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禮都聽過好幾次年輕的朝臣議論，說什么難怪王爺與方大將軍形影不離，竟是有那種關系，他們震驚，錯愕，且窺探。他們甚至會編撰出何時何地見過他們牽手，接吻的傳聞出來，林和禮聽過他們議論主要是張伯居鬧出的動靜太大了。

    因為有兩名年輕官員在背后議論，且帶有羞辱性的言辭，張伯居忍不了，一介文官擼著袖子就過去與人打起來，一邊打還一邊紅了眼睛。

    “日后在朝中也好，在京中也好，我再聽你們議論方楚寧，見一次我打一次！”張伯居都氣糊涂了，“你們若屢教不改，我尋個理由告狀，把你們流放去蠻荒之地！”

    眾人，“……”

    如此議論方楚寧的，多是李家那一脈，方楚寧在氏族二代這群公子圈中身份地位很高，且交情很鐵，多是如張伯居這樣的公子護著他，根本不允許旁人議論，可他們反應越大，他們的敵對官員就會更起勁，他們也知道不能議論謝玨，因為皇上護犢子，可不敢議論王爺，所以就肆意議論方楚寧，誰會愿意放棄這樣好的機會攻擊對方。

    所以，朝中與民間，都是議論紛紛。

    方家的情況最是糟糕，方玲君也不出門交際，一出門就會被人取笑，說她哥哥什么人不喜歡，竟喜歡男人，這么多年來一直與男人廝混，且死了那么多未婚妻，說不定是他自己動手，各種陰謀論都出來，方玲君脾氣本就火爆，把一名氏族姑娘打得鼻青臉腫，人家夫人帶著姑娘上門討公道，方夫人自尊心非常強，卻第一次被人踩著臉皮辱罵，指桑罵槐說她家風不正，方夫人一氣之下病倒了。

    第839章 回京

    鳳妤盛怒，有心給方家撐腰，可權勢抵不過流言，她明白堵不如疏，越是堵，越是有人討論，根本無法制止。

    可這情況下鳳妤和謝珣就算再權傾天下也別無他法，堵不住悠悠眾口也堵不住眾人幸災樂禍想要看戲的心情，那是人的本性，就喜歡把云端的神拉進泥潭里，恨不得在他圣潔的衣袍踩上骯臟的泥印。

    方夫人病倒后，鳳妤派秋香親自去方家給予許多賞賜，證明宮中的態度，其實不這樣做旁人也知道宮中的態度，畢竟流言另一主角是謝玨。

    安遠侯夫人與蘇月嬌每隔一日就相伴去方家陪方夫人散散心，沒有一點看戲的心情，她們雖也覺得驚訝，卻不約而同地閉口不談，也禁止家中人私下討論，畢竟是從桑南傳回來的消息，真假不說，就算是真的，有悖倫理也是方家與謝家的事情，皇上態度那么明顯，就是一副我二哥做什么都有理，誰敢議論就砍了他的頭的架勢，方家態度不明，幾位交好的夫人自然也懂得分寸。

    方夫人也感恩兩位夫人雪中送炭，可她知道無波不起浪，這事或許是真的，她悲傷的并不是流言如何，如何，是她從今以后再也見不到兒子，是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在使團出發前，方夫人就有所預感，因為方楚寧幾次想要傾訴，又都被他克制住了，方夫人也曾戀過旁人，知道兒子看向謝玨時的眼神，她不愿深想，不愿探究，甚至想要躲避，希望方楚寧放棄出使，隨她一起去江南，方夫人聽到流言后就知道大事不好，定是方楚寧與謝玨的事情被人撞破，起初是方楚寧與謝玨在宮宴上偷情尋歡，方夫人恨鐵不成鋼，第一反應是為何要在宮宴上，眾目睽睽之下，非要授人以柄。

    她在乎兒子的名聲，不愿兒子沾染上半分這樣的污名，一旦沾染上就是被人唾棄，被人戳著脊梁骨唾罵。

    可等方楚寧的死訊傳來時，方夫人一夜之間被擊潰，什么名聲，什么流言，她都不在乎了，她只在乎自己的兒子是否活著，她盼著大帥的家書，盼著他來信說一句是假的，方楚寧還活著，只是受傷了，可盼來盼去希望落空，就算邊軍壓境，為使團壓陣，桑南大祭司仍是發動政變，方楚寧為護衛謝玨而亡。

    方夫人的心氣好像一夜之間也沒了，渾渾噩噩，終日抑郁，方玲君害怕極了，怕自己失去哥哥的同時，連母親也失去。

    京中難聽的議論太多了，就算是緊閉家門也能聽得到，方夫人病倒后，方夫人已勒令所有人外出，禁止流言傳進府中，傳到母親的耳朵里。

    除了安遠侯夫人和蘇月嬌幾位夫人，幾名與方玲君交好的手帕交也來安慰她，大家也都懂事，或許背后會議論一兩句，畢竟這事驚世駭俗，可她們不會在方玲君難過時窺探方楚寧的私事，方玲君不見人，她們就寫信安慰，也算是給方玲君一點勇氣。

    靖北王妃與家中幾位側妃也上門來看過方夫人與方玲君，在獨孤靖領兵出征前，他與方玲君的事已有眉目，兩家人也都有默契，雖沒有交換庚帖，大體也算是默認。

    方楚寧出了這樣的事情，定會連累家中女眷，被人污蔑家風，若是北寧的氏族與方玲君議親，沒有說定，早就改口不再議親，他們不會落井下石，卻真的不會要這樣家族的女子。靖北王妃和幾位側夫人倒沒有說什么，正常來往，且靖北王妃還送了許多北蠻特有的藥材，寬慰方夫人凡事放寬心，日子自己過的，不要在乎旁人議論，她們也不會在乎。

    這事在北蠻也算是驚世駭俗，卻又不是沒見過。

    靖北王妃說，“夫人莫管旁人說什么，大公子與王爺都有軍功在身，說是功在社稷也不為過，只是一點私人感情，又不殺人放火，也不傷害旁人，旁人若議論，隨他們去好了，真真假假的，又不重要，您要保重身體，我們還盼著與您結親，一起喝小九與方姑娘的喜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