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喜歡笨狗
餐桌上,寧沐婉跟兩家父母說了后勤部的安排,也算是給閑得發霉的他們找到了能努力的方向。 “好好好,那我們明天去后勤部找肖部長?”寧父樂得合不攏嘴,教書育人半輩子,他還是很愿意在這個年紀做點貢獻的。 寧沐婉夾了一筷子菜,思考片刻才點點頭,“也可以,明天讓佑澤帶你們過去吧,后勤部那邊管得也比較嚴,怕你們進不去?!?/br> “我明天還得出去執行任務,這樣吧,我出門的時候跟后勤部那邊的衛兵打個招呼,你們醒了之后直接過去就行?!卑灿訚陕耦^干飯,聽到提起自己,才抽空抬頭說了一句。 其實這樣也好,讓他們忙起來,就沒時間多管他和寧沐婉了。 吃過晚餐,寧沐婉難得沒什么事做,正好在父母的監督下吃得太多,癱在沙發上休息的時候被安佑澤拉出去散步消食了。 為了節省能源,安全區的路燈開得很晚,現在正是黃昏,遠方的夕陽在天邊暈出艷麗的橙紅色,余暉散落在世間,映照著末日之下最后的一片寧靜。 寧沐婉和安佑澤漫無目的走在路上,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兩個人都只是默契地走在一起,什么都沒有說。 明明很安靜,氣氛卻有些曖昧。 明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并肩而行的時候心跳卻也會加速。 寧沐婉覺得自己的腦袋大概壞掉了,哪怕什么都不說,只要是和安佑澤在一起,她的心情就會變好。 走出去幾百米,兩個人垂下的手背在行走時偶爾輕輕碰撞,寧沐婉感覺好像少了些什么,側頭看向安佑澤時,手指被他的手指勾住。 而后他的手指順勢鉆進她掌心,再將她的手攏進掌中。 安佑澤目不斜視走著路,一本正經為自己解釋:“我怕摔倒,你拉著我點?!?/br> 寧沐婉回握住他的手,嘴角不自覺揚起,“好?!?/br> 牽著手壓馬路,好像時光一瞬間從危急的末日回到十年前青澀的少年時期,擁抱、牽手、接吻,都是會觸動心臟悸動的動作。 有點太純情了。 恬靜溫暖的氣氛,持續到他們迎面撞見先鋒隊的隊員時。 “誒?隊長?你不是在家休息嗎?”關永年看著全身上下看不出一點問題的安佑澤,顯得有些驚訝,“你的傷······又莫名其妙好了?” 寧沐婉和安佑澤像是被老師逮到早戀的小學生,瞬間松開了緊握在一起的手,臉色都有些尷尬。 “嗯,回家沒多久就好了,今天的事就不用上報了,等我搞明白什么原因再說?!卑灿訚奢p咳一聲,試圖緩解自己的尷尬。 關永年表情復雜看著他們:“隊長,我都看見你拉寧教授手了,你們談個戀愛怎么談得像小學生一樣?” 安佑澤:······ 寧沐婉:······ “你管著管不著?大晚上不睡覺你干什么去?明天任務不做了?”面對寧沐婉以外的人,安佑澤的脾氣就上來了,惱羞成怒一樣兇巴巴開口。 人在尷尬的時候,總是會不遺余力地轉移話題。 哪怕話題不合邏輯。 關永年臉色更加復雜:“隊長,現在才七點,太陽都還沒完全下去,就算是大晚上,你不也在外面逛呢嗎?” 寧沐婉:······ 笨狗。 安佑澤吸了口冷氣,“嘶——兔崽子,學會頂嘴了?既然這么精神,去,負重三公里,跑完滾回去睡覺?!?/br> 關永年覺得出門遛遛彎都能撞見隊長有點太倒霉了。 但是軍令如山,他只能垂頭喪氣答應了一聲,轉頭往cao場跑去。 寧沐婉:······ 好恐怖的執行力。 她輕輕在安佑澤手臂上擰了一把,“你別這樣,萬一以后先鋒隊里大家不服你了怎么辦?” 安佑澤嘿嘿一笑,左右看看,見沒熟人路過,又拉起寧沐婉的手,飛速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這小子今天出任務的時候是留在車上守著的,本來為了讓他們不懈怠,出任務干這種活的回來以后都要加訓的,今天我受傷了忘記下命令了,正好給這小子補上?!?/br> 寧沐婉:······ 原來是有理有據。 難怪關永年一句怨言都沒有。 不過這種情況下都逃不過加訓,看來是關永年應得的。 寧沐婉笑著搖頭,和安佑澤繼續向前走去。 只是走了沒兩步,又聽安佑澤低聲開口:“婉婉,以后這種情況,要不別松手了唄?” 他們都是第一次談戀愛,對于戀愛的想法還停留在青春期的悸動,也就難免出現類似早戀的心態。 平靜下來以后才想明白,他們都是成年人了,而且父母也沒有反對,自由戀愛不是要避著別人眼光的事。 寧沐婉失笑,“好?!?/br> 安全區里沒有手機電腦,也沒有休閑娛樂的地方,熱戀中的情侶也只能返璞歸真,回到壓馬路的年代。 但是接著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寧沐婉就走不動了。 安佑澤沉默看著坐在馬路牙子上喘氣的四肢不勤的科學家,搖頭嘆了口氣:“你這個體力,到底是怎么做到在實驗室站一天的?” “信仰······而且偶爾也坐著?!睂庛逋窭鄣靡?,她好像和安佑澤走了三四公里了,還不是來回走,走的是直線。 也就是說,回去的路還有三四公里要走。 這么一想,有點絕望。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安佑澤在她身前蹲下,反手拍拍自己的背,“上來,背你回去?!?/br> 寧沐婉眨眨眼,還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你行嗎?” “不是,你說誰不行?”安佑澤眼睛都睜大,是個男人都聽不得自己女朋友說這種話。 偏偏寧沐婉還沒反應過來,呆呆開口:“你今天出任務去了那么久,還受傷了,我怕你身體不行?!?/br> 安佑澤吸了口涼氣,磨著牙答道:“上來,你給我等著,回家讓你知道你老公到底行不行?!?/br> 這個時候,寧沐婉終于察覺到自己的說法有些不對勁。 她紅著臉趴到安佑澤背上,在他耳邊小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現在知道說錯話了?晚了?!卑灿訚珊咝σ宦?,毫不費勁背著寧沐婉站起來,仗著身后沒人,反手在她屁股上揉了一把。 “你別亂摸······”寧沐婉被嚇得身子一顫,蹙著眉輕輕擰他。 安佑澤挑眉,壓低聲音笑道:“你身上哪兒我沒摸過?我還舔過呢?!?/br> 寧沐婉整個人又紅了。 她腦袋埋在安佑澤頸間,“討厭你?!?/br> 安佑澤怔了一下,時間好像被這三個字拉回了很多年前。 他比寧沐婉大三歲,但是他們當過同班同學。 只當了一年,第二年她成了他的學姐。 那個時候,天才少女在學校里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幾乎全校甚至全市的學生和老師都認定寧沐婉這個學神,好學生們追捧她,老師們努力培養她,只有極個別不良學生對她嗤之以鼻。 安佑澤是尖子班的吊車尾,寧沐婉是同班甩出第二名一大截的天才,她的存在對這個班所有人來說都是降維打擊。 而安佑澤似乎是被傷得最深的受害者。 他和寧沐婉關系好,甚至會翹課給她買早餐,青梅竹馬的流言在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群體里廣為流傳,比較也隨之誕生。 會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會有人覺得安佑澤不配和寧沐婉關系好。 然后安佑澤做了一件符合莽夫人設的事——他把那群人揍服了。 受傷?不存在的,他只擅長讓別人受傷。 但也正是因為莽夫太莽,他們打不過莽夫,就想欺負他的小青梅。 沒想到小青梅也不是吃素的。 她故意示弱讓那群人在她左腿劃了一刀,接著就纏著紗布去校長室了。 不僅把自己和安佑澤摘得干干凈凈,還讓那群人寫檢討在升旗儀式上念,念完滾回家反思。 放學的時候,安佑澤背著左腿受傷的寧沐婉回家。 也是這樣的黃昏,那天的夕陽也在天邊染出艷麗的橙紅色。 余暉拉長兩個人的影子,寧沐婉也是這樣埋頭靠在他頸間。 她小聲說:“笨狗,討厭你,又給我添麻煩?!?/br> 細細白白的手臂卻抱緊了他。 那時的安佑澤以為自己真的被她討厭,好一陣子都沒敢鬧她。 好像后來過了很久,他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有一個成語叫“口是心非”。 還好眼前的路已經不是中學時熟悉的回家的路,安佑澤歪著頭,俊朗面容上露出一個肆意的笑:“討厭我?那就回家cao到你喜歡我為止?!?/br> 寧沐婉的耳朵紅得更厲害了,她藏著自己發紅的臉頰,依舊纖細的手臂抱緊了安佑澤的脖子,“笨狗?!?/br> 安佑澤哈哈笑,將她下滑的身體往上掂,在她驚呼抱緊他時,轉頭輕輕撞了她的腦袋一下,“不是笨狗還堅持不了這么多年一直喜歡你,再說了,你這么聰明,還不是給我當老婆?” “喜歡笨狗?!睂庛逋窦t著臉小聲說,“笨狗,我們回家吧?!?/br> 還是那么坦誠。 安佑澤終于明白什么叫心里小鹿亂撞。 寧沐婉四個字,小鹿都快頭破血流了。 “好?!彼俸偕敌?,像是有一身用不完的勁,背著寧沐婉也像無負重一樣,大步往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