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風華 第584節
“看來大將軍對龍銳軍還真是恨之入骨,非要置他們于死地?!闭嬗鸫剐Φ溃骸盀榱顺酏堜J軍,不但要我真羽部出兵,還要秘密與步六達談判,劉大人,如此花費精力,你們還不如自己直接將龍銳軍除掉。大將軍的遼東軍兵強馬壯,東北四郡都在大將軍的手里,直接自立為王豈不更好?” 劉叔通眼角微跳,搖頭道:“特勤這話過了。大將軍是大唐的封疆大吏,一心效忠大唐。遼東軍為大唐鎮守東北,吃多少苦都毫無怨言,只不過朝中有jian臣作祟,派了龍銳軍來攪混東北,讓東北不得安寧。大將軍也是為了東北四郡的百姓,這才出此下策。龍銳軍自然是要除掉,不過大將軍自己不好直接出手。特勤,恕我直言,大將軍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特勤這次如果能夠幫助大將軍解決龍銳軍,有了這份人情,真羽部想不發達也不成了?!?/br> “那賀骨人又怎么辦?”真羽垂道:“大將軍就算說服步六達不會出兵,賀骨人難道就會老實不動?” 劉叔通微笑道:“步六達若不出兵,賀骨也不敢輕舉妄動,即使賀骨人真的打過來,又豈會是特勤的敵手?賀骨人雖然有鋒銳無匹的賀骨刀,但部族人口遠不能與你們真羽部相比,他們整個部族兵馬盡出,最多也不過兩萬鐵騎?!睋犴毿Φ溃骸澳俏粩來L可敦當真敢將所有的兵馬全都調過來攻打真羽部?她難道連鐵山都不要了?萬一步六達或者其他部族趁鐵山空虛,突然襲擊,直接抄了賀骨人的老巢,活抓了攣鞮可敦,那可就是大笑話了?!?/br> “說的有些道理?!闭嬗鸫剐Φ溃骸百R骨人不敢兵馬盡出,我們真羽部自然也不能將兵馬全都調走,真羽草原是我們部族的根基,那是無論如何也要守住這片草原?!?/br> “特勤,龍銳軍的情報,我已經告知于你,而且杜子通提供的情報和我的情報幾乎相同?!眲⑹逋ㄕ溃骸八麄儩M打滿算也不過五千人左右,而且戰馬稀缺,幾乎都是步卒。貴部的真羽騎兵驍勇善戰,真羽馬天下無雙,以真羽部騎兵的實力,特勤只需要調動三五千騎兵,偷偷穿過黑天谷,直接襲擊龍銳軍的營地,定可畢其功于一役?!?/br> 真羽垂泛起狡黠的笑容,道:“劉大人,如今正是寒冬,你看看外面的風雪,走路都困難,這個冬天只怕不好出兵吧?” “特勤,誰都以為這種寒冬天氣不好出兵,龍銳軍肯定也如此認為,再加上黑山匪有歸順之意,龍銳軍那邊就一定會疏于防范?!眲⑹逋ㄝp聲道:“特勤若在這時候調兵襲擊,殺到龍銳軍的兵營,他們肯定都沒能反應過來,自然可以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br> 真羽垂微微頷首,道:“劉大人說的不無道理,只不過……!” “特勤還有什么為難之處?” “劉大人,我也不瞞你,自從鐵瀚下令施行禁馬令,我們真羽部這幾年的收益越來越差勁?!闭嬗鸫箵u頭嘆道:“真羽勇士殺敵,若是立下功勞,自然是要賞賜的,可是現在部族連賞賜都很難拿出來。如果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草原,他們與敵人血戰,拿不出賞賜也就算了,可是這次是要去襲擊唐國的兵馬,讓他們去拼命,如果拿不出賞賜,就絕不會有人支持我成為大汗?!?/br> “特勤需要多少銀子?”真羽垂廢話半天,劉叔通自然明白意思,也不再繞彎。 真羽垂笑道:“劉大人既然這樣說了,我就不廢話了。大將軍如果答應送來三十萬兩銀子,十萬石糧食,再給我們提供一千副戰甲,我就是拼死也會將龍銳軍鏟除?!?/br> 劉叔通皺起眉頭,想了一下才道:“特勤,銀子倒是好說,不過糧食和戰甲,恐怕不能立刻提供給你們。你也明白,大將軍雖然要除掉龍銳軍,但卻不愿意讓別人知道這是他的意思。如果給你們提供糧食和戰甲,數目龐大,肯定瞞不過去,一旦被朝廷知道,必然會有jian佞中傷彈劾大將軍,這對大將軍大為不利,如果大將軍有了麻煩,遼東軍想在背后支持真羽部也就變得不容易了?!?/br> “這場大風雪,部族損失慘重,一定會缺乏糧食?!闭嬗鸫股袂槔渚骸皠⒋笕穗m然再三保證,即使我們襲擊了龍銳軍,唐國朝廷也無力調兵前來為難真羽部,但我們襲擊的畢竟是唐國官兵,承擔著巨大的風險,如果沒有足夠的報酬,部族的吐屯長老們肯定是不會答應出兵。莫說我現在還不是大汗,即使我真的成了大汗,如果得不到他們的支持,出兵大事,也無法由我一個人說了算?!?/br> 第981章 宣判 劉叔通微一沉吟,終是道:“特勤,我若現在答應你,倒像是隨口敷衍。不過你可以相信我,你提出的條件,大將軍都會滿足。大將軍一定會用特別的方式將特勤所需交到你手中,在此之前,我愿意留在汗帳,生死皆有特勤掌控,不知如此是否能夠表現誠意?” “劉大人以自己的性命作為保證,我自然是相信的?!闭嬗鸫孤冻鰸M意的笑容:“你放心,這場風雪過后,我立刻和部族的吐屯長老們商議出兵之事。從真羽草原出發,兩天之內便可抵達劉大人所說的松陽草場,這次襲擊,定是要速戰速決?!?/br> 劉叔通也是笑道:“如能迅速解決龍銳軍,黑山匪孤立無援,特勤又有杜子通作為向導,要拿下黑山也就是易如反掌了。大將軍將黑山送給貴部,也是向特勤表達與貴部結盟的誠意?!边@才拱手道:“特勤,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擾了?!?/br> 劉叔通從真羽垂的大帳離開之后,裹著毛襖,徑自到了距離不遠的一處簡易帳篷內,里面早有一人等候,見劉叔通進來,急忙躬身道:“大人,情況如何?”說話間,迅速給劉叔通倒了一杯熱茶。 “還沒有消息?!眲⑹逋〒u搖頭,神色卻是頗有些凝重:“長泰,你說會不會出現什么意外?” 長泰輕聲問道:“大人是擔心真羽烏晴沒有死?” “不錯?!眲⑹逋ò櫭嫉溃骸罢嬗鸫闺m然在部族頗有勢力,但論及人望,其實根本不及真羽烏晴。如果她著回來,向部族的吐屯長老告知被人截殺,那么所有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真羽垂。若是被那些人知道真羽垂為了繼承大汗之位,派人襲擊部族的塔格,必然會犯眾怒,那些本來支持真羽垂的人,很可能都會倒戈?!?/br> “大人,那些人就算懷疑真羽垂,也拿不出什么證據吧?” 劉叔通冷笑道:“襲殺塔格,真羽垂不敢用其他人,派出的是自己的心腹兵馬,若是被真羽烏晴抓到幾個俘虜,將那些人押解回來,定然會被人認出是真羽垂的部下,那時候真羽垂不想認賬也不行了?!毖垌酗@出不屑之色道:“這種人頭腦簡單,我再三勸說可以雇傭一群馬匪來辦此事,這草原上也有不少信譽極好的馬匪,花重金找他們,必然是萬無一失,即使真的失手被俘,也牽連不到真羽垂的身上,可是此人竟聲稱信不過那些馬匪……!”說到這里,冷哼一聲道:“他不是信不過馬匪,而是不愿意掏重金?!?/br> “大人,真羽垂既然派出心腹兵馬,我覺得他應該也是有把握?!遍L泰輕聲道:“如果他真的沒把握,也不敢這樣做,畢竟若是出手襲擊塔格,卻被塔格逃脫甚至回到汗帳,處境最危險的就是真羽垂了?!?/br> 劉叔通搖頭道:“你錯了,處境最兇險的不是真羽垂,而是我們?!?/br> “我們?” 劉叔通頷首道:“這次計劃,從頭到尾都是我幫他策劃,如果真羽烏晴沒有死,真羽垂第一個要殺的便是我?!?/br> “他是擔心大人落在真羽烏晴的手中,被真羽烏晴從大人口中知道真相,甚至讓大人指證他?”長泰立刻明白其中的蹊蹺。 劉叔通微微頷首,道:“不錯。真羽垂此人,自私自利,真要出了岔子,絕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而且殺了我,到時候大可以說是我潛伏在真羽部,收買了他手下那些人?!?/br> 長泰神情冷峻,低聲道:“大人,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大人還是及早抽身為妙?!?/br> “我向大將軍立下了軍令狀?!眲⑹逋▏@道:“我承諾一定可以說服真羽部襲擊龍銳軍,如今事情沒有辦好,又怎能回去復命?大將軍對我寄予厚望,甚至準許我向真羽部做出任何條件承諾,我們若是因為怕死跑回去,大將軍也是不會饒過我們?!?/br> 長泰神色更是難看,微一沉吟,才道:“大人,屬下斗膽直言,真羽烏晴想活著回來,幾乎沒有可能。真羽垂派出的那支隊伍,可是有上百名精銳的真羽騎兵,真羽烏晴只帶了十來名女鷹衛前往烏洛蘭草場,怎么算,真羽烏晴也沒有活著的道理。沒有及時回來稟報,只因為這幾天一直是大風雪,出了帳篷咱們眼睛都不好睜開,那些人肯定也無法立刻回來復命?!?/br> 劉叔通沉默著,終是點頭道:“但愿如此?!庇值溃骸伴L泰,我要寫一份密信,等風雪停下來之后,你帶著密信趕回遼陽,將密信呈給大將軍?!?/br> “大人,那你怎么辦?”長泰忙道:“我走了,難道你一人留在這里?” 劉叔通道:“龍銳軍被除掉之前,我不能離開此地?!痹捖晞偮?,忽聽“噗”的一聲,帳門傳來一陣響動,兩人頓時警覺,都抬頭瞧過去,卻見到帳門晃動,似乎有什么東西砸在帳門上。 “誰?”長泰握住腰間佩刀。 這片營帳是左大都尉的營地,俱都是真羽垂的人,即使如此,兩人被安排在這帳篷里也是很少有人知道,真羽垂特別吩咐不許其他人靠近此地,只派了兩名親信負責照顧,每日里送來酒食。 外面一片死寂。 “是風吹動了?!眲⑹逋牭猛饷娌o其他動靜,微松了口氣,正要說什么,卻聽得“噗”的一聲,這次看的分明,確實是有東西重重砸在帳門上。 長泰低聲道:“大人別動,我看看是什么狀況?!卑蔚冻銮?,緩步過去,將帳門拉開一道縫隙,向外看了看,隨即輕步出了帳篷。 劉叔通顯出狐疑之色。 只是長泰出帳之后,卻半天都沒有動靜,也不見長泰回來,他有些疑惑,但也知道情況不對,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一步步靠近帳門,還沒伸手掀開帳門,掌門卻從外面被掀開,一道人影鉆進帳內,對方也是毛襖氈帽,劉叔通本還以為是長泰,但馬上就發現不對,尚未開口,眼前一花,自己的喉嚨竟是被掐住,對方的手宛若鐵箍一般,力氣十足,只是片刻間,劉叔通便眼前一黑,窒息昏迷過去。 次日一大早,金頂汗帳前的一塊空地四周,已經是圍滿了人。 風雪在昨晚半夜終于停下來,等到天亮的時候,天地之間一片純白,積雪不但覆蓋了大地,連無數的帳篷也都被積雪包裹。 白皚皚的大地,卻讓天地一片明亮。 真羽部族的諸多吐屯長老站在金頂大帳前,和圍觀的族人們一樣,神情各異。 左大都尉居中而立,在他邊上卻是法令官賀賴拔。 賀賴拔是當初真羽汗一手提拔起來,族人們都知道,賀賴拔不但精明過人,而且處事公正,部族發生諸多案子固然需要賀賴拔來調查處理,平時一些氏族之間存在爭端,也都會請賀賴拔從中協調,而賀賴拔往往也都會以最公正的方法解決爭端,深得人心。 最近發生的大案,當然是右大都尉真羽恪殺死阿毗迦一案。 阿毗迦是族中僅次于真羽汗的存在,甚至于在許多族人的心中,真羽汗是權威和勇氣的代表,而阿毗迦則是智慧的象征,大家都覺得,阿毗迦就是族中第一智者,正因為真羽汗身邊擁有這樣一位智者,所以才能做出英明的決策。 但這樣一位智者,卻被真羽恪所殺,這當然是讓所有人悲憤不已的事情。 但還是有不少人覺得蹊蹺,雖說真羽恪性情有些暴躁,但卻是部族的大功臣,多少次帶著部族勇士與步六達人浴血拼殺,守衛在真羽草原西北邊界一帶,時刻提防步六達人的侵襲。 如果說賀骨人覺得烏洛蘭索是一塊硬骨頭,那么西北部的步六達人對真羽恪也是又恨又怕,這是真羽部的一位大英雄,可是這位大英雄卻殺死了部族的大智者,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這幾日賀賴拔一直在調查此案,族人們也都覺得,真羽恪究竟是不是真兇,必須要由法令官賀賴拔親口說出來,否則誰也不能做最終的定論。 當雙臂被反綁的真羽恪被四名強壯的漢子押過來的時候,四周一片sao動。 “阿毗迦不是我殺的?!闭嬗疸∨^散發,看上去十分憔悴,一邊走向金頂大帳,一邊看向周圍,大聲道:“我是被冤枉的,阿毗迦不是我殺的,我的刀被人盜走,有人盜走我的刀殺死了阿毗迦,嫁禍到我身上,你們相信我!” 他知道自己的話很無力,但如果就此被冤枉而死,卻是死也不瞑目。 真羽垂看著真羽恪在自己身前幾步之遙站定,冷笑一聲,這才大聲道:“真羽恪,今日在這金頂大帳前對你做出裁決,大汗和阿毗迦的魂靈也都在這里等待最后的結果。大家都知道,賀賴拔是部族最公正的人,也是我們的法令官,他調查出來的結果,不會有任何人懷疑?!鳖D了頓,環顧四周,高聲道:“如果法令官宣布真羽恪無罪,那么今日就要當眾釋放真羽恪,他依然是我們真羽部的勇士,也依然是我們的右大都尉?!?/br> 所有人都是閉口不言。 “可是如果法令官宣布真羽恪是殺害阿毗迦的真兇,那么按照部族的法令,真羽恪就必須接受五馬分尸的懲處?!闭嬗鸫谷〕鳅楊^指環,高高舉起:“鷹頭指環在我手里,在確定新任大汗之前,我將代行大汗之權,有權下令懲處真兇?!?/br> 眾人見到真羽垂舉起鷹頭指環,都是吃驚,真羽恪更是變色,厲聲道:“真羽垂,你……你是部族的叛徒,你一定會受到天神的懲罰!” 真羽垂并不理會,瞥了賀賴拔一眼,示意賀賴拔宣布結果。 賀賴拔神情凝重,緩緩先前走出兩步,環顧一圈,才平靜道:“我仔細調查過,也得出了結果,現在對著天神立誓,宣布的結果若有徇私虛假,死后將會被野狼分食尸體,靈魂也將永遠得不到安息!”抬手指向真羽恪,一字一句道:“殺害阿毗迦的兇手……不是真羽恪,他是被冤枉的!” 第982章 兇犯 賀賴拔宣判過后,許多人都是大為驚訝。 真羽垂本來成竹在胸,等得賀賴拔宣判過后,一時間還沒回過神,臉上已經帶著得意笑容,但很快就回過味來,赫然看向賀賴拔,臉上滿是詫異之色,皺眉道:“賀賴拔,你說什么?” “大都尉,經過詳細調查,確定真羽恪不是真兇?!辟R賴拔肅然道。 真羽垂冷笑道:“賀賴拔,你是部族的法令官,說話要負責。那天晚上,大家都親眼看到真羽恪從阿毗迦的帳內出來,而且殺死阿毗迦的正是他隨身佩戴的豹骨刀,他謀害阿毗迦,難道還有值得懷疑的地方?你難道想要為他脫罪?” “我受真羽汗的恩眷,被委任為部族的法令官,絕不敢徇私,更不會顛倒是非?!辟R賴拔神情肅然。 “很好,那我問你,你說他是清白的,有什么證據?” 賀賴拔平靜道:“案發當晚,我就開始調查。要查出真兇,就一定要查清楚,那天晚上右大都尉的豹骨刀是否真的被人偷走,如果右大都尉說的是假話,他就一定是兇手,可是如果案發之時,豹骨刀確實不在他的手里,那就真的是有人想要陷害他了?!?/br> “你難道查出豹骨刀被別人盜走?”真羽垂目光如刀,死死盯著賀賴拔,眼眸之中甚至帶著殺意。 賀賴拔卻并不畏懼,點頭道:“雖然當時在場除了右大都尉,只有真羽坦,沒有其他人可以作證豹骨刀被偷,但現場還是留下了痕跡?!?/br> “什么痕跡?” “腳??!” “腳???”真羽垂不屑笑道:“每天都有人來人往,也都會留下腳印,這能算什么證據?” 賀賴拔道:“其實丟失豹骨刀的地方,腳印并不多。左大都尉應該知道,我擔任法令官多年,對找尋兇犯留下的痕跡十分熟練。豹骨刀丟失的地方,留下了很特別的靴底痕跡,而這樣的靴底印記,在阿毗迦的帳篷外也有出現?!?/br> “賀賴拔,你胡說什么?”真羽垂身旁的真羽坦終于開口道:“如果那天晚上你就發現了靴底腳印,為何不告訴大都尉?” 賀賴拔搖頭道:“在查明真相之前,許多的證據越少人知道越好?!?/br> 真羽垂冷笑道:“即使有同樣的腳印出現在兩個地方,又能證明什么?” “大都尉方才說的沒有錯,營地里每天人來人往,踩過留下的腳印,過上半天就可能消失不見?!辟R賴拔緩緩道:“我當晚對比兩處腳印,不但腳印相同,而且還算清晰,這可以判斷那天晚上有人先后出現在豹骨刀丟失的地方和阿毗迦愛的帳外?!?/br> 真羽垂淡淡道:“賀賴拔,我本來很欣賞你辦案的能力,現在看來,你是徒有虛名了。僅憑腳印,你就能判斷豹骨刀被盜,還能判斷阿毗迦是被其他人所殺,你是不是在和我們說故事?” “左大都尉難道不想知道那靴底腳印是什么人留下?” 真羽垂皺眉道:“你什么意思?” “這是我依照當晚留下的靴印所畫?!辟R賴拔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給真羽垂,不卑不亢道:“左大都尉仔細看看,這靴印有什么特別?” 真羽垂接過之后,細細看了看,真羽坦也湊上來看了兩眼,問道:“賀賴拔,你搞什么鬼?” “這靴印前后共有四處靴釘?!辟R賴拔正色道:“草原上沒有這樣的靴子?!?/br>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是微微變色。 真羽恪終于開口道:“賀賴拔,你是說殺害阿毗迦的不是草原人?” 賀賴拔緩緩道:“你們自己抬腳看看靴底,為了防滑,靴底都會做得很粗糙,但我們的靴子從來沒有使用靴釘。靴釘是用銅制,只有唐國的官靴才會有這樣的靴釘?!?/br> “是唐國人?”許多人悚然變色。 “唐國人殺了阿毗迦?” 一時間四周一陣sao動,真羽垂卻也是變了顏色,冷笑道:“賀賴拔,你真是胡言亂語。唐國人怎可能跑到這里來殺死阿毗迦?你身為法令官,為了包庇真羽恪,竟然將兇手扯到唐國人的身上,到底是什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