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情太郁悶,得大喝一場。 * 打到了一輛出租車,傅歸遠和沈知月一同坐在后座,一上車他就把今晚所有的疑問化為一個問題。 “你在追陸厭?” 沈知月腦袋昏昏沉沉的,胃里還有一絲絲灼燒感,只能用睡覺來轉移注意力,一聽到這個問題,她睜開雙眼扭過頭呆滯地看著傅歸遠。 她覺得傅歸遠最多會問她和陸厭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沒想到他會問這么一句。 見對方這么難回答,傅歸遠又問道:“為什么是他?!?/br> 他記得初中時,沈知月就是男生公認的女神,長的妖艷,個性很是張揚但也是個乖學生,拒絕追求者的方式和她個性一樣瀟灑,丟一塊糖果再一句謝謝就結束。 當然,這只是一開始。 可即便后來沈知月變得像個混□□的混混,抽煙喝酒泡網吧還打架,他也依舊覺得沈知月不會喜歡上任何人,更不會因為誰而讓自己變得卑微,所以在他從宮鳴珂口中知道她和陸厭的故事時很難以置信。 現在也是。 沈知月從他眸間流動的眼神看到自己的狼狽,她心一震,隨后說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話,“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因為你掉入長滿荊棘的深淵,不管你用多大的力氣都無法解救她,但是現在你的面前有一把雙刃劍,你是選擇視而不見,還是利用那把刀?!?/br> 傅歸遠目光一滯,張了兩次嘴才問出連他都不敢想的問題,“那個朋友是冉竹嗎?” 一聽到冉竹這兩個字,沈知月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由眼淚直嘩嘩地掉,她哽咽著說道:“冉竹的人生被我毀了,如果我不是她朋友,她就不會聽他們的話一個人出去,她那么膽小,我都不知道她一個人怎么從那么黑的地方回來,我更體會不到她被別人戳脊梁骨的時候心里有多痛?!?/br> 她說著說著就大哭起來,身體滑到座位底下,雙手擋著臉,整個人都在一顫一顫的。 “都怪我,我不該和她做朋友的,她那么好的人就這個被我給害了,傅歸遠……你說……你說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努力才能把她原本的人生還給她?!?/br> 傅歸遠沒有回應。 前座的司機好奇地透過后視鏡往后看明情況,正巧看到男生緊握的手和通紅的眼。 傅歸遠讓司機在中途停車,他要求沈知月一起下車,十分鐘之后,兩個人就坐在了一家咖啡店里。 這個時間段,店里沒什么客人,他選了一個最適合談話的位置,問了些關于冉竹細枝末節的事,沉默片刻后,抬頭認真地問:“我可以幫你追阿厭,但是你不能騙他,也不能再把他騙到醫院去,更不能傷害他?!?/br> 沈知月沒有聽到前半句,只聽到他不讓她欺騙陸厭,回想宮鳴珂說過陸厭不肯去醫院,再加上今晚他那么恨自己,她問道:“他為什么那么討厭醫院?” 傅歸遠垂下眼眸,擺弄著眼前的咖啡杯,許久才開口,“因為創傷后應激障礙?!?/br> 陸厭的爸爸陸景華是特警,常年不在家,所以陸厭就會抓住每次見面的機會粘在爸爸的身邊,時不時來一句,“爸爸,如果我和其他小朋友一起被犯人抓,你會先救誰?!?/br> 陸景華每次都樂此不疲地把他舉過腦袋,笑著回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你們兩個人都救了,但硬要我選一個的話,那當然是先救我家小阿厭啦?!?/br> “爸爸真好,阿厭最喜歡爸爸了?!?/br> 那時,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假設會真的發生。 就在陸厭九歲生日那天陸景華發現一名罪犯,立馬徒手抓捕,卻沒想到那名罪犯拿一個小孩當人質,他沖上去時聽到陸厭在他身后喊。 一個轉頭才發現,罪犯還有同伙,而現在陸厭正在另一個人手里。 陸厭害怕地哭喊道:“爸爸快救我!” 身為警察,他有義務保證人民的安全,可另一邊是他唯一的兒子,在萬分糾結下他只好賭自己的能力足夠強大,默默地看了眼被拖在地上的陸厭后,咬著牙讓他等自己,就往另一方向跑。 時處深夜,還下著大雨,小陸厭看著越來越小地背影,叫喊從一開始的呼救到變成最后撕心裂肺地喊同一句話,“陸景華你說過要先救我的,你這個騙子,騙子!” 滿身紋身的罪犯被吵得幾度不耐煩,就這么單手拖著陸厭的肩膀,他的雙腿一直在粗糙的地面滑行,所行之處都有一排血跡,陸厭絲毫沒有喊疼而是喊的,“陸景華你這個騙子?!?/br> “我恨你!” 直到他的左膝蓋“砰”的一聲撞到石墩上,如千千萬萬只螞蟻咬食皮膚肌rou,啃食骨頭的疼痛漸漸傳來,他生生被疼暈。 陸景華救出那個孩子后,立馬回頭去救自己的孩子,在看到血泊中的陸厭時幾乎處于崩潰中,他推著受傷的腿抱著昏倒的孩子,顛簸地走過去,就在這時,受重傷的犯人從后面開了一槍。 他的背后受了一槍,直直地摔倒在地的那一秒在他懷里的依舊是那個陌生的孩子。 而他的親兒子距他有五米,算是這世上最遙遠的距離的五米。 后來是當地警察趕到抓住逃犯,并將他們父子送去醫院,陸厭一醒來就聽到陸景華搶救無效的消息。 又暈了下去。 林墨涵趕到醫院時,已經是第二天,陸厭一直不肯做手術,還發了瘋似的錘打骨頭已經嚴重錯位的左膝蓋,為了安慰他,林墨涵買了他最喜歡的游戲角色模型,還陪他打游戲,說盡一切溫柔話才勸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