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蘇幕深吸一口氣,“義父,此事該如何是好?” 處置不當,會牽連整個東廠。 “你去查?!睓鑴俚?,“對誰,我都不放心?!?/br> 蘇幕行禮,“是!” “皇上那邊,我會處理?!睓鑴倜嫔脸寥缛?,“雜家倒要看看,哪個不要命的混賬東西,敢在東廠的頭上撒野!” 蘇幕沒說話,她也想知道,那人是誰? 厄運是從定遠州開始的,自李姨娘之后,一個接一個的發生,可這些事蘇幕不敢開口,義父是什么性子,她心里很清楚。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若知道這些事可能跟她有關,只怕義父不會再信任她。 本就是沒有根的人,哪有真正的信任可言! “鶴頂紅!”欒勝好似想起了什么,靜靜的走到了李潤的尸體旁,仰頭瞧著上頭的天窗,“他臨死前,在看什么呢?” 窗外? 自由? 蘇幕滿腦子都是“鶴頂紅”三個字,這鶴頂紅就像是魔咒,一直跟著她,如影隨形。 從死牢里出來,蘇幕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爺?”年修低喚。 蘇幕腳步沉重。 見狀,年修還以為蘇幕身子不適,趕緊上前,幾欲攙扶。 蘇幕這才回過神來,淡淡的收回手,“我沒事,就是有點想不太明白而已。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鶴頂紅?”年修問。 蘇幕壓了壓眉心,“莫再提,免得被義父知道,殺了你?!?/br> “是!”年修心頭一緊。 督主,更心狠手辣。 長街上,不復白日里的繁鬧,安靜得讓人心悸。 蘇幕領著年修,緩步從街頭走到街尾,及至巷子口,她微微頓了一下腳步,轉身瞧了一眼后面,有人跟著她,但是……這人功夫甚好,能讓你嗅覺到他的存在,就是找不到他的位置。 “爺,怎么了?”年修問。 蘇幕勾唇,“沒什么,很有趣?!?/br> 有趣? 年修環顧四周,黑漆漆的,何來的有趣可言。 眼下,蘇幕負傷在身,自然不能硬碰硬,當然……能在宮里殺人的,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未必是那人的對手。 她唯有一點不明,為何要跟著她? 為何? 進了蘇宅,那感覺便消失了。 蘇幕立在院中,去了一趟定遠州,怎么覺得……什么都變了呢? 為什么呢? “去把今夜值守的名單都拿來?!碧K幕道,“問出來的口供亦拿過來,我先去休息一會,睜眼必得放在我桌案上?!?/br> 年修頷首,“是!” 身上帶傷,自然要好好休養,只有養好了身子,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翌日一早。 東西,都在案頭放著。 洗漱完畢,蘇幕便坐在了桌案前,翻看著年修搜羅來的東西,總共三件事,一是關于昨夜值守的名單,二是連夜審訊的口供,三是…… 顧西辭! “爺?”年修道,“您還是先用早飯吧!” 蘇幕倒是無所謂,一手攪動著碗里的米粥,一手撥弄著卷宗,名單與口供不符,少了一人,至今沒找到。 “丟的那個獄卒,家里去過了嗎?”蘇幕問。 年修點頭,“連夜去了,原就是孤家寡人一個,家里所有的東西都在,就是人沒了,不知是死是活,也不知去了何處,暗衛都在四下尋找?!?/br> “找到之后,知會我一聲?!碧K幕喝了口粥,心里卻很清楚,這人……多半是沒了。 年修頷首,“奴才明白!” “問題,應該出在丟的那個人身上,找不到他就找不到問題的關竅所在?!碧K幕將口供放下,“這人是最后一個接觸過李潤的?!?/br> 年修應聲,“是!” 用過早飯之后,蘇幕去了練功房,因為身上帶傷,她也不敢太過火。 功不可荒廢,適可而止! ………… 佛笑樓。 顧西辭臨窗而坐,瞧著底下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喜怒哀樂皆在臉上,人生百態皆在街上。 “公子,您覺得蘇幕會來嗎?”云峰問。 顧西辭杯盞在手,“她會來!一定會!” 云峰詫異,“據說這蘇幕行事古怪,恐怕……” “那就等著看吧!”顧西辭抿一口杯中茶,淡淡然的收回視線,瞧一眼屋內的爐子,“火不夠旺,添點?!?/br> 今日,著實有些涼。 云峰知道,自家公子不是畏寒怕冷之人,暖爐子恐怕是為了蘇幕,畢竟昨兒見著蘇幕的時候,瞧著她面色微白。 不知是東廠慣來冷臉的緣故? 還是真的身子不適? 暖好了爐子,云峰便聽到了外頭的動靜。 蘇幕率先進門,其后是年修。 “蘇千戶!”顧西辭起身,拱手作禮。 蘇幕拱手回禮,“顧公子,久等了!” “可以了!”顧西辭看了一眼略顯癡愣的云峰。 云峰會意,行禮退出。 “年修?!碧K幕輕喚。 年修行禮,轉身走出雅閣,守在門口,以防閑雜人等靠近。 雅閣內,暖和非常,安靜非常。 蘇幕慢條斯理的解下身上的披肩,隨手便丟在了不遠處的架上,不偏不倚,力道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