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放虎歸山,后患無窮!”周柄斬釘截鐵。 沈東湛立在那里,掌心輕輕摩挲著劍柄,眼皮子也沒抬一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指揮使?”扈崇貴行禮,面露難色,“您覺得這事……如何處置?” 沈東湛仿佛走了神,聽得這話“嗯”了一聲,“什么?怎么了?” “您怎么了?”扈崇貴詫異,“方才大家……” 沈東湛無奈的笑笑,“一時走神,沒注意聽。這山匪已經剿滅,我的差事也算是辦完了,接下來的事兒還是交給梅大人自行處置吧!” 眾人皆是一怔。 “沈指揮使,此乃延州地界,按理說有什么事,應該交由府臺處置?!敝鼙硖嵝?,“知府大人還在這兒呢!” 魏祿躬身行禮,倒是沒多說什么。 四下,寂靜無聲。 沈東湛目色幽沉的盯著周柄,上下仔細的打量著他。 好半晌,沒人說話。 “沈指揮使為何這般盯著下官?”周柄這時候才想起來,沈東湛這人性子冷,有鐵面閻羅之稱,素來公事公辦,不講任何情面。 沈東湛低聲冷呵,“我倒是沒想到,周大人這般位高權重,肯這般不吝賜教,于今時今日,教我怎么做事?” 周柄心頭劇顫,駭然行禮,“下官不敢!” “不敢?”沈東湛忽然起身,只聽得一聲冷劍出鞘之音。 冰涼的劍身,已經架在了周柄的肩頭,鋒利的劍刃,距離他的脖頸只有分毫之距,只要沈東湛稍稍用力,他就得去閻王殿前說理。 “沈指揮使?”扈崇貴驚呼,“不可!” 魏祿駭然,“劍下留人!” 沈東湛涼涼的睨著二人,“你們替他?” 替? 誰的命不是命? 一命換一命,委實犯不著。 “我在皇上跟前辦差這么多年,連皇上都沒這般正兒八經的訓斥過我,誰曾想你一個小小的府臺通判,居然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可見平素有多囂張?也不知是誰給的膽子,如此膽大妄為!”沈東湛字字如刃。 扈崇貴睨了魏祿一眼,“魏大人,這是你府臺管束下屬不嚴,你可知該當何罪?” “下官罪該萬死!”魏祿行禮,“請沈指揮使高抬貴手,周柄素來快人快語,實則并無惡意,是下官管束不嚴,待回去之后,一定好生約束?!?/br> 沈東湛輕呵,“他是個什么東西,敢在我面前快人快語,可知我這劍刃亦是極快,削鐵如泥,何況他的脖子!” “是是是!”周柄冷汗直流,“沈指揮使教訓得極是!下官一定銘記在心,死也不敢忘!” 眾人眼巴巴的盯著沈東湛。 周南猶豫了一下,“爺?” “咣當”一聲響,沈東湛反手劍歸鞘,“早就提醒過你們,我這人脾氣不好,不要跟我講什么道理,我這人最不喜歡講道理,你們若非要如此,那就……贏過我的劍,有命再說!” 音落,沈東湛拂袖而去,仿佛是真的動了氣,“此事交給梅大人處置?!?/br> 周柄站在原地,面色發青,愣是沒敢再多說半句。 “你呀,少說兩句!”扈崇貴嘆氣,“沈指揮使身份貴重,他是奉命辦皇差,鬧不好就會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你有幾條命,能跟齊侯府和錦衣衛對著干?” 周柄喉間滾動,“下官一時失言!” “失言?今兒失言,明兒就得掉腦袋!”扈崇貴拂袖而去,音色沉冷,“好好記住這個教訓,管住自己的嘴?!?/br> 瞧著扈崇貴離去的背影,周柄回望著魏祿,“知府大人,這事……” “既然沈指揮使都發話了,還是讓梅大人處置吧!”魏祿抬步就走。 周柄繃直了身子,“這……” “本縣一定會好好的辦差,還望周大人放心?!泵烽L松拱手。 周柄狠狠瞪著他,“梅大人,你可真是好本事,連沈指揮使的馬匹,都能拍得這般順溜?!?/br> “本縣沒別的本事,溜須拍馬那是一等一的好?!泵烽L松皮笑rou不笑,“這還得虧得周大人的提醒與教導?!?/br> 周柄憤然,“你……” “哼!”梅長松頭也不回的離開。 周柄裹了裹后槽牙,黑著臉走出去,放眼望去,不遠處的空地上,尸體堆積成山。 清點完畢之后,會確定是否還有家屬,若沒有家屬就原地銷毀。曾經山匪為禍,如今塵歸塵、土歸土,也算是了卻了一樁事。 見狀,周柄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略顯得意的揚起唇角,沖著尸堆方向啐了一口,“耿虎?還虎呢?呵,呸!” 拐角處,周南側過臉瞧著自家爺的面色。 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第126章 他早有防備 誰也沒注意,沈東湛是什么時候離開山寨的。 客棧內。 蘇幕安頓好了孩子,心下有些悵然。 “爺?”年修行禮。 蘇幕立在窗口,瞧著外頭的天色。 天色已暗,瞧著好似又要下雨了。 “山里多風雨,慣了就好!”年修解釋。 蘇幕回頭看他,“少離睡著了?” “是!”年修點點頭,“底下人陪著,不會有事?!?/br> 不管身處何地,都得防著五毒門的人,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