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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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南衣并不知道,時間的線已經開始收攏,她與之擦肩而過的馬車里,坐著一個足以影響她命運之人。 —— 潞陽鎮在虎跪山的山陰處,穿過一條山谷就是瀝都府了。 秦家祖上有大儒,后代卻連個考上進士的都沒有,到了這一輩逐漸沒落了,放到瀝都府里不算起眼,但在潞陽鎮依然算得上是大戶人家。 這一日,秦家緊閉的大門被迭聲叩響。 秦府在潞陽鎮中心,宅子占了幾畝地,勝在鬧中取靜。連日的大雪,街上來往的行人稀疏,這個時辰,也不像會有客來訪。 管家哈著熱氣疑惑地出來開門,卻看到是一個小乞丐在敲門。小乞丐蓬頭垢面,也看不出男女來,臟兮兮的衣服上甚至還有血污。 管家嫌棄地從袖子里掏出幾文錢,丟在地上。 “別在秦家門口要飯,去遠點?!?/br> 幾乎已經奄奄一息的南衣抓住管家的褲腿。 “我找秦岳?!?/br> 管家一愣,多看了南衣幾眼:“你找我們家老爺做什么?” “你去跟他說,我是小鶯仙的女兒?!?/br> 管家一聽茲事體大,忙不迭轉身往院里跑。 —— 南衣是個私生女,她是個妓子的女兒。妓子沒有名字,只有個藝名叫小鶯仙。 年輕的時候她在風月場也算是個角,卻信了一個紈绔愿意給她贖身、讓她做外室的鬼話,一廂情愿地為紈绔生下一個女兒。 紈绔卻有一個厲害的夫人,決不允許這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女進家門,還叫人將妓子和她女兒都趕出鎮子。 妓子生完孩子沒錢調養,又挨了頓毒打,落下了跛腳的毛病,一下子便蒼老了許多,美貌不再,靠著給人漿衣謀生,饑一頓飽一頓地將女兒拉扯大。 但小鶯仙對南衣的愛也僅僅是餓不死她,她將自己人生所有的不如意都怪罪到南衣身上。 南衣從小聽到最多的話便是——“要不是生了你,老娘現在不知道有多逍遙快活呢?!?/br> 順帶著,南衣也聽到很多小鶯仙咒罵秦岳的話,在這些描述里,南衣大概也知道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爹在潞陽鎮過著體面生活,兒女雙全。 即便知道自己的爹是誰,南衣依然無法擁有一個姓氏。她習慣了在這個世道里做一片浮萍,若非走投無路,她不會去敲秦家的門。她不敢,也不指望。 可她憑著自己的雙腳實在是走不遠了,她太害怕被謝卻山抓到,她只能抱著一絲的希冀,希望秦家看在血緣的份上伸出援手。 管家將門掩了一條縫,南衣透過這條門縫望到秦家的大院子。 外頭的雪鋪天蓋地,寸步難行,可里頭卻有人將院子里的雪掃得干干凈凈,方便行走。里面的世界看起來太溫暖了。 南衣就這么等著,過了很久,管家急匆匆回來了。 “小娘子,里面請?!?/br> 他們愿意幫我了?南衣還有些難以置信,但凍麻了的腳卻先她的意識一步邁了出去。 太好了,她能活了。 南衣一下子便松懈了下來,然后她眼前一黑,往前栽去,便不省人事了。 —— 謝卻山回到軍營,身后的賀平還帶回來一具面目模糊的女尸。 “追回來了,殺了?!?/br> 他意簡言賅地告知鶻沙。 鶻沙也沒注意看過那個女孩長啥樣,草草地翻了一眼女尸,確實是剛死不久,就放心地讓人將尸體扔到亂葬崗去。 待回到無人的營帳里,賀平不解地問謝卻山:“公子,那個小偷有什么值得救的?為什么非得費那么大勁從亂葬崗找一具尸體回來掩人耳目?” “游戲,要遵守規則,”謝卻山站在水盆邊仔仔細細地洗手,用皂角將指甲縫里的血跡都洗了一遍。 賀平遞上毛巾,一臉困惑。 “還沒結束呢?!敝x卻山篤定地說。 —— 南衣醒來時,錯覺自己身處蓬萊仙境中,房間里香氣繚繞,溫暖如春,身下的被褥柔軟仿佛云朵。 她動了動身子,這會兒才覺得四肢百骸的酸痛一下子都涌了上來,她試著爬起來,卻根本沒力氣。 “醒了?” 一個婦人扶著南衣坐起來,她的手很軟。南衣下意識躲了一下,保養得當的手就代表著長年的養尊處優,她害怕自己臟了那雙手。 南衣挪到床角,緊張地看向婦人。婦人的笑容一絲不茍,雖然眼角已經有些皺紋了,鬢角也藏著一絲半縷的白發,但仍能瞧出大家閨秀的美貌和端莊來。 “我是你的嫡母,你喚我母親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南衣腦子里嗡嗡的,愣了會才回答:“南衣,南方的南,衣服的衣?!?/br> 秦大娘子注視著南衣。 剛來的那天她整個人像是從泥里撈出來一樣又臭又臟,但此刻洗去了塵垢,這張俏麗的臉龐便完全地展露出了它的明艷之處。 她用那黑漆漆的瞳子膽怯地瞧著你時,眸里光影千回百轉,像是有一片呼之欲出的海。連秦大娘子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美人。 “南衣,大夫說你好像是走了很久的山路,渾身氣力都透支得厲害,需靜養一些時日?!?/br> 南衣搖搖頭,跪坐起來,縮著頭小聲說話:“秦……秦大娘子,我不是想來打擾你們的,也不想要求什么身份地位。我只是想去扶風郡找我的朋友,但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你們不用收留我,借我一些銀錢便好,日后我一定會還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