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野溫柔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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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鏡男惡心的聲音中,他如收割靈魂的死神一般抬手,用槍托狠狠砸在眼鏡男右邊太陽xue上。 “砰——” 眼鏡男被砸得頭腦發懵,兩眼昏花,連叫都叫不出來,歪歪斜斜往一邊倒去,靠在桌子上。 溫峋上前,不計后果一腳踹在眼鏡男胸口,在寂靜的空間里,許星聽到好幾聲骨頭脆響,以及“噗噗”地吐血聲。 不夠,太輕了,這種人就算被活活揍死都是便宜他了。 溫峋的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和怒意,和眼鏡男之間像是隔著血海深仇,鐵拳不要命地砸在他身上。 一拳下去換來的是新鮮溫熱的血液,“噗嗤噗嗤”灑在地板上。 他的眼眶被燒得赤紅,身體里的血液像是被火烤著,燒得他全身上下都在疼。渾身暴戾嗜血的氣息,陰冷狠毒,比十二月凜冽的夜風更刺骨。 男人臉上,手上全是鮮血,卻仍覺得不過癮。他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咬著牙,沉默著,如同一臺機器一般瘋了似的揍人。 眼鏡男被打得意識渙散,眼睛已經開始翻白,手無意識地在地上亂摸,摸至腰間,摸到別在褲腰的手槍。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掏出來,槍口對準了溫峋小腹。 “砰——!” 巨大的槍響刺破黑夜,帶著一點火星。 那點火星,像閃電一樣,撕破這巨大的黑幕,卻比閃電存在的時間更短。 許星聽到一聲悶哼,像是將死之人發出的“喀喀”聲。 巨大的震驚還沒下去,鋪墊蓋地的恐慌陡然而至,鹿眼瞪得滾圓,瞳孔震顫,燒紅的眼眶連淚都流不出來。 她忘了自己被捆著,被綁著,眼里只有溫峋僵住的背影。 她扭著,爬著,往他身邊湊,嗓子被刀割一樣疼。 她想喊他,可嘴巴被膠帶封著,喊不出,叫不出,連嗚咽都沒有。 跟著溫峋上來的兩人似乎這時才反應過來,匆匆上前,一人架住溫峋一只胳膊,將他從眼鏡男身上拉開。 濃稠的血腥味瞬間爆開,擠滿這間小小的屋子。 “峋哥!峋哥!你沒事吧???” 兩名市局的刑警驚慌失措地問,借著手電筒的光亮,將他上上下下掃了一遍,尤其是小腹處。 防彈衣依舊好好的,兩人稍稍松了口氣。視線下移,看到眼鏡男的槍口對準了他暴露出來的,身首異處的東西時,倒吸一口涼氣。 再抬眼,被溫峋的模樣狠狠震住。 他本就生得極具攻擊性,此刻剛毅冷漠的臉上掛滿了鮮血,正順著下巴往下滴落。一雙被燒紅的眼眶里似乎也沾了血,如同血淚一般從他眼里流出來,像是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他比窮兇極惡的歹徒還要恐怖數十倍——這是兩個刑警共同的想法,讓人膽寒,讓人戰栗。 溫峋冷漠地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眼鏡男,似乎終于恢復了神志,掙脫兩人的鉗制,轉身朝身后的匍匐在地的姑娘走去。 ?? 第87章 溫峋,你別怕 溫峋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發懵,腳步也不聽使喚。 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么樣,可能不太好看,在別人眼里他估計連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氣。 偏偏腳上像是綁了幾十公斤的沙袋,每邁出一步,都需要付出強大的意志力。 他走到許星面前,雙腿一軟,跪了下去,繃著情緒,咬著牙,將趴在地上的女孩扶起。 許星沒去看他的臉,視線緊盯他的小腹處。 她害怕,害怕看到他身上的血,害怕看到他身上多出一個傷口,更害怕他因為自己受傷。 溫峋將她扶正,沾了血的雙手捧住她的臉,嗓音發顫:“沒事了,我把膠帶撕掉,會有點疼,忍一下?!?/br> 許星這才去看他的臉,鮮血還在滴落,明明是一副兇狠的模樣,但神情中卻透著害怕與迷茫。 他在害怕? 這個認知讓許星怔住了,她眼中的溫峋,痞壞,兇狠,偶爾暴怒,也溫柔,耐心,但卻從來沒有見過他表現出那么明顯的害怕情緒。 許星視線下垂,看見他布滿鮮血的拳頭,或許是打人太過用力,他的關節都被磨破了。 剛剛那么兇,那么狠的人,這會兒抬起的手都在克制不住地顫抖。 膠帶粘黏著皮膚,被撕下時,皮rou拉扯,傳來刺痛。 她卻眉毛都沒皺一下,赤紅的雙眼自始至終落在那人臉上,手上。 撕完膠帶,他去扯綁住她雙腳的繩子,但他的手抖得厲害,手指軟弱無力,似乎兩相交叉就能打成一個死結,更別說解開她腿上的繩子。 市刑偵的人拽起這輩子都不能人道的眼鏡男,小聲報告:“峋哥,我們先帶人走了,他傷得太重,得先送去醫院?!?/br> 溫峋擰著眉,還在和纏繞在一起的繩子斗爭。奇怪,這個繩結是被施了什么魔法嗎?他怎么總是解不開。 解不開,他家姑娘會害怕的。 身后的人似乎說了什么,他聽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木訥地“嗯”了一聲。 “嗒噠嗒噠”的腳步聲遠去,房間里只剩下兩人。 許星敏感地意識到,現在的溫峋情緒極其不穩定,他好像一瞬間變得非常脆弱。 脆弱得就像小時候玩泡泡機時吹出來的泡泡,輕輕一碰就破了,就從這個世間徹底湮滅。 她突然覺得現在的溫峋或許并不是要解開束縛住她的繩子,而是需要一個擁抱,需要人告訴他—— 不是你的錯,我已經沒事了。我知道你會來,我一點都不害怕,所以別自責了。 她真的什么都不怕,她只是有點心疼。 好像面前的人受了極大的委屈,沒辦法發泄,她替他疼。 許星往前坐了一點,她的手被綁在身后,不能抱他,只能微微向前躬身,用額頭抵住溫峋。 溫峋解繩子的動作停了下來,額頭相貼時傳過來的溫暖,讓他微微怔忪。 薄薄的眼皮瞭起,漆黑的視線里撞進一片沾了血色的瓷白肌膚。 她的唇瓣被捂得有些發白,膠帶撕扯過后在臉頰上留下的紅痕還未消散。 溫峋嗡嗡作響的腦子里只剩下零碎的唇語:“你別急,慢慢來?!?/br> 他的心里防線瞬間崩塌,硬撐著的肩膀耷拉下來,輪廓深刻的喉結不斷滾動著,發出不明意味的哽咽聲。 許星很想抱抱他,像以往每一次他護著她那樣,也學著保護他。 于是她催促:“你別慌,慢慢解開?!?/br> 溫峋吸進一口濃烈的血腥味,強迫自己將視線集中在許星腳上,咬著牙,費力地將許星手腳上的繩子一一解開。 許星的手被綁在背后,他解的時候,并沒有讓許星調換方向或者自己移動位置到她身后。 而是以一種將她環抱的姿勢,從她肩膀處探頭,借著手電筒的幾縷微光解開繩結。 他看著她掙脫束縛,還沒來得及退開,脖頸上就纏上兩條柔軟的手臂。 許星還坐著,他跪在她面前。 她就這樣用她的小身板抱住他,放在他脖頸的小手按住他的后腦,將他強硬地按在她瘦削的肩上。 像他哄她一樣,摸摸他的后腦,小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好像被侮辱的人是他,而她是解救他的騎士。 溫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無聲的安慰。 但在這一刻卻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 溫峋長長呼出一口氣,驟然間卸下一身重量,認輸一般靠在她肩上。 隨后兩只手臂緊緊抱住她,力氣大到幾乎將她揉進骨血里。 她被溫峋猛地提溜起來,換了個姿勢,也跪在地上,這樣的高度讓伏在她肩上的人好受了一些。 突然間,她露出來的脖頸處好像滴下一滴溫熱的液體,十二月太冷,那水滴剛落下來,就已經轉涼。 許星摸摸頭的動作停住,澄澈鹿眼里閃過震驚,混亂的腦子清楚認識到,那是溫峋的眼淚。 這個向來強大不羈的男人,在她肩上偷偷哭了。 許星覺得心疼,將他抱得更緊。 剛剛躲在云層里的月亮,這會兒總算偷偷探出頭來,可月光實在暗淡,在屋脊上奔走時看不見腳印,聽不見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溫峋終于松開懷里的人,許星卻摟著他不愿意松手。 溫峋拍了拍她薄薄的背脊,在她耳邊低語:“好了,松手讓峋哥看看有沒有哪兒受傷?!?/br> 許星這才乖乖放開他。 兩人離得近,四目相對時,都在對方眼里看見狼狽的自己。 不過,溫峋覺得,或許他更狼狽一點。他的眼眶還在發酸,發脹,發燙。 他以為他這輩子的眼淚都已經流完了,沒想到還能再被逼出兩滴。 面前的姑娘已經恢復一慣溫柔乖巧的神色,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溫峋抬手碰了碰她的臉,想把她臉上的血漬擦掉,卻發現那血已經干了。 他無聲嘆了口氣,抓起她的手腕,果然在上面看到幾條紅紅的印子。 大掌將她的兩只手腕握住,抬眼時,漆黑深瞳有些閃躲。 “他碰你哪兒了?有沒有……有沒有……” 他聲音發緊發顫,后面的話說不出來。 許星立馬反握住他,仰頭輕輕笑:“沒有,他想讓我看著他弄,我閉著眼睛沒看。他就生氣了,抓我的頭發,扒我的眼皮,可是我只看見了你?!?/br> 她笑著,手掌捧住溫峋一側臉頰,“你像一個拯救公主的騎士,你來了,我什么都不怕了?!?/br> 溫峋發燙的眼眶突然燒了起來,眼里聚了些水汽,模糊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