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林玉漱語氣平靜,“當年您誅殺侯府,圍殺表哥,又要奪臣遺孀,多少眼睛盯著您,多少流言蜚語攻擊您,您初登大寶,皇位不穩。臣妾希望后宮太平,前朝安穩,做了皇后該做的事,勸你做了正確的事。臣妾并不知道她懷有身孕,她去相國寺那一年,臣妾也不曾去過一次相國寺,如何知道她懷孕?是后來回宮后,她與臣妾說過有孕生子一事,可事成定局,臣妾怕您接受不了,又怕你們再陷入僵局,這才隱瞞下來,臣妾是為了您好!” 林玉漱知道,她不能全盤否定,她時常帶太子去迎春宮,宇文景這么敏銳多疑的人,定會質疑她是幫兇。林玉漱在電光火石間,已想到了一套天衣無縫的說辭,真真假假難辨,宇文景就算再敏銳也尋不到破綻。 “好啊,原來都在騙朕!” “皇上,她生兒育女,也是鳳姝,她原本……就是……”林玉漱已經厭倦和他說道理,若宇文景真的能聽進去,就不會做出這么愚蠢的事情來??闪钟袷紶栂胍幌?,真的覺得很難受,“皇上,我們明明有一個很好的將來,燕陽明明可以海晏河清,若您的執念少一些,忌憚少一些,寬容多一些,一切都不一樣,所有人都不會死,您穩坐皇位,四海升平,鄰國臣服。您本來能成為燕陽百姓心目中,最好的君主,是您自己親手毀了一切?!?/br> “滾出去!”宇文景暴喝,“別讓朕再說一遍!” 陳墨不想帝后爭執鬧出什么悲劇來,慌忙過來勸阻,“皇后娘娘,皇上正在氣頭上,請您先離開吧!” 林玉漱既來了,就不會輕易離開。 “我可以走,可皇上若不想血流成河,就撤回命令,不要再濫殺無辜,錦衣衛釀出的慘禍還不夠多嗎?”林玉漱沉聲說,“常將軍滿門被屠,連幾歲的孫女錦衣衛都沒放過,您殺的人還不夠多嗎?這皇城內外上空飄著多少冤魂,請皇上懸崖勒馬,不要一錯再錯?!?/br> 林玉漱跪在地上,求宇文景開恩,不要再制造悲劇,否則京都就真的要失控了。張老太傅和幾名宗室皇叔在錦衣衛大牢前和張順等人對峙,早也有人報到宮里,陳墨不敢隱瞞,宇文景根本不在乎錦衣衛大牢里關了誰,也不在乎張老太傅和幾名皇叔的命,直接讓錦衣衛沖進去,違令者殺無赦。 宇文景向京都發出通告,要謝珣投案自首,若謝珣一個時辰不出現,錦衣衛大牢就死一族,一直到關在錦衣衛大牢里所有氏族被覆滅,這筆血債,他還要錦衣衛大牢里所有人都牢牢記住,這是謝珣送他們去死。 宇文景的用心,只能說極其險惡! 宗室有幾名皇叔來勸,長公主也進宮找了太后,希望太后能出面勸宇文景,可太后不想蹚渾水,只在小佛堂吃齋念佛,誰也勸不了宇文景。 第523章 殺戮 宇文景如此逼迫謝珣,無非是認定了謝珣和鳳妤就在京都,從未離開過,是他們攛掇鳳姝離宮,若不然,鳳姝就不會從城墻跳躍而下,也不會葬送性命,宇文景要謝珣血債血償,想把謝珣凌遲處死,他也知道謝珣是將門之后,今天抓捕的氏族都是鎮北侯府舊部,謝珣不可能無動于衷,他若不出現,錦衣衛大牢里的氏族全部都會被屠戮,若他出現了,宇文景又怎么會輕易放過他,哪怕張老太傅等人守在錦衣衛大牢門前,也擋不住錦衣衛。 京都是錦衣衛和禁軍的地方,宇文景仗著自己有兵權,且京畿附近的軍隊也只有宇文景能調動,他在京都可以為所欲為。 “謝珣是叛出朝廷的亂臣賊子,朕關的是鎮北侯府的舊部,他自詡自己是正義之師,那就看看他是否愿意舍己為人,只要他進皇城,投案自首,朕就放了錦衣衛大牢里所有人,若不然,過一個時辰,殺一族,這是鎮北侯府欠的血債,與朕無關!”宇文景看著跪地的林玉漱,“皇后,不要以為朕不敢動林氏,你就敢在這里口出狂言,你該去勸林和禮懸崖勒馬,不要與朕作對,天下子民都是朕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明白嗎?” 林玉漱眼角微紅,看著狼狽,又狠毒的宇文景,“你真的瘋了?!?/br> 她連敬語都不用了。 “或許鳳姝早就看穿你的虛偽,狠毒,自私,所以你和他青梅竹馬長大,她也不曾對你動心過?!?/br> 宇文景盛怒,倏然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林玉漱臉上,林玉漱被打倒在地,只覺得耳朵一陣轟鳴,一股熱血直沖咽喉,臉上火辣辣地疼起來。這句話激怒了宇文景,他拔刀要殺林玉漱,對宇文景而言,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陳墨見事態失控,慌忙擋在宇文景面前,沉聲說,“皇上息怒!” “讓開,她當真覺得朕不敢殺她!”宇文景因憤怒,身體顫抖,那一層遮羞布被人狠狠地扯落后,只覺得尖銳的疼痛在心底蔓延,他瘋狂失態,心底只有嗜血的殺戮,不管是誰擋在他面前,他也只想殺了,才能填平他心中的怒火。 “皇上,皇后娘娘無意沖撞您,請您三思!”陳墨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宇文景殺了皇后,那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林玉漱感覺臉上都要燒起來,鮮血從鼻腔落下,她擦了血,整理儀態,就算挨了一巴掌那么狼狽也跪得筆直,從容端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殺了臣妾能平息您的怒火,能讓您高抬貴手放過無辜之人,臣妾愿意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