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建明帝輕輕搖頭,“虎符不過是一塊石頭,我們也調不動鎮北鐵騎?!?/br> 太子笑得如沐春風,修長的手指撿起被伏殺的白子,緩緩說,“父皇調不動鎮北鐵騎,皆因侯爺還活著?!?/br> 白子收走后,棋局煥然一新,“可若侯爺死了呢?” 建明帝眼瞳緊縮,御帳內落地有聲,這是建明帝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設伏,的確也不曾想過殺鎮北侯。 若鎮北侯死了,鐵騎必反! “他身強體壯,也無隱疾,又無僭越之心,如何會死?”建明帝又懼怕,也有激動,手都在抖,“你……你不要亂來!” 太子笑而不語,建明帝第一次看不懂他這位素來仁厚的長子,“鎮北侯若死,新政怎么推行?一旦新政不能推行,皇權會被世家cao控,我們永遠都是傀儡。世家能燒死先帝,就能砍了你我?!?/br> 第198章 愛意 “一個能號令四境大軍的侯爺,哪個皇帝能容他?”太子始終含笑,不溫不火地說,“他若死了,北蠻和燕陽又停戰,百姓安居樂業,謝璋和謝玨拿什么再號令鐵騎?鎮北鐵騎在戰亂時是一方守護神,和平時卻不是。謝璋和謝玨在軍中的威望遠遠不及侯爺,只要侯爺一死,軍心必亂,我就有辦法收攏軍權。只要軍權在握,世家算什么?一家不服,我殺一家,兩家不服,我殺他全族,總有聽話的一天。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世家也好,鎮北侯府也好,他們囂張得意太久了。是該讓他們知道,燕陽究竟是誰的天下?!?/br> 建明帝聽得心驚膽戰,手腳生寒,可他的兒子卻笑得春風拂面,仿佛在說一件尋常趣事,建明帝只覺得恐懼。 “你要如何殺侯爺?” “兒臣已布置妥當,時機一到,父皇自會知曉?!碧有赜谐芍?,在建明帝面前也漸漸露出爪牙。 建明帝目光落在棋局上,“若敗了呢?” 若是敗了,江山也要拱手讓人。 太子輕笑,“父皇,兒臣執棋,沒有敗局?!?/br> 鳳妤醒來后,被張靈正灌了四碗湯藥,湯藥灌下后上吐下瀉,雖受盡苦楚,被毒蛇所咬的地方卻rou眼可見地好起來。蘇月嬌和鳳姝對張靈正千恩萬謝,方玲君抱著鳳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憋著一口氣不敢哭出來,夜里守著鳳妤,聽張靈正說兇多吉少時嚇得臉色發白,如今鳳妤死里逃生,方玲君喜極而泣,“阿妤,我這條命是你的,以后為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br> 鳳妤擦著她的淚,“莫說傻話,我不要你赴湯蹈火,只要你好好的?!?/br> 方玲君被鳳妤趕回去休息,鳳妤心中難安,問起侯爺和謝珣,鳳姝輕柔說,“別擔心,侯爺傷了胳膊,不在要害,并無性命之憂?;噬虾吞右财桨矡o事,你不要cao心,好好養傷?!?/br> 鳳妤心中稍定,又睡過去,再一次醒來時,夕陽西下,春露和秋香在帳內陪著她,張大在帳篷外守著。鳳妤體內尚有余毒,胃口不佳,用了一碗燕窩粥就吃不下,剛出帳篷就看到謝珣。 謝珣遠遠見她就笑了,大步流星而來,衣擺飛在晚風中,眉目籠著余暉。鳳妤想,真是鮮衣怒馬少年郎,一顰一笑醉春風。 鳳妤也情不自禁地笑起來,謝珣問,“陪我走走?” “好!” 暖陽和飛影特別有眼力勁,拉著秋香,春露和張大離得遠些,暖陽不知如何得罪秋香,一路討好,秋香都沒給他一個好臉色。 “聽說你射傷侯爺?沒挨揍?”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傳得真快?!敝x珣負手陪著鳳妤散步,春季獵場景色極好,漫山遍野都是花,群山連綿,籠罩著薄光余暉中,有一種青山柔情的春意。 鳳妤失笑,只覺得謝珣膽大包天,謝珣說,“罪魁禍首是二哥,他做壞事,我背鍋?!?/br> “是二公子啊……”鳳妤暗忖,小侯爺雖是張狂放肆些,確實不像是會做出射傷侯爺的事,“那你有點慘?!?/br> “我習慣了?!敝x珣覺得鳳妤對他二哥有點莫名的崇拜,他迫不及待地詆毀謝玨,“二哥雖沉默寡言,卻洞若觀火,欺負過他的,都要付出代價。他一語不發,就有人為他沖鋒陷陣。從來不臟自己的手,看起來風光霽月,實際上錙銖必較,一肚子壞水?!?/br> 鳳妤,“……” 謝玨知道你在背后這么詆毀他嗎? 鳳妤樂不可支,“那你為他沖鋒陷陣過嗎?” 謝珣是沖鋒陷陣的主力,他朝三姑娘眨眨眼,無師自通地撩人,“本侯只為三姑娘沖鋒陷陣過?!?/br> 他的目光一向guntang,火熱,鳳妤被看得臉紅,掩飾著自己的心如鹿撞,晚風吹起三姑娘的發帶,飄到他的眼前,謝珣手心微癢,剛要去抓,發帶又飄走,謝珣頗為遺憾。 鳳妤死里逃生后,很喜歡這樣溫柔又歡愉的時光,謝珣也不在意她是否有回應,只想陪著她走在春風中,欣賞落日的美景。 漫山遍野的鮮花隨風而動,謝珣問出他的困惑,“被毒蛇咬時,為什么不扯斷鎮魂珠?” 鳳妤被毒蛇咬時,想過自己會死,卻沒想過要和謝珣互換,在方玲君為她療傷時,她也只想著就算互換,也是平白讓小侯爺受罪。若是幾月前,命懸一線,她會毫不猶豫地和謝珣交換,謝珣死了,她也能活。 鎮魂珠把他和她的命運緊緊連在一起,鳳妤曾更惡毒地想過,活不過十八有什么關系,鳳妤活不過十八,小侯爺身強體壯,定能長命百歲,她可以用小侯爺的身體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