩浩蕩,老臣誓死報效圣人,報效大唐。老臣定當為群臣表率,精忠報國,協理國事,不負圣人厚望!” “圣人再問:你既然知道朕恩眷于你,是為讓你協理國事,為何卻要以公為私,聚集百官封堵宮門?” 夏侯元稹面不改色,沉聲道:“老臣絕無以公為私之心。只因諸部各司衙門有諸多事務需要圣人決斷,所以必須要面見圣人。圣人近三個月未曾臨朝,有違國制,老臣為百官之首,有死諫之責?!?/br> “圣人問:中書省送入宮中的奏折,朕都已經批閱發還,為何還要聚眾生事?” “老臣惶恐?!毕暮钤「呗暤溃骸半m然圣人批閱了奏折,但有些事務必須當面向圣人稟明。不久前北方草原出現大動作,杜爾扈部鐵瀚欲圖吞并漠東,一旦成勢,后果不堪設想。此外有消息稟報,西陵李陀派出使團前往兀陀汗國,與兀陀納律生哥明目張膽結盟。周邊惡狼環伺,我大唐處境嚴峻,臣等請圣人臨朝聽政?!?/br> 太監尖著嗓子道:“圣人還有一問:國相夏侯元稹聚串聯近百朝臣封堵宮門,可是結黨?今日結黨請命,明日是否就能結黨謀政?” 此言一出,不但夏侯元稹赫然變色,便是眾官員也都是驚駭萬分,誰也想不到,圣人竟然會如此質問老國相。 夏侯家權傾朝野,圣人當年能夠順利登基,夏侯家功不可沒,近二十年來,夏侯家可說是大唐真正的第一家族,作為夏侯家主的夏侯元稹,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甚至有不少官員一度覺得,圣人膝下沒有皇子,百年之后,很可能會將那把椅子交給夏侯家的人。 圣人上朝之際,也素來對老國相恩遇有加,至少老國相在朝上的每一句話,幾乎都能影響到圣人的決斷。 是以誰能想到,今晚圣人竟然如此質問老國相。 需知“結黨”二字已經是扣上了很重的帽子,一句“結黨謀政”,那更是驚心動魄。 圣人近三個月沒有上朝聽政,雖然國事在以老國相為首的中書省處理下,一切還算是有條不紊地運轉,但三月不上朝,這是自圣人登基之后從無有過的事情,當然也引起了朝中的議論。 據說近三個月來,雖然中書省每日都會將一些重要的奏折呈進宮內,但圣人卻沒有召見過一名臣子入宮覲見,甚至連一直有資格進出宮內的老國相也沒有辦法再見到圣人。 這當然更是讓人覺得事情匪夷所思。 其實在朝臣的眼中,圣人并非惰政之君,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反而很勤政,時常召臣子入宮覲見議政,如今一反常態,若說其中沒有蹊蹺,那是誰也不相信。 “老臣絕無結黨謀政之心?!毕暮钤『杖惶ь^,望著宮墻之上的太監,厲聲道:“田公公,這話是圣人親口所言,還是你假借圣人之名,在這里胡言亂語?” 宮墻上那田公公一句“結黨謀政”,讓群臣惶恐不已,正不知所措,卻聽到老國相這一聲質問,先是一愣,但卻都是精神一振,心里同時想到,老國相是夏侯家的人,是當今圣人的親兄長,并非一般的臣子,如果是別的臣子被戴上“結黨謀政”的罪名,只怕離抄家滅門近在咫尺。 但圣人出自夏侯家,難道她要給老國相戴上謀反的罪名,將自己的親族斬盡殺絕?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國相這話就奇怪了?!鄙厦娴奶锕庵ぷ拥溃骸袄吓浵佉话愕臇|西,哪里有單子胡言亂語?老奴所問的每一個字,都是圣人親口囑咐,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老奴也不敢說錯一個字?!?/br> 夏侯元稹冷聲道:“魏公公在哪里?既然無法覲見圣人,你去請魏公公來一趟?!?/br> “老國相,老奴勸你還是帶著大伙兒先離開吧?!碧锕珖@道:“你聚眾在此,圣人知道后,龍顏大怒。這里是皇城,天寒地凍,你們從中午跪到現在,遲遲不肯離去,這要是傳揚出去,成何體統?” “臣等都在擔心圣人龍體?!毕暮钤≌溃骸皫讉€月不見龍顏,臣等豈能安心?你去將魏公公叫過來,只要見到魏公公,魏公公親口告訴我們圣人無恙,我們立刻便離開。否則臣等不會散去?!?/br> 他話聲剛落,身后立刻有人大聲道:“不錯,我們要面見圣人,只要見到圣人,見到圣人龍體無恙,就算受罰,也心甘情愿?!?/br> 一時間群臣聲音連成一片,都是要請見圣人。 田公公等眾人聲音都靜下來,才冷笑道:“皇城重地,你們身為朝廷重臣,竟然在此如同潑婦罵街般叫喊,真是豈有此理?!?/br> 他聲音遠遠傳開,“潑婦罵街”四字咬的極重,卻像是一記重錘砸在群臣的腦袋上。 潑婦? 所有人都是駭然變色。 丹鳳門外少說也有五六十名官員,涉及京都各司衙門,都是朝廷的重要官員,一個個也都是飽讀詩書之輩,此刻竟然被一個太監辱罵為“潑婦罵街”,群臣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今圣人登基之后,雖然重用閹宦,促使宦官集團開始崛起,與朝臣分庭抗禮互相掣肘,但雙方在面子上還是盡可能地說得過去,畢竟宦官已經不只是在宮中當差,無論北院還是神策軍,甚至還有那個讓人聞之色變的紫衣監,都已經涉足朝廷軍政事務,閹宦集團與朝臣們即使互相掣肘,但許多事情也要互相利用合作,所以雙方在面子上一直都還保持著和睦。 但這位田公公一句“潑婦罵街”,簡直是五雷轟頂,讓群臣有些發懵。 文人士大夫對自己的聲譽看得極重,至少在明面上一個個滿腹經綸道德榜樣,被罵為婦人就已經是奇恥大辱,來一句“潑婦罵街”,那更是比用鞋底板打臉還讓人憤怒。 “你說什么?”有人怒不可遏,厲聲道:“你說我們是什么?”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庇腥宋嬷乜?,氣得翻白眼:“我們都是朝廷重臣,你……你一個宮里的太監,竟敢辱罵我們為潑婦罵街,簡直是豈有此理?!?/br> 一時間丹鳳門外更是一片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