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顧南玉忽然跪在那里,砰砰砰的沖著顧西辭磕頭。 瞧著這一幕,蘇幕端起杯盞,冷不丁將杯中水一飲而盡。最煩的就是這樣哭哭啼啼的戲碼,若是在東廠,她有的是法子,讓顧南玉哭都哭不出來! 別說是蘇幕,饒是劉徽都瞧不下去了。 不知道實情還好,如今都已經猜到了真相,眼見著顧南玉還在裝模作樣,劉徽心里就跟貓爪子撓一般,氣不打一處來。 “顧憐兒被抓之后,說了一些秘密,你想知道是什么嗎?”顧西辭也不惱,就這么安安靜靜的坐在邊上,眉眼溫和的瞧著他。 顧南玉不吭聲,滿臉的迷茫與驚恐之色,仿佛在聽天方夜譚一般。 “你傾慕她?!鳖櫸鬓o笑靨溫和,“她其實都知道?!?/br> 顧南玉裹緊了身上的被褥,如同鴕鳥一般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 “后院的那個洞,其實是你留下的,府里的人經常能在這附近見著你,盡管你總是躲躲藏藏,見人就跑,可他們見過你,卻是事實?!鳖櫸鬓o瞧了一眼地上的靴子,“那枚簪子,是顧憐兒最喜歡的,尾端是雕工精致的蓮花,花瓣片片薄如蟬翼,可見雕工了得!” 說實話,劉徽也不明白,顧西辭為什么忽然提及那枚簪子,還這般贊那簪子的雕工?現在要做的,不應該是先讓顧南玉認罪嗎? 看看這無辜的表情,讓人瞧著就來氣。 “你可知道,越是雕工了得的東西,越是精細到極致,簪子打滑,你要用簪子扎進顧憐兒的心口,做出自盡的假象,就得用力?!鳖櫸鬓o瞧著自己的手,做出了握簪子的樣子,“只要用力,那蓮花的花瓣,就會割傷虎口位置?!?/br> 顧南玉愕然僵直了脊背。 那一刻,劉徽明白了,原來如此…… “我在蓮花簪的花瓣上,真的見到了血,按理說,簪子入了心口,人又是躺著的,血只會往下流,怎么會留在花蕊位置呢?”顧西辭瞧著自個的手,骨節分明,白凈修長,真是好看極了,“思來想去,怕是兇手不慎弄傷了自己,才會大意留下這樣的血跡?!?/br> 顧南玉的眼神,漸漸的變了,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顧西辭。 “你能讓我們看看你的手嗎?”顧西辭含笑望他,“如果你的手沒有受傷,我們這就走,且會求爹不把你趕出去,讓你安安心心的留在顧家,留在府中養病,如何?” 劉徽近前一步,“二公子,讓咱們看看您的手!” 顧南玉窩在被子里,一動不動。 “二公子,只要一看便知?!眲⒒沼值?,“若不是您,咱們就馬上撤離院子,還您一個清白,將,軍那邊卑職也會替您說好話,二小姐之事將與您再無任何干系?!?/br> 這話說得已經夠明白了,只要手上無傷,那么不管顧憐兒和雍王做過什么,都跟他顧南玉沒有半點關系。 對于顧南玉這樣“膽小怕事”的人而言,這是最好的,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可是,顧南玉猶豫了。 不,不只是猶豫,而是眸色逐漸陰冷,就這么目不轉睛的盯著顧西辭,仿佛要將他拆骨扒皮,那種憎恨與厭惡,何其清楚明白,根本無法遮掩。 “二公子,讓卑職看看您的手!”劉徽還在繼續說著。 蘇幕冷笑,“已經是默認了,還有什么可看的?顧南玉,你說你這人,平素不聲不響的,殺起人來,還真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真是人不可貌相。連自己一直傾慕之人,也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還真是沒心肝的東西?!?/br> “二公子!”劉徽瞇起危險的眸子,“卑職最后說一遍,把您的手……” 還不等劉徽說完,驟然間寒光掠過。 顧南玉瘋似的撲向了顧西辭,短刃在手,眥目欲裂,像極了發瘋的野獸,恨不能將眼前的顧西辭撕成碎片。 說時遲那時快,劉徽快速伸手,一個擒拿便穩穩的扣住了顧南玉的手腕,直接將人摁在了床榻上。 云峰疾步上前,連同劉徽一道,把人制服,拖下了床榻,跪在了地上摁住。 到了這會,顧南玉再想要掙扎傷人,亦是不能,宛若困獸,只剩下齜牙咧嘴的嘶吼,卻無半點轉圜的余地。 從始至終,顧西辭都坐在原位,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待顧南玉被制服之后,他的目光卻落在床榻處的短刃上。 “就是這把短刃吧?”顧西辭取出帕子,捏起了那柄短刃。 顧憐兒能用毒,誰知道顧南玉會不會也在兵器上淬毒? 小心為上。 “公子!”劉徽握住顧南玉的手腕,迫使其不得不張開手,“如您所料,他的虎口處果然有傷,傷口很新,真是可惡,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殺人!” 顧西辭提著刀,就這么居高臨下的望著跪地的顧南玉,彼時只覺得他可憐,如今才明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顧南玉,你還有什么可說的?”顧西辭問。 顧南玉跪在那里,倔強的昂起頭,猩紅如血的眸子里,滿是怨毒之色,“顧西辭,你為什么要多管閑事?為什么?為什么?” “你在顧家殺人,我就得管!”顧西辭瞧著手中短刃,“不管顧憐兒有沒有錯,她的生死只能由爹來決定,你無權處置?!?/br> 顧南玉仰頭看他,笑得那樣嘲諷,連眼神都是這樣的刻薄,“你算哪門子的顧家人,你與我有什么不一樣?你摸摸自己的心口問問,你顧西辭到底是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