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真的將自己當成打家劫舍的土匪？”二當家神情冷厲，也是冷笑道：“當年歃血結義，咱們立下過誓言，不荼毒百姓，更不欺凌弱小，上次你帶回來幾個女人，說是花銀子買回來的，我沒和你計較，如今你得寸進尺，竟然直接搶了人上山，當真要違背當初的誓言？”

    四當家卻并不示弱，冷聲道：“怎么，二哥以為我們是什么？是拯救蒼生的英雄好漢？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從上山的那天開始，天下人就將咱們視為無惡不作的盜匪。咱們擔了這么多年的惡名，卻因為你一直阻擾，讓大家的日子過得不舒心。這次打草，是我們白木寨干的活，和其他人不相干，獲取的人和東西，也與你黃土寨沒有任何干系，輪不到你來過問?！?/br>
    “四弟，不可與你二哥這樣說話?！敝茗櫥谅暤溃骸白约倚值?，什么事情都好好商量，不可傷了和氣?！边@才向二當家道：“二弟，四弟的話說的也沒有錯，這次打草是白木寨的弟兄下山辛苦，獲取的戰利品，四弟當然可以處置。不過是些女人，沒必要因為她們傷了自己弟兄和氣?！?/br>
    “大哥覺得這只是幾個女人的問題？”二當家并不妥協，沉聲道：“當年咱們立下誓言，懲惡揚善，就是為了能夠讓窮苦百姓不受人欺凌，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敝钢切┥倥溃骸八麄兙褪窃蹅儺敵醢l誓要保護的人，如今咱們自己卻破壞誓言，欺凌她們，這樣下去，我們自己是不是要變成當初最痛恨的人？”

    “軒轅沖，我早就知道你對我有看法?！彼漠敿依湫Φ溃骸澳阋龊萌?，我不攔著，可是我既然是黑山的四當家，就不能只為自己考慮，還要為山上的弟兄們考慮。你們黃土寨要吃齋念佛，那是你的事，我們白木寨就要吃rou喝酒，還要玩女人，你能怎樣？別仗著自己立了一些功勞，就不將所有人放在眼里。這黑山不是你軒轅沖說了算，還有大當家的在！”

    “住口！”周鴻基厲聲道：“子通，你若還是我的兄弟，立刻向你二哥道歉。怎么著？你想要兄弟火并不成？”

    四當家杜子通一怔，見得周鴻基神情冷厲，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向二當家軒轅沖拱手道：“二哥，是小弟出言不遜，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放在心上?！?/br>
    “兄弟之間有爭執，不是什么大事?！避庌@沖搖頭道：“我不會放在心上，不過你搶回來的姑娘，必須全都放下山，讓人保護她們回家?！?/br>
    周鴻基冷冷道：“你二哥的話可聽見？按照他的意思去辦?！毕蜍庌@沖道：“二弟，老四性情魯莽，多年的兄弟你也知道，不要因此傷了和氣?！眳s是不多言，背負雙手，轉身而去。

    杜子通這才道：“都聽見了？二當家讓咱們送人回家，還不快去辦?！?/br>
    手下人不敢怠慢，領著少女們退了下去，杜子通也是一臉怨怒，轉身離去。

    軒轅沖神色凝重，沈玄感嘆了口氣，道：“二哥，四弟出去這么多天，辛苦得很，帶回這么多東西，本以為大家歡喜一場，誰知道會變成這樣，他心里不痛快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他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過兩天就沒事了?！?/br>
    軒轅沖只是輕嗯一聲，也不多言。

    天色早已經黑下來，群山巍峨，山脈連綿，重巒疊嶂，逶迤蛇一般的向天際行去。

    數點山峰平地拔起，劍刃般的插向天空。

    黃土寨所處的位置在黑山七峰之一，穿過一道山谷，前方豁然開朗，入目處是方圓數里的大湖，水面凝碧，微風一吹，粼粼蕩漾。

    一條小河蜿蜒流淌，環山慢慢，小河的上游左近拔出一座高山，雖然不是最高峰，卻是黃土寨的所在，而臨湖不遠處有幾處竹木所造的房舍，圍著院子，其中一間院子里還養著雞鴨，廚房里炊煙裊裊。

    軒轅沖進到院子里，見到正堂亮著燈火，進了屋里，卻見到桌邊坐著一個人，那人不過二十七八歲年紀，身著皮胄，竟沒有留頭發，光著頭，但樣貌卻甚是俊朗，正一口菜就一口飯。

    見到軒轅沖進屋，那人也沒有特別的表情，依然很有規律地吃一口菜再吃一口飯。

    軒轅沖走到桌邊坐下，看著光頭，笑道：“你要給我伙食費了?！?/br>
    “給?！惫忸^點點頭：“給二嫂！”

    正在此時，一名身材窈窕的少婦從門外進來，端著一盤煨竹筍，見到軒轅沖坐在桌邊，嫣然一笑，她年近三旬，但姿容秀美，細腰長腿，酥胸飽滿，渾身上下充滿了女人味，輕聲道：“沖哥，九寶說你去了大寨那邊，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br>
    “沒事?！避庌@沖見到少婦，面帶柔情，柔聲道：“不過這家伙三天兩頭過來混飯吃，你記得收他伙食費?！?/br>
    光頭看向少婦，道：“二嫂，回頭我給伙食費?！?/br>
    “別聽你二哥瞎說?！鄙賸D笑顏如花，春風般暖人心：“你們是兄弟，天天過來吃飯也成。元寶，這竹筍煨的時間長了些，是你最愛吃的菜，你上次還說讓我給你做，你嘗嘗看味道對不對？”

    第903章 貌合神離

    光頭眸中顯出溫暖之色，道：“二嫂的煨竹筍，就算是到老也吃不夠?！睂㈧兄窆S拉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頤。

    “元寶，你這護食的習慣這輩子可能都改不了?！避庌@沖搖搖頭，笑道：“素云，給我也盛碗飯，看他吃的這么香，我也餓了?！?/br>
    少婦掩嘴輕笑，給軒轅沖也盛了飯。

    “義兒睡下了？”軒轅沖接過飯碗問道。

    少婦點頭道：“剛睡下，你們慢慢吃，我去洗一下鍋?！背隽碎T去。

    元寶吃飯很慢，軒轅沖一碗飯吃完，元寶還剩下一小半，慢悠悠道：“我小的時候，到了荒年，吃草都要和畜生去搶，如果不護食，就要餓死了?！?/br>
    軒轅沖嘆了口氣，道：“東北四郡還有許多人過你一樣的日子?！?/br>
    “一個人吃rou還是吃草，別人管不了，只能靠自己?！痹獙毘燥埪?，說話也慢，似乎每一個字都是深思熟慮才說出口：“想要吃rou，就先要吃草?！?/br>
    軒轅沖若有所思，元寶扒拉完最后一口飯，這才起身，用衣袖抹嘴，道：“我先走了?！?/br>
    軒轅沖點點頭，也不挽留，軒轅沖出了門，沖著廚房道：“二嫂，我先走了?！?/br>
    “天太黑，路上小心點?！鄙賸D素云囑咐道。

    元寶“嗯”了一聲，順著小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素云這才進屋，坐在軒轅沖身邊，柔聲道：“沖哥，你回來的時候，眉頭緊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避庌@沖笑道。

    “你心里有事的時候，臉上總能看出來?！彼卦朴挠牡溃骸澳悴幌胝f，我也不逼你，可是你如果說出來心里會舒服些，就和我說?！?/br>
    軒轅沖握著素云的手，抱在懷中，柔聲道：“今日老四從山下搶了不少姑娘回來，我讓他將人都放了，發生了爭執。雖然大當家的調解，不過老四對我肯定是愈發不滿，我感覺大當家的似乎也不開心?！?/br>
    “這兩年老四和你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了?！彼卦瓶嘈Φ溃骸拔抑滥銥槿苏?，看不慣的事情一定要管，不過……這兩年他們開始疏遠了你不少。以前老三老四經常過來和你飲酒，就是大當家也時常過來，你可記得他們現在有多久沒有過來？”

    軒轅沖搖搖頭，道：“不記得了?！?/br>
    “一年多了?！彼卦茡鷳n道：“你和他們的性情不同，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生分?！?/br>
    軒轅沖肅然道：“不是性情不同才疏遠，六年前我率眾前來黑山，大家那時候的性情就不同，卻情投意合，歃血為盟，兄弟同心?！闭f到此處，顯出惆悵之色，輕嘆道：“歸根到底，我和他們的目標已經不一樣了。這些年我們連敗遼東軍，遼東軍也不敢再染指黑山。沒有了官兵的威脅，山上不但物產豐富，還時常派人外出打草，吃喝無憂。人一旦安樂下來，就忘記了當初的意愿，他們習慣了山上這種太平安樂的日子，早就將當初扶危救難的初心忘記了?！?/br>
    素云看著軒轅沖，輕聲道：“咱們不去管他們，就在黃土寨安安生生過日子不是很好嗎？”

    “素云，咱們上山，是迫于無奈?！避庌@沖正色道：“可是如果真的變成土匪，那咱們的后代怎么辦？義兒才五歲，山上像他這樣大的孩子數以百計，如果我們安于現狀，是否讓這些孩子以后也成為天下人眼中的土匪？還有以后出生的孩子，難道他們生下來就注定是賊？如果我們甘愿成為山賊，那么他們的命運也只能是山賊。先不說這樣會讓祖宗蒙羞，要緊的是朝廷現在不圍剿我們，難道朝廷還真的能讓我們在黑山傳承百年？終有一日朝廷發兵平剿，山上誰能幸免？”

    素云輕咬了一下嘴唇，軒轅沖握著她手道：“即使那一天山上所有人死在官兵的屠刀之下，也不會有任何人同情我們，還會覺得朝廷剿匪，殺了我們這些人是為民除害，死后依然遺臭萬年，這樣的結局，難道是你我想看到的？”

    素云苦笑道：“難道我們能改變？”

    “本來要改變十分困難?！避庌@沖道：“不過朝廷派了一支兵馬來東北，我雖然說不上來他們到底是好是壞，可是……總覺得這是改變命運的機會?！?/br>
    素云眨了眨眼睛，風情動人，輕聲問道：“是你說的那支龍銳軍？”

    “是?！避庌@沖道：“龍銳軍的主將是秦逍，此人深得皇帝寵信，而且不久前就是他擊殺了濫殺無辜的渤海世子。這人能夠不顧自己的性命，擂臺之上擊殺渤海世子，這樣的膽識和氣魄，天下沒有幾人能比，而且擊殺渤海世子不單單只是為了大唐的尊嚴，還是為無辜百姓討還公道，如此人物，絕非無能jian佞之徒。白天的時候，我親自去見了他，雖然年紀輕輕，但臨時不亂，很有大將之風?！?/br>
    素云唇角帶笑：“還沒聽你如此夸贊一個人?！?/br>
    “他干的事情，卻是讓人欽佩?！避庌@沖輕聲道：“至少我感覺他應該是個能分清是非黑白之人。我一直在想，有沒有可能和他敞開心扉，將黑山弟兄的難處告訴他。我們反的不是大唐，而是遼東軍。我要讓他明白，我們反抗遼東軍，不是要造反，而是遼東軍盤剝百姓，東北四郡的百姓民不聊生，實在是活不下去了?！?/br>
    素云蹙眉道：“他們都是官兵，你就算告訴了他這些，又能如何？”

    “我也不知道是否有用?！避庌@沖目光深邃，若有所思：“見到他之前，我就感覺龍銳軍的出現，未必是針對黑山，見過他之后，這種感覺更強烈。我甚至覺得，秦逍的目標，是遼東軍！”

    素云一怔，隨即搖頭道：“沖哥，他既然是皇帝寵信的臣子，皇帝又豈會派他來東北對付遼東軍？那不是自尋死路？你是說皇帝派自己最重新的臣子跑到東北找死？這……不大可能！”

    軒轅沖微微點頭道：“你說的在理，常理來說，確實不可能?！碧州p輕捶了捶自己的腦門子，苦笑道：“我現在也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如果我的直覺沒錯，那么黑山不但不能和他為敵，反而要竭力相助。只是大當家和其他幾個人都堅持要出兵襲擊，他們擔心龍銳軍在眼皮子底下壯大，我們卻無動于衷，等到他們有朝一日對黑山發起攻擊，后悔也來不及。他們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如果秦逍的目標不是黑山，我們派人去打，雙方結下死仇，到時候遼東軍就是漁翁得利了?！?/br>
    “沖哥，你太累了?！彼卦迫崧暤溃骸拔規湍銣蕚錈崴?，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也許明天就能想明白了?！?/br>
    軒轅沖尚在猶疑之時，黑水寨內，黑山的其他三位當家則是聚在一起。

    “老四，你今天確實不像話?！敝茗櫥粗廊灰荒槻豢斓亩抛油ǖ溃骸爱斨敲炊嗳说拿?，直接和他頂撞，被弟兄們看在眼里，會說咱們兄弟不和，這是要傷士氣的?！?/br>
    杜子通滿不在乎道：“大哥，我帶人辛辛苦苦滿載而歸，本來也給他準備了一份禮，可他倒好，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我將那些女人送回去？我好歹也是黑山的四當家，弟兄們看在眼里，我的臉面在哪里？”

    “大哥，四弟說的也沒有錯?！鄙蛐袊@道：“老二就算想將那些女人放下山，也該私底下和四弟說，他為何要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如此一來，反倒讓人覺得四弟為非作歹，他軒轅沖卻是正義凜然了?！?/br>
    “就是這個道理?！倍抛油ㄒ慌拇笸?，向沈玄感豎起大拇指：“三哥比我多看了幾本書，說話就是一針見血?！?/br>
    周鴻基嘆道：“四弟，你對他的成見太深了。是了，那些女人都送下山了？”

    “送了?！倍抛油ê俸僖恍Γ骸安贿^我留下了幾個貌美的，有一個雖然嫁過人，但姿色出眾，渾身上下有那么一股媚勁兒，都要送走，白辛苦一場，可惜得很?！钡吐暤溃骸拔乙呀浲低底屓怂偷胶笳?，大哥待會兒去嘗嘗鮮?！?/br>
    周鴻基板起臉來，道：“胡鬧，說好了都送走，怎么還留下幾個？下不為例?！?/br>
    “大哥，這也是四弟的一片苦心?！鄙蛐行Φ溃骸安贿€是擔心你在山上無聊，這幾個女人大哥好好調教，其中自有樂趣?！?/br>
    周鴻基搖搖頭，道：“你們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說好了，下不為例?！?/br>
    “大哥，咱們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連遼東軍都不敢來招惹，你又何必因為他，讓大伙兒過的苦巴巴的?！倍抛油ǖ溃骸八幌矚g飲酒作樂，讓他自己吃齋念佛就是，管咱們做什么？”

    周鴻基道：“黑山還離不開他。實話實說，咱們這幾個，論起領兵打仗，還是他能耐大，沒有他，咱們和遼東軍打起來也不會無一敗績。他雖然不合群，但本事還是有的，真要打起仗來，咱們還要仰仗他?！?/br>
    “大哥，你這話就錯了?！倍抛油ɡ湫Φ溃骸拔页姓J他會打仗，可黑山并非沒有他就不成。打敗遼東軍，是弟兄們驍勇善戰，就算沒了他，咱們照樣不怕遼東軍?！?/br>
    沈玄感壓低聲音道：“大哥，手上有一把鋒利的刀，自然不是壞事，可是這把刀如果不聽使喚，那可就不是好事了?！?/br>
    “什么意思？”

    “龍銳軍進駐松陽草場已經快半個月了?！鄙蛐休p聲道：“從一開始，咱們就商議趁他們立足未穩，夜襲軍營，將他們趕出草場。山上隨時可以調動五六千人殺過去，兵力遠在龍銳軍之上，而且咱們對這片土地了若指掌，龍銳軍初來乍到，咱們再趁夜偷襲，那定然是一戰功成。如果之前立刻出兵，龍銳軍現在只怕已經滾回關內去了，可現在他們已經在松陽草場修建了軍營，若是繼續不理會，他們在草場徹底扎下根，到時候再打付出的代價只會增大?！?/br>
    杜子通微微點頭，道：“當時就是他極力阻止，咱們才遲遲未動。大哥，當時可是你親自下令，讓咱們領兵殺過去，可是他卻找各種理由，非說不可急于出兵，那是直接反對你的軍令?！?/br>
    “大哥是黑山之主，說的直接點，你就是黑山的君王?！鄙蛐姓溃骸澳愕拿?，就是圣旨。大哥可聽說有臣子反對皇帝旨意的事情？那叫抗旨不遵，是要殺頭的?！?/br>
    周鴻基撫著胡須道：“這自然是不同的。出兵之事，非比尋常，大家商議，他提出意見，也是情有可原?！?/br>
    “這次他可以反對大哥出兵，下次當然還可以反對大哥做其他的事情?！倍抛油ɡ淅涞溃骸八遣皇峭浟?，當初他帶著千八百人被遼東軍圍剿，投奔黑山，是大哥仗義收留了他，如果沒有大哥，他現在墳頭的草都幾尺高了。不過是立了些戰功，如今連大哥的吩咐都敢反對，嘿嘿，大哥，做兄弟的說句不該說的話，他是不是將自己當成了黑山之主？”

    周鴻基身體一震，眉頭鎖起。

    “他手底下不過幾百號人，勢力最弱，能夠打勝仗，是靠了整個山寨的弟兄?！鄙蛐械溃骸斑@功勞大了，就會自以為無所不能。這幾年他打了許多勝仗，都是大哥在背后全力支持，也是弟兄們流血賣命，但卻讓所有人都覺得是他戰無不勝，在山上的威望也是越來越高?！逼沉硕抛油ㄒ谎?，低聲道：“今日當中訓斥四弟，說到底，還是為了增加他自己的威望，不過是踩著四弟收攬人心而已?！?/br>
    周鴻基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嘆道：“你們對他的成見太深了，這樣下去兄弟失和，損失的是山寨?！睌[手道：“罷了，以后這種話不要說了，不管怎樣，我將你們當成兄弟，也將他當成自家兄弟?！鳖D了頓，終是道：“不過龍銳軍那邊，確實不能再拖下去了?！?/br>
    第904章 密函

    沈玄感和杜子通對視一眼，杜子通立馬道：“大哥英明，這事兒確實不能拖了，多等一天，龍銳軍那邊就壯大一分?！焙鋈黄鹕?，單膝跪倒在地，拱手道：“大哥，小弟愿領兵攻打龍銳軍營，即使不能將他們全殲，也定會將他們趕出草場?！?/br>
    “起來說話?！敝茗櫥值溃骸八牡?，不是為兄不相信你，只是……如果要打這一仗，還是老二領兵最有把握?！?/br>
    “我的好大哥，這不是人家不愿意嗎?！倍抛油嘈Φ溃骸八窃敢?，咱們還要等到今天？”

    周鴻基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道：“要不咱們再一起勸勸他，讓他帶兵打過去？”

    “大哥，萬萬不可?！鄙蛐袛[手道：“老二是鐵了心不打龍銳軍，說句不客氣的話，他還指望著通過龍銳軍讓朝廷招安咱們。他的白日夢不醒，就絕不可能帶兵去打，反倒是被他知道，他還要極力阻攔?！?/br>
    “是啊，讓他知道，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了?！倍抛油ǖ溃骸按蟾?，我承認自己領兵打仗不如他，可也不至于一無是處吧？這些年我也打過幾次勝仗，出去打草，還從未失手過。對了，元寶，還有元寶，讓元寶跟著一起去，有他在，就更不會有問題了?！?/br>
    周鴻基還在猶豫，沈玄感已經勸說道：“大哥，如果每次打仗都要指望他，他在山上的氣焰只會愈發囂張。這次咱們就晾著他，讓四弟和元寶領兵殺過去，打一個漂亮仗，凱旋而歸之后，老二也就明白，這黑山能打勝仗的可不是只有他一人?！?/br>
    “不錯，這場仗不只是為了趕走龍銳軍，也是為了讓老二明白，這黑山到底誰才是當家人?！倍抛油ㄅd奮道：“大哥，咱們不用理會他，這次出兵，不用黃土寨一兵一卒，暗中調集其他各寨人馬，等他還沒回過神，咱們就已經出發。到了那時候，他想攔也攔不住?！?/br>
    周鴻基摸著胡須，猶豫不決。

    “大哥，不能再猶豫了?！鄙蛐袊@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周鴻基看著杜子通道：“四弟，你當真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