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倏地,男生的手臂被人用力往下一扯,雙手一滑,手中的玻璃瓶不慎掉落在地。 聲音很是清脆。 桌子上的臺燈,也因此偏了位置,照出的光剛好打在地面上玻璃碎片,折了個面,刺得蹲在桌子底下的沈知月自覺地偏頭,瞇了眼。 下一秒,如久淋露水的淡玫瑰香水味一陣一陣地撲打著她的鼻尖。 越來越濃郁。 沈知月一時不適應這個味道,被嗆得難受,剛要咳嗽就被上方的雷霆般的聲音震住。 “你他媽是不是有??!”少年扭頭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想站起來,又被一股勁拉回。 “陸厭?” 梁深疑惑地喊道。 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驚訝于明明自己戴著面具卻被認了出來,隨之扭頭看向門口的幾人。 梁深好像找了個什么機會,抬手罵道:“你他媽罵誰呢?” “滾出去?!?/br> 少年不爽地吼了一聲。 這句話是對梁深說也是在說給沈知月聽。 陸厭似乎沒那么多好心情,筆直地坐著,雖然看不清臉,但身上的陰冷氣質依舊讓人覺得現在的他,滿臉的不爽,隨時會爆發脾氣。 他們就這么無聲地對峙著。 沈知月知道眼前這個男生和追著她不放的梁深認識后,心情更加復雜。 “對不起……”女生諾諾地說了聲,她很是抱歉地戳了戳男生的背,“狐貍先生,求求你,不要讓他們把我帶走,他們會打死我的……” 軟如清風但又不過膩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少年只是大呼一口氣,起身,往右挪了一步,抱著手瞪著氣勢洶洶地不速之客,并沒有要幫她的意思。 “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嘛~”前幾天剛學會的妙計派上用場了,“狐貍先生,你就行行好,不要讓你的朋友把我帶走?!?/br> 桌子離門口有個幾米的距離,沈知月的聲音壓的小,只有陸厭能聽得見。 有一個兄弟通過陸厭的視線發現了貓膩,懟了懟梁深,讓他注意桌角。 梁深往前踏出一步。 陸厭感受到抓著自己褲腳的女生真的害怕,他奇跡出現般往左挪了挪,擋住了她,隨之瞇著眼,冰冷出聲,“滾出去!” “……”梁深一怔,抬眸與漆黑到可怕的雙眼對視,“你背后藏的那人跟我有仇,識相的話,就把她交出來,不然我砸了你的店?!?/br> “滾出去?!彼儆械陌岩痪湓捳f了兩遍,依舊冷若冰錐。 “你!”梁深不死心地往前走了兩步,沒想到對面的人不緩不急地抄起桌子上實木棍,一臉地陰險,說:“不想走,那就等著爬出去吧?!?/br> 周圍人都知道,陸厭這人從來說話算話,當初狠話一放就真的以一打十,最后那群人狼狽的從胡同里爬出來,他也受了重傷,但他如所說的那樣硬生生拖著受傷的身體一個人去學校。 傷口都不屑于處理。 梁深知道他心狠,開學在即,他也不想掛彩,罵罵咧咧地說了幾句就帶人離開。 “沈知月,你最好有本事一直躲在他身后?!?/br> 第二章 晚風吹落枝頭綠葉,落入一旁積水洼,蕩起一圈漣漪,稍縱即逝。 沈知月站在街道旁等車,取下面具的時候,才發現剛剛不是燈光刺眼,而是玻璃碎片穿過面具上的洞刺了她的眼角。 她愣了兩秒,打開手機攝像頭一看,發現傷口不小,左臉頰上有一條干涸的血漬,可能是方才過于緊張,才會沒什么痛覺。 現在發現了,倒是有些許如螞蟻咬般的疼。 嘆了口氣后,她從包里拿出紙擦了擦,太用力,導致半點瑕疵都沒有的白皙臉蛋立刻多了一道很寬的紅跡,她沒多管,而是打了個電話。 “喂,蘇明逸?!彼煌5赜媚_掌摩擦地上的小石子,“不得不說,你傳授給我的那招,打不過就撒嬌,確實挺好用的?!?/br> 電話那頭的蘇明逸正在網吧,一聽此話立馬擔心起來,取下頭上的耳機,問:“出什么事了,三中那幾個人找你麻煩了?你還打不過?” 沈知月有些無奈,撫摸著傷口,解釋道:“我剛來明市就遇到了梁深,他們人多,我也沒傻到正面剛,所以我就用你說的那招求一個姓陸的男生幫忙,不得不說他還挺吃撒嬌賣萌這一套的?!?/br> “你沒事就行,真有人找麻煩就來找兄弟們,南榮鎮里明市也就幾百公里的距離?!?/br> “明白?!痹捯粢宦?,一輛出租車停在她跟前,報出手機尾號后開車門進去,“好了,我車到了,不跟你聊了?!?/br> 夜晚的月亮明凈如水,皎潔如銀,旁邊稀稀疏疏的灑著幾顆星星。 街道上,飛馳而去的車慢慢凝聚成一個點,沉悶的聲音一點就過。 陸厭追出來后,站在不遠處,沈知月說過的話一字不落地進入他的耳里,他先是詫異,后是嫌惡,昏暗的光線里,他緊擰著眉頭,視線投向遠方,深黑眼底滿是無法遏制的忿怒,“騙子?!?/br> 隨即,他摘下面具連同手中的星星手鏈一起精準地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被丟棄的星星手鏈在月光下閃爍。 也在此刻,初來咋到的少女和背道而馳的少年,被無形的線拉扯著,理不清,道不明。 * 晚上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