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動動你的豬腦子！”沈東湛嗤冷，“沒了東廠，皇帝的注意力就會全部落在咱們身上，動輒就是殺身之禍，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到底明不明白？”

    周南面色發青，“卑職、卑職……”

    “你以為皇帝不知道，咱們和東廠的恩怨？正因為有了恩怨，才不會連成一氣，威脅到皇權?！鄙驏|湛字字珠璣，“皇帝才能放心的重用錦衣衛和東廠，相互制衡?！?/br>
    東廠和錦衣衛，就像是相互撕咬的虎狼，對皇帝而言，缺一不可。

    要么，全部消失。

    要么，相互牽制。

    “請大人恕罪！”周南撲通跪地，“是卑職見識淺薄，卑職不知道爺的良苦用心，還以為爺是、是出于私心……卑職該死！”

    沈東湛低眉瞧著他，“周南，你跟著我走南闖北，是過命的情分，我信你才會跟你說這些。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有私心，但是我的私心，不足以拿整個錦衣衛去冒險?！?/br>
    要不然，他也不會翻墻頭。

    堂堂錦衣衛都指揮使，進個蘇宅就跟做賊似的，他這心里也是憋屈。

    “起來！”沈東湛道，“我們繞一圈就回去?！?/br>
    周南起身，眼角有些微紅。

    “爺？”周南又道，“你對蘇千戶，是不是……”

    沈東湛沒有回答，只默默的繼續走著，前方的黑暗與光亮并存，宛若他與她的未來之路，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第233章 被他罵了

    沈東湛和周南在街上繞了一圈之后，又悄悄的回到簡家外頭，二人在外頭等到半夜，這才悄無聲息的翻墻進去。

    彼時，簡鞍已經睡了。

    察覺動靜，門外其中一人悄然邁下臺階，走到了院中的假山旁邊站著，為了不引起簡家眾人的慌亂，內院沒什么人，奴才都在外院守著。

    “既不放心，何苦讓我們走這一趟？”容顏可易，以假亂真。

    這，可不就是蘇幕本尊嘛！ “論殷都城內，誰最能護簡鞍周全，除了蘇千戶，不作他人之選?！鄙驏|湛從假山后面走出，懷中抱劍，立在她身邊，“若是能抓住，襲擊簡鞍的兇手，說不定也能還睿王妃一個公道！”

    蘇幕輕嗤，“守株待兔，虧你想得出來？”

    “如果不是涉及四時坊，你怕也不會來這一遭，不是嗎？”沈東湛不以為意。

    仿佛被戳穿了心思，蘇幕眸色微沉，“沈東湛，你敢說，你對四時坊就沒有半點懷疑？林靜夏從定遠州跟到了殷都，這可不是尋常大夫能做的事情?！?/br>
    “你派人監視四時坊，可有發現什么？”沈東湛反問。

    蘇幕沒吭聲。

    若然真的發現了什么，她還會等到今日嗎？

    “馬是在四時坊門前發的瘋，那個戴斗笠的男人至今沒有找到，我不敢肯定，這人跟四時坊到底有沒有關系，畢竟四時坊的伙計所說的情況，句句屬實，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在編排故事?！鄙驏|湛已經讓人，找遍了整個巷子附近，挨家挨戶的去問。

    最后結果，都沒見過這個人。

    這人，要么易容換裝，要么從別的路子跑了。

    “殺了簡鞍，對他們有什么好處？簡老太師已經死了，簡大人出使在外，至今未歸，簡鞍閑職在身，連朝廷的門檻都不算邁入，對誰都沒有利益沖突?！碧K幕側過臉看他，“若不是往日恩怨，絕不會積怨如此之深，非要置人死地?！?/br>
    沈東湛知道她的意思，“你是說睿王?！?/br>
    “若是為了平息睿王妃被殺的流言蜚語，讓簡家的人閉嘴，是最好不過?！碧K幕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但事實是，睿王正得圣寵，壓根沒必要冒這樣的風險?！?/br>
    滅了簡家滿門，真的能堵住悠悠之口？

    “更甚者?！鄙驏|湛接過話茬，“只要簡家死絕了，這筆賬就會算在睿王府的頭上。已在風口浪尖，還敢這么招搖，除非睿王腦子里進水?！?/br>
    兩個人的想法，不謀而合，“有人在背后，大做文章?！?/br>
    蘇幕皺了皺眉，沈東湛含笑瞧她。

    人生的最大的幸事：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你說的，她都懂。

    你沒說的，她亦明白。

    所謂：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不如咱們猜猜，會是哪個心狠手辣的東西？”蘇幕眸色挑釁。

    沈東湛想了想，“問題不大，只是……猜對可有獎？”

    “獎品：留你全尸！”她嫌棄的瞥他一眼，抬步朝著臺階走去。

    沈東湛站在原地，“反正不會是太子，但太子絕對會被當成出頭鳥，好好的吃一頓啞巴虧?！?/br>
    “你為何覺得，不會是太子呢？”蘇幕問，“就因為我奉命去查睿王妃之事，你便覺得此事跟東宮無關？”

    沈東湛笑了，指了指自個的腦門，“太子，沒這個腦子！”

    李璟的脾氣急躁，絕對耐不住這樣的性子，不可能布局縝密，心細至此，何況……若然真的是李璟做的，現在又來查簡老太師的案子，未免太過刻意。

    “怕是有人不安于室，沖著太子和睿王來的，細想之下，殷都之內還有一人有這動機?！碧K幕瞧著他。

    沈東湛眉心微蹙，“雍王？”

    “雍王病弱，不日便會啟程離開殷都，前往邊關迎接鄰國使團回朝，若然是他，那么殷都發生的事情委實跟他沾不上邊，干凈得就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碧K幕其實心里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