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闖,就是抗旨。 不闖,機會就沒了。 側耳聽著,里面正在動手。 “殿下?”向安一聲喊。 李玨登時回過神來,瞧著不斷往內涌的黑衣人,“來人,上!” 先清理外頭的賊人,再順勢沖進去,如此也不算是抗旨不遵。 欒勝站在檐下,瞧著院子亂糟糟的一切,侍衛與東廠的蕃子正在與黑衣人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滿院子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不過,這氣味對欒勝來說,是最熟悉的。 血腥味這東西,聞得久了,便覺得……必不可少! “督主?”奈風瞧著墻頭的動靜,“睿王殿下耐不住了!” 欒勝知道,李玨會耐不住,但他也沒打算攔著,“雜家倒要看看,他這出戲要怎么演?是大義凜然?還是理直氣壯?” “估計很快就會進來了!”奈風說。 欒勝勾唇,便在這兒等著。 外頭的人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向安一腳踹開了院門,李玨提著劍沖了進來。 乍一眼院內的情景,李玨厲喝,“還愣著作甚?誅殺邪佞惡賊,保護惠國公!” “是!”底下人齊呼。 院子里,亂糟糟的。 李玨領著向安穿過人群,拾階而上,直接走到了欒勝跟前,“惠國公呢?” “殿下該關心的,不是惠國公,而是您自個!”欒勝瞧了瞧他的腳尖,“皇上的圣旨還在奴才的手里攥著,您這是要抗旨??!” 李玨憤然,“欒勝,這是睿王府,既有賊人進入,本王豈能坐視不理?如果讓賊人傷到了本王的外祖父,誰來負責?就憑你欒勝一條賤命,能比得上惠國公嗎?” “奴才是賤命一條,不過賤奴的手里握著圣旨,殿下如此不當回事,到了皇上跟前又該如何解釋呢?”欒勝站在門口。 李玨的視線越過他,落在了門縫處,“閃開,本王要看看外祖父是否安全?” “怕是不能讓睿王殿下如愿了,這道門……您是進不去的?!睓鑴倌可挠牡耐?,“殿下現在退出去,奴才就當您是在盡孝,但若是再敢往前走一步,那就不好意思了,這抗旨不遵的罪您得自個擔著!” 李玨都到了門口,欒勝還讓他退出去,事兒可沒這么做的! “如果本王一定要進去呢?”李玨的劍,忽然架在了欒勝的脖頸上。 奈風疾呼,“督主?” 欒勝抬手,示意奈風稍安勿躁,不要多言。 “如此,殿下進去便是?!睓鑴偻吷贤肆艘幌?,脖頸處被李玨的劍,劃拉出一道纖細淺薄的血痕。 李玨哼哼兩聲,“早點這么識相,不就成了嗎?” 音落,李玨大步流星的進了門。 欒勝的眉心挑了挑,面上依舊掛著慣有的淺笑,只是這無光無亮的眼底,隱約浮起一抹殺氣。 睿王府,真熱鬧。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里。 此時此刻,李璟在天牢里站著。 昏暗的燭光下,李璟一身酒氣的站在那里,瞧著如同破娃娃一般,被丟在草垛里的高節,目光幽沉而冰冷。 順子已經帶著底下人,全部退了下去,眼下周遭無人,唯有李璟一人。 李璟推開門,緩步進了牢門,瞧著奄奄一息的高節,那血淋淋的手只剩下一截血rou模糊的腕,夜里看著何其瘆人。 “高節?”李璟居高臨下的睨著他,“還沒死呢?” 聽得有聲響,高節虛弱的睜開雙眼,視線所及,血色朦朧,瞧得并不真切,但這聲音……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太子……” 第805章 他還沒死? 李璟低哼兩聲,緩緩近前一步,便沒有再靠近,而是一臉嫌惡的環顧四周,轉而以袖掩了掩口鼻,眉心微微擰起。 牢房內,羸弱的燭光,晃了人的雙眼。 高節靠在那里有氣無力,手被欒勝生生踩碎,碾成了血rou模糊,只剩下一截斷腕,顯示著他曾經受過的痛苦與折磨。 “很好,腦子還沒壞?!崩瞽Z站在那里看他,“只是已經不算人了?!?/br> 聞言,高節咧嘴笑了。 齒縫間,嘴里,都是污血。 他這一笑就有血沿著唇角不斷溢出,于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微弱光亮下,顯得分外詭異可怖,哪里還有當初那點清秀文雅之貌。 “太子殿下,漏夜出現在這里,不是真的來看我的吧?”高節冷笑。 李璟裹了裹后槽牙,手里還提著一壺酒,“找你喝酒,你能喝嗎?” 顯然,不能。 “你是想知道,公主的事情吧?”高節雖然殘廢了,只剩下半條命一口氣,可不代表他的腦子也丟了,這會清醒著呢! 李璟喝了口酒,轉身在邊上的長凳處坐下,“既然知道本宮是為了什么而來,就該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了吧?” “太子殿下以為,現在的我,還會怕什么嗎?”高節低笑兩聲,似乎已經疼到麻木。 他偏過頭,瞧著自己的斷腕,眼角有些濕潤,臨了臨了的,還是沒能避開這樣的結果,他這一門到了此刻,大概是真的絕戶了。 橫豎都是罪家,絕戶也就絕戶罷! 不過,他也不會讓這些人好過。 始作俑者,其無后乎! “是嗎?”李璟瞧著他,“你簡家原是宮里的太醫,世代行醫,卻因為落罪,最后落得家破人亡,不是被殺就是流放,連你的兩個兄弟都死在了流放途中,聽說……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