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朝上國，圣人宅心仁厚，兀陀汗王一再請求，圣人又念及西陵蒼生，終是下旨打開了昆侖關，恢復貿易往來?！迸拄~道：“如此一來，雙方開始走動，許多商賈也開始前往西域諸國貿易，不過兀陀人經過當年那一戰，再加上封鎖昆侖關多年，損失慘重，也希望通過貿易恢復元氣。白狼王恢復了貿易市集，當年的唐人市，重新熱鬧起來?！?/br>
    “楓葉樓的那位白掌柜，又是何方神圣？”秦逍問道。

    “那是我們的人?！庇钗某谐苤苯拥溃骸坝钗募以谔迫耸虚_設了楓葉樓，白大掌柜是我們宇文家的家臣，也是父親手底下得力的干將之一，在兀陀那邊已經四五年了?！?/br>
    胖魚見秦逍還有些疑惑，解釋道：“楓葉樓是一家酒樓客棧，許多到兀陀經商的商賈不習慣兀陀人的食宿，就會入住楓葉樓，那是唐人市最大的酒樓?！?/br>
    “大公子，唐人市既然在白狼王的地盤上，那里貿易興隆，是重要的貿易市場，對白狼王定然是大有益處?！鼻劐幸苫蟮溃骸鞍吹览韥碚f，他保護還來不及，怎么會派人放火燒了唐人市？白掌柜只是酒樓的掌柜，他們抓走白掌柜又是為了什么？”

    “最奇怪的事情就在這里?！庇钗某谐裆?，道：“關外最大的貿易場就在白狼王的封地，了解兀陀汗國的人都知道，兀陀八部之中，白狼部族就是因為雙方貿易的緣故，實力日益增強，白狼王在也就成了汗國內僅次于兀陀汗王的實權人物。唐人市的存在，讓白狼王緊靠收取賦稅，就足以傲視其他各部族，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唐人市就是白狼王手中的聚寶盆?！蹦樕菄谰骸拔覍嵲谙氩幻靼?，放火焚燒唐人市，對他來說就是砸掉自己的聚寶盆，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通的?！?/br>
    “大公子說的是?！贝簌i終于道：“這世上有誰和銀子過不去？唐人市一燒，商人們都嚇得不敢做買賣，損失的只能是白狼王自己，這個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br>
    “大公子，除了白掌柜，還有什么人被抓？”秦逍想了一下，才問道：“楓葉樓有多少人，是否都被抓起來？”

    宇文承朝道：“前天就有人回來，稟報父親，唐人是被燒，但具體的消息沒有說明白。昨天下午，我們在對付丁子修的時候，又有人從關外跑了回來，狼狽不堪，說是白大掌柜在唐人市被燒之前，就已經被白狼王的白狼騎兵帶走。按他的說法，白大掌柜前腳被帶走，上百名白狼騎兵便在唐人市縱火，事先沒有任何征兆，許多商鋪的貨物根本來不及轉移，大火燒起來，人們倉惶逃竄，到底發生什么事情，誰也不清楚?！?/br>
    “只抓走了白掌柜？”秦逍皺眉問道。

    “除了白掌柜，好像還有幾個人也被抓，不過不是楓葉樓的人?！庇钗某谐肓讼?，“對了，他還看到一家藥鋪的掌柜也被抓走，不過藥鋪與我們宇文家沒有關系……！”

    “所以這一次白狼王倒也不一定只是沖著楓葉樓去?！鼻劐械溃骸按蠊?，白狼王可知道楓葉樓與宇文家有關系？”

    “應該知道?！庇钗某谐溃骸鞍渍乒裨谟钗募叶嗄?，很多人都很熟悉他。他奉了父親之命，前往唐人市打理楓葉樓，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鳖D了頓，才道：“其實在唐人市那邊，商賈云集，除了咱們西陵的商賈，還有從關內過來的商人，西域諸國的商人也都在那邊貿易，人一多，難免會發生一些沖突，正因為西陵的商賈都知道楓葉樓白掌柜是我們宇文家的人，所以遇到什么難處，都會找白掌柜處理，白掌柜也就成了西陵商賈們在唐人市實際上的領頭人?！?/br>
    秦逍點頭道：“我明白了。這次出事，未必和白掌柜有關，但可能與西陵商賈有關，或者說與大唐商賈有關，白狼王覺得白掌柜是大唐商賈之首，所以才將白掌柜也抓了去?！蔽櫭碱^：“不惜燒毀自己的聚寶盆，還將白掌柜也抓了，大公子，看來這次出的事情還真不小?！?/br>
    第131章 商貿行

    宇文承朝道：“事情自然不會小，不過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br>
    “哦？”趙毅忙問道：“大公子，難道……？”

    “如果白狼王不留余地，就不會只是讓人燒了唐人市?！庇钗某谐溃骸奥牷貋淼娜怂鶊?，兀陀騎兵雖然縱火，卻并沒有殺人。白掌柜也只是被兀陀兵抓走，并沒有傷到性命?！?/br>
    胖魚立刻道：“大公子，如此看來，白狼王雖然盛怒，卻沒有完全失去理智，至少還給了回旋的機會?！?/br>
    宇文承朝道：“唐人市是貿易場，東來西往的商賈給白狼王帶去那么大的利益，他火燒貿易場，如果換做是你們，要什么緣故才會這樣？”

    “貿易場可以給白狼部族帶來巨大的利益，就算不是為了個人，為了整個部族，再大的事情，我也會忍下來?！迸拄~嘆道：“這一把火燒下去，不只是燒了唐人市，也燒了那些商人的心，以后誰還敢繼續在那邊貿易？”

    “死胖子這次說的沒錯?！壁w毅立刻表示贊同：“換做是我，除非唐人市的人和我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否則我干嘛去找他們麻煩？”

    “唐人市是做生意的，誰會去得罪白狼王？”大鵬皺眉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幾乎沒有可能發生。而且據我所知，白狼王的王帳距離唐人市有一兩天的路途，又怎會發生直接沖突？”

    秦逍想了想，終于道：“大公子，白狼王那樣做，有沒有可能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宇文承朝看著秦逍：“怎么講？”

    “我對唐人市不是很了解?！鼻劐械溃骸安贿^聽你們這樣說，唐人市對白狼部族太重要，白狼王便是再愚蠢，也不會自斷胳膊。他既然這樣做，必有緣故，甚至是不得不這樣做，也就是說，比起唐人市帶去的利益，他如果不這樣做，會給白狼部族帶來更大的麻煩?！鳖D了頓，才繼續道：“雖然這樣做了，但他并沒有做絕，只放火不殺人，留有回旋的余地?！?/br>
    宇文承朝點頭道：“父親的意思，白狼王只抓人，而且抓了白掌柜，那意思很可能是讓宇文家派人去處理這件事情。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什么，但白狼王留下的回旋余地，應該就是給宇文家留下的，他知道白掌柜是宇文家的人，故意抓走白掌柜，就是希望宇文家派人去解釋清楚，如果能夠妥善解決此事，對雙方都有好處?！?/br>
    “要派人去兀陀？”胖魚臉色一緊：“大公子，老侯爺準備派誰去？”

    “我！”宇文承朝淡淡道：“事關重大，如果只是隨意派一個人前往，白狼王可能會覺得我們宇文家根本不將這當回事，甚至因此而激怒白狼王，事情反倒不好收拾了。我是宇文家嫡長子，由我親自前往，至少會讓白狼王覺得我們重視他?！?/br>
    趙毅臉色也凝重起來，道：“孟舅爺不是一直掌理賬務嗎？唐人市屬于貿易，與賬務有關，這次為何不讓孟舅爺過去解決？”

    “現在說這些根本沒有用?！庇钗某谐溃骸岸颐暇藸斨皇怯钗募业挠H眷，就算父親對他很器重，但在兀陀人眼中，他根本不是宇文家的人?！?/br>
    胖魚嘆道：“如果不去管其他，這次前往兀陀解決唐人市的糾紛，也只有大公子最合適了。無論身份還是能力，宇文家找不出比大公子更合適的人?！庇謫柕溃骸按蠊?，老侯爺可說過什么時候動身？”

    “父親讓再等上兩天，看看是否還有人回來稟報詳細的情況?！庇钗某谐溃骸叭绻麅商靸葲]有其他消息，那么兩天后就要動身?！?/br>
    “這么急？”趙毅吃驚道。

    “白掌柜在兀陀人的牢里只怕更急?！庇钗某谐溃骸案赣H的意思，兀陀八部之中，白狼部族的白狼王一直屬于主和派，并不希望兀陀與大唐刀兵相見，在他的地盤上，對來往的商賈還算比較保護，出關的唐人也比較安全?！?/br>
    “如果其他部族像他一樣可以坐著拿銀子，也不會對大唐有敵意?！壁w毅道：“如果我們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用不了七八天，應該就能趕到唐人市了?！?/br>
    宇文承朝搖頭道：“不能這樣直接過去?！?/br>
    “大公子是擔心成為目標？”胖魚問道。

    宇文承朝道：“王逍剛才說過的話，你們可別忘記，白狼王放火抓人，很可能不是自己的意思，而是迫于無奈。你們想想，有又誰能夠讓白狼王迫于無奈自斷臂膀？”

    “兀陀汗國境內，也只有兀陀汗王有這個能耐了?！迸拄~道：“可是兀陀汗王為什么要與唐人市為難？”

    “什么情況，咱們還不清楚，所以咱們才不能堂而皇之地直接與白狼王交涉?！庇钗某谐粲兴迹骸耙苍S白狼王那邊，也不愿意我們直接找到他?！?/br>
    胖魚明白過來，道：“大公子是想先掩飾身份，過去摸摸到底是什么情況，有機會再與白狼王接觸？”

    “剛好我知道，竇家和田家這幾日似乎準備出發前往關外?！庇钗某谐溃骸八麄兪且蛑『蜕剃牭钠熳映鲫P，準備了一兩個月了?！?/br>
    趙毅反應過來：“大公子，你是說咱們跟隆和商隊一起出關？”

    “兀陀人對關內的人一直存有戒心?！庇钗某谐溃骸耙窃蹅儙讉€騎馬佩刀出關，立時就要被兀陀人盯上，想擺脫他們都不容易。唯有商隊出關，兀陀人才會放松一些，而且我們混在商隊里面，也不會顯眼?！?/br>
    胖魚皺眉道：“大公子，唐人市被燒，應該不只是我們得到消息，竇家他們也應該知道那邊發生變故。我是擔心得到那邊的消息之后，隆和商隊出關就會推遲甚至作罷?！?/br>
    “這事兒交給你去辦?！庇钗某谐溃骸疤炝林?，你直接去找隆和商貿行，告訴他說，這次田竇兩家必須出關，沒有商量的余地，他們要是不答應，以后就不用出關做買賣了?！闭Z氣十分強硬。

    趙毅看出秦逍對此不熟悉，湊近解釋道：“商賈要出關，必須要由貿易行來組織，貿易行會安排護衛以及路線，保證商賈的貨物能夠順利出手，不過貨物的利潤，要收取兩成?！?/br>
    秦逍心想如果負責保護安全以及打通一路上的關卡，收取兩成利潤其實也還算合理。

    秦逍對于商貿里面的門道不是很清楚，但多少也知道一些。

    西陵門閥的收益，除了對百姓盤收的賦稅，最重要的一項其實就是貿易。

    西陵一直都是東西往來商賈的貿易重地，兀陀人還沒有興盛之前，中原就已經和西域有了商貿聯系，在大唐立國之前的上百年間，就有許多商隊冒著艱辛前往西域，由此打通了西陵商道，西域商賈也學著唐人，往東邊進入西陵境內，東來西往的商賈們讓西陵一度繁華無比。

    不過兀陀之亂之后的多年，商道中斷，兀陀汗王主動請求恢復貿易，西陵門閥也極力促成此事。

    商道恢復之后，因為馬匪的存在，也一度影響商路的暢通，西陵門閥打擊馬匪后，開始在商貿上施行了各種策略，譬如要在西陵交易，兩邊的商賈必須經過門閥控制的商貿行，不得私下直接交易。

    如果有商賈想要爭取更高的利潤，愿意冒險出關，那也要由西陵的貿易行來組織，掛上貿易行的旗子。

    竇家和田家雖然也都是西陵豪紳，可是要出關，也依然要搭上宇文家控制的隆和貿易行。

    換句話說，誰想出關掙銀子，沒有西陵三大門閥的允許，那是萬萬不成。

    “是！”胖魚點頭道：“天一亮我就過去?！?/br>
    “還有，我們自己這邊也有些貨物?！庇钗某谐吐暤溃骸昂罡沁厱蕚?，但不是用來做買賣，而是用來送禮。到了兀陀那邊，我們先查清楚情況，聽說白狼王也是個貪財好美色的人，我們這邊先給他準備禮物，找機會送出手，唐人市還能不能恢復先不管，至少要將白掌柜的安然無恙救回來?！?/br>
    “白掌柜若是知道老侯爺和大公子為他的事情如此cao心，死亦無憾了?！壁w毅嘆道。

    胖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放心，要是你有朝一日被兀陀人關進囚牢，大公子也不會置之不理?！?/br>
    “死胖子，你嘴里就吐不出象牙?！壁w毅罵道：“這次出關，你第一個就被兀陀人……！”說到一半，心知這樣的話就算是開玩笑說出來，那也是兆頭不好，后面的話生生咽回去。

    “咱們會扮作商隊的護衛隨行?！庇钗某谐溃骸懊磕瓿鲫P的商隊有上百支，每支隊伍都有護衛隨行，所以我們出關，就不會引人注意?！?/br>
    “大公子原來都想好了?！迸拄~道：“未雨綢繆，那就不會有什么問題了?！?/br>
    宇文承朝搖頭道：“倒也不是我都想好了，是劉副統領向父親進言，做了安排?！?/br>
    “劉副統領？”胖魚一怔：“劉文軒？”

    秦逍一聽劉文軒名字，便想到那日黃昏時候詭異的一幕，后背發麻。

    不知為何，自從知道白虎營不少人莫名其妙失蹤與劉文軒有關系之后，秦逍一聽這個名字，就覺得身上不舒服。

    “父親的意思，讓他此番也一同前往?！庇钗某谐溃骸皠⒏苯y領深得父親信任，行事謹慎穩重，而且智謀過人，唐人市事發真相，我們到現在都一無所知，此行究竟會遇到什么，我們更是不知道，有劉文軒跟著一起，遇到困境，更有把握應對?！?/br>
    第132章 坦誠

    秦逍聽說劉文軒要跟著一同出關，心下慶幸，暗想幸好老子進了白虎營，沒有跟在宇文承朝身邊，否則這次說不定也要跟著一起前往兀陀。

    “這次出關，人手不能太少?！庇钗某谐溃骸爸挥性蹅儙兹瞬粔??！毕蚯劐械溃骸巴蹂?，你去白虎營挑選幾名精銳之士，回頭跟著咱們一起扮作護衛出關?！?/br>
    秦逍心下隱隱覺得不妙，問道：“大公子，要幾個人？”

    “隆和貿易行也有護衛，不過本領一般，我也信不過?！庇钗某谐粲兴迹骸疤羯鲜畞韨€人吧?！?/br>
    “袁統領會不會同意？”秦逍問道：“我是擔心無權在白虎營調兵?！?/br>
    “今晚在侯府議事的時候，袁尚羽在場?！庇钗某谐溃骸拔耶敃r就向父親說過，要從白虎營調些人，父親當著袁尚羽的面已經答應，所以你盡管挑人，他不會攔阻?！?/br>
    “大公子，我是否……也跟你們一起去？”秦逍終于問道，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是明知故問，還是確定一下。

    宇文承朝一怔，有些意外：“你不想去？”

    “不是?！鼻劐行Φ溃骸澳芨蠊右黄鸪鲫P見見世面，正是我所求?！?/br>
    宇文承朝想了一下，沒有說話，向幾人道：“天快亮了，你們抓緊時間先歇息一會兒，出關在即，咱們這邊還是要好好準備一下?！钡葞兹似鹕硪x開，宇文承朝才向秦逍道：“王逍，你等一下！”

    胖魚等人知道宇文承朝有事要和秦逍說，都是拱手退下。

    “你似乎不大愿意出關?！庇钗某谐葞兹穗x開，這才看著秦逍：“如果實在不愿意，你就留下，不要為難?！?/br>
    秦逍確定胖魚等人離開，猶豫一下，才道：“大公子，有件事情，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要隱瞞你?！?/br>
    “哦？”宇文承朝倒了兩杯茶，推給秦逍一杯：“你說?！?/br>
    “大公子可知道，今晚我去糧庫的時候見到了誰？”

    “誰？”

    “孟舅爺?！鼻劐锌粗钗某谐溃骸懊暇藸斔坪醪碌轿視ゼZ庫，在那里等著我?！?/br>
    宇文承朝眉頭一緊，問道：“他在糧庫？”冷哼一聲，道：“難怪今晚在侯府沒有見到他的影子?！焙傻溃骸八夷阕鍪裁?？”

    秦逍想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決心，從懷中取出一幅卷軸，遞了過去，宇文承朝有些奇怪，伸手接過，展開來，在燈火下仔細看了看，隨即抬頭看了看秦逍，臉色微變。

    秦逍此時卻還是很淡定，端坐不動，只是看著宇文承朝。

    “這是真的？”宇文承朝雖然變色，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秦逍點點頭：“這道通緝令，是從甄郡送過來?！?/br>
    宇文承朝凝視著秦逍，片刻之后，忽然笑起來，秦逍有些詫異，宇文承朝已經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甄郡那邊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聽說甄煜江被一名獄卒行刺，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容貌俱毀，那時候我就驚訝，一個小小的獄卒，怎么會有這樣的滔天膽量?！笨粗劐械溃骸艾F在我終于明白了，以王……不，以秦兄弟的膽魄，這當然不是什么大事?！?/br>
    秦逍道：“之前隱瞞身份，大公子應該可以體諒了?！?/br>
    “我明白?！庇钗某谐Φ溃骸罢珈辖情T閥子弟，我也出身宇文世家，在外人的眼中，宇文家和甄家沆瀣一氣，招惹了甄家，就等若是招惹了宇文家，你是不是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