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知月站了上去,平視教室后面的黑板,頭發松松垮垮的垂在臉側,在屋外站久了,春風還帶著晚冬的寒意,此刻,她的鼻尖泛著紅,看起來有點委屈。 宮鳴珂輕聲“我靠”了一聲,他以為自己說過的話傷到了她的小心靈。 “我叫沈知月?!彼奈惨粲行﹩?。 “……” 沒有下文。 “她不會真的被我說哭了吧”宮鳴珂又我靠一聲,他扯著陸厭的手,側臉看過去才發現對方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臺上。 他收回視線,說,“演的?!?/br> 下課鈴響起,田溫杲隨便給她安排了個空位,整個教室只有一個空位——宮鳴珂的前桌。 第一大組的最后四個桌,有這個學校的三大魔王坐鎮,一個是讓人聞風喪膽但又惹萬千少女爭著搶著貼上的校霸陸厭,另一個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宮鳴珂,剩下那位是性格怪異的石琳琳。 每一個坐在那個空位的同學,不是轉校就是轉班,離開時哭的很凄慘。 班里私底下把那位置命名為閻王坐。 沈知月在眾人的目睹壯士赴死的眼神中走過去,將書包放在滿是雜物的桌面,皺著眉頭,剛要拉開桌子坐下。 “砰——” 凳子在地面上咿呀的滑到過道上,她的膝蓋被猛撞了一下,手心因座椅靠背的沖力弄出一道長長的口子來。 “土鱉,你知不知道你噴的香水很臭啊,”宮鳴珂收回腿,一手捏著鼻子,一手不停地扇風,“快滾遠點?!?/br> 陸厭聞見響動,濃密的睫毛一顫,再細細一聞,這味道就是他親自調的香水,他低眉掃了一眼有著小白兔掛件的帆布鞋,沒想到味道這么持久。 他抬眼,倚著冰冷的墻壁,歪著頭看笑話。 這種事,沈知月遇到過不少,昨晚在別墅積攢的怨氣正好沒地撒,一想,那只眼尾長而翹的桃花眼多了一絲狠意和譏笑。 片刻,她用滿是血的手搭在宮鳴珂的肩膀上,趁他發愣一下一下地將手擦干凈,語氣帶著威脅,“你沒聽說過山野分尸案嗎?你以后可別一個人去郊區玩,萬一碰上我了呢……” 這話一出,周圍的同學都寒毛直立,就連那怪胎石琳琳都把臉撇過來,一臉欣賞地看著她,說:“同學,你好酷啊,你別理這個傻逼,快坐下快坐下?!?/br> 她幫沈知月拉回凳子,還把桌子上的一堆堆東西搬到宮鳴珂的面前,“我可太喜歡你了,我要和你做朋友?!?/br> 宮鳴珂:“……” 他被威脅了,他被一個鄉下土鱉威脅了! “你他媽是不是欠教育!”他蹭地一下站起來,抄起桌子上的書就要砸剛坐下的沈知月后腦勺。 “宮鳴珂……”陸厭拉成尾音的喊了一聲。 他回頭,瞪大眼睛地看著陸厭,覺得委屈極了,很快他就在那雙陰冷的雙眸的注視下慢慢生怯,鼓著嘴坐下,“陸厭哥哥,你不覺得她身上很臭嗎?” “砰——” 凳子摔倒在地的聲音伴隨著宮鳴珂的哀嚎聲一同響起,陸厭收回腿,悠悠地說了一句,“人鼻子不會用就換上狗鼻子?!?/br> “……” 聞言,沈知月回頭看了一眼替她說話的少年。 窗外的日光傾瀉,落在教室里光影成片,微風吹過,錯落與少年的流暢的臉上,凳子仰支起前兩只腳,他靠在上面,高挺的鼻梁低著衣領,漆黑的眼睛附上一分好奇的看著沈知月。 倏然想起,黑夜里,昏黃燈光下,戴著狐貍面具的少年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只是那時,她是仰視。 宮鳴珂沒再說話,扶正凳子就眼不見心不煩地趴在桌子上睡覺,一睡就是一個上午。 * 午休時間。 沈知月和石琳琳吃飯回來,她中途去廁所接了個電話。 張卿云:“聽說,你開學第一天就恐嚇你的同學?” 她沒有回話,用脖子夾著手機,低頭洗手,緊接著就聽到手機里威脅的口吻,“沈知月,我是看在咱們是母女的份上才把你接到明市來,你別一來就給我惹事,到時候你我都要灰溜溜地離開李家?!?/br> “別再讓我知道你在惹事?!?/br> “嘟嘟嘟——” 直至電話掛斷,沈知月都沒機會訴說心中的委屈,也沒聽到一句關心的話,好在手心的傷口已經愈合。 她也沒有渴望過母愛。 張卿云為了讓她乖乖聽話,給她轉了兩萬塊錢,沈知月盯著屏幕失聲一笑,在午休結束之前去門口的超市買了一堆零食。 回教室時,在走廊上那群人里看到在空中無物表演投籃的宮鳴珂和靠在欄桿上時而低眉,時而仰嘴淺笑的陸厭。 陸厭替新來的女生對兄弟大打出手的事已經飛快的在學校貼吧傳播,兄弟們都很好奇女主人公長什么樣子,就來堵門了。 宮鳴珂先發現的沈知月,他揚起下巴,“諾,就是那個土……”鱉子沒說出口,他就被其他兄弟懟了懟,改了口,“就是她?!?/br> “原來厭哥喜歡缺陷美啊,不過……從她的脖子能看得出來,她應該長得很白,而且……身材很不賴?!绷嗟念欓魂嚪治?,“我就說嘛,厭哥的眼光差不了?!?/br> 議論聲不小,沈知月聽得一清二楚,心里再討厭作嘔也要裝不在意,因為她不知道張卿云的眼線在哪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