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放學鈴聲響起，小雨淅淅瀝瀝的拍打在屋檐上發出滴答的響聲，于霜看著窗外逐漸變大的雨珠發著呆。

    “于霜，你又沒帶傘嗎？”

    于霜回頭看著平時并沒有交集的同桌點了點頭，扯著嘴角朝她笑問：“需要幫你值日嗎？剛好可以等雨小一點再走”

    蔣媛立馬點點頭：“好不容易放假我今天跟我男朋友約好了的，你今天幫我值日我下次送你一把傘”

    “好啊”于霜欣然答應。

    于霜不會免費幫人，她們整個四班的知道，要不是今天有事。蔣媛心盤算著，一把傘而已，能讓她早點走她求之不得。

    粉筆擦互相拍打著在于霜面前形成了一層薄霧，等打掃完衛生，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雨也停了，去垃圾場的路上經過了小樹林，樹葉上的雨珠低落在于霜白皙的脖頸上，微微發涼，她沒在意，繼續往前走。

    “她啊，早跟徐訴分手了”

    “據說拿了好幾十萬分手費呢，什么概念啊”

    于霜腳步一頓，繼續聽著兩個掃落葉的女生討論著。

    “徐訴家巨有錢啊，臉長得好身材也好，你上次見過他打籃球沒，只要能跟徐訴在一起拿幾十萬分手費我也愿意??！”

    “你可別想了，你聽說沒，他打女人，打的可狠了，他上上任女朋友，就三班的那個陳清悅現在還住在ICU呢”

    “徐訴打的？這太嚇人了，但是徐訴真的帥啊，要是不打女人那就是滿分，他樂意給人花錢??！”

    徐訴？很耳熟。于霜沒見過這號人，好像是高二下學期轉過來的，她將手里的垃圾袋扔到了垃圾桶轉身就走。

    等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門一打開，一個遙控器就摔在于霜腳下，她抬眼跟面前的人對視，擠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喊了一聲：“叔叔”

    “哎呀，遙控器怎么掉那了，麻煩霜霜幫叔叔撿一下”周凱假惺惺的招呼著于霜，眼神過于直白的盯著于霜裸露在校裙外的腿：“霜霜你快來，叔叔給你買了一套衣服”

    于霜乖乖的把遙控器撿起來放在茶幾上，她mama是再婚，她盡可能的討好這個家的每個人，這樣才能讓自己稍微好過一點。

    周凱站起身拿起茶幾上的那個袋子，從里抽出一套學生裝，面料很薄很透，裙子也很短，可能連屁股也遮不住，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衣服，他又從里面掏出一根細細的黑色蕾絲帶子，本就瘦的凹進去的臉一笑臉上得皮都皺成一團了，有幾分可怖。

    “去穿上看看吧，我看現在的學生都這么穿，你應該也喜歡”周凱依舊咯咯笑著，眼中的不懷好意都要溢出來了。

    于霜已經習慣了，每每周凱要問自己要錢，就會拿這個事情要挾，她依舊笑的客氣，身體卻止不住的微微顫抖，她往后退了一步，開口道：“謝謝叔叔，我媽還沒回來嗎？”

    “接你弟弟去了，在路上了吧”周凱見她退后，將衣服甩到一旁，又坐進了沙發里，眼神上下的打量著于霜，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越發亭亭玉立，身材凹凸有致，rou也懂事，知道該往什么地方長，那張小臉也張開了，一笑就彎起來的眼睛，小唇也鮮紅欲滴，看起來就如一朵待人采摘的嬌艷欲滴的小花。

    他毫不掩飾的伸手在褲襠里撓了撓，于霜眼神暗了暗，臉上的笑容卻不減：“叔叔”她又說：“你知道我最近在做兼職吧，還挺賺錢的，叔叔和mama對我得養育之恩我知道，我給mama多少錢也同樣給叔叔多少怎么樣，畢竟叔叔要養這個家也挺辛苦的，也該適當去放松放松”

    說著她從書包掏出了今年補課的六千塊錢全部遞給了周凱。

    周凱見到錢，原本那因為意yin色瞇瞇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連忙伸手接過，笑的肩膀都在抖：“這才是爸爸的好女兒嘛！叔叔沒白養你”他拿了錢就往外走：“跟你媽說我今晚不在家吃了，我跟工友們出去搓一頓”

    “好的，叔叔，你注意安全”于霜只覺得惡心，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她才終于忍不住沖到廁所，“哇——”的一聲，將膽汁都給吐了出來。

    救救我吧。

    于霜在內心禱告。

    可還沒有時間給她緩過勁來，門被開了，于秀麗見茶幾上的的幾件衣服，怒火中燒，無力的扶了一把自己的肚子，看向自己女兒的眼神全是怨恨：“我造的什么孽??！含辛茹苦一個人把女兒養的這么漂亮，花這么多錢讓她上最好的高中！就是這么報答我的！敢勾引mama的男人??！”

    邊說著邊沖到廁所，哭啊喊啊的把巴掌用力的拍在于霜的背上，臉上，每每落下都火辣辣的疼，她躲閃不及，盡力的護著自己頭，這種話她不知道聽到了多少次，從什么時候開始呢，好像是初二，于秀麗從原本只是過個嘴癮罵罵到上手，她將自己丈夫對自己漠然的態度怪罪到自己年幼的女兒身上。

    糟心透了，不如就打死自己好了，死了一了百了。

    她已經不再渴望被拯救得戲碼了。

    于秀麗打累了，捧著自己的大肚子喘著粗氣，突然她大叫一聲跌坐在地上朝于霜喊著：“快打120，老娘要生了！”

    于霜見她身下鮮紅迅速染紅了地板，客廳里是自己同母異父還在上幼兒園的弟弟，正專心的看著自己的動畫片。

    不如就這樣讓她死了算了，懷孕難產很正常的，這樣她不用再為了周凱所謂的前景去那惡心的酒局，不用被于秀麗逼著去陪酒，不用被她逼著去給老男人做小三了。

    于霜眼中恨意彌漫，她覺得這個家，覺得她這個所謂的母親惡心透了，要怎么擺脫掉，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于秀麗見她發楞以為她被嚇著了，連忙把手機甩她懷里：“快打120，還發什么呆啊，你要害死老娘??！”

    終究還是理智戰勝了恨意，于霜顫抖著手撥通了120，等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她才緩過勁來。

    周凱不知道在哪個小姐身上努力耕耘，電話一直打不通，等于秀麗從病房里出來的時候他還沒有來。

    于秀麗見到于霜的第一句話就是：“是個meimei，霜霜，你會對你meimei好的吧，會養你meimei吧”她假惺惺的放軟姿態為自己的小女兒找個ATM機，她見于霜沒有說話，又罵罵咧咧：“你還想不想讀書了？你以為你上學很便宜嗎？老娘養你這么大你就這么報答我的？你有本事別花我的錢上學啊”

    “我沒有錢”于霜開口，嗓子眼像卡了刺一樣難受。

    “沒有錢就去賺，你去跟男人睡覺，去陪酒，他們會愿意給你錢，你還小，你能賺到很多錢”

    有哪個母親會這樣告訴一個女兒，你還小，你去做皮rou生意賺錢吧。

    于霜突然很想笑，她剛剛真不應該打這個電話，于秀麗怎么沒死在產房里呢。

    她把手從于秀麗手里抽出來：“媽，你應該餓了吧，我去問問醫生看你什么時候能吃點東西”

    她才出了病房，有護士就找來：“你是于秀麗家屬是嗎，剛剛新生兒先天性心臟病突然心臟驟停，下了病危通知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病房里的于秀麗聽聞立馬又大喊：“你們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想把我孩子賣掉！”

    于霜把病房門直接打開，又有醫生進來，直奔于秀麗：“很遺憾，您的孩子于20:39分已經死亡”

    于霜就看著于秀麗捂著臉大哭，她吐出心里那股濁氣，有點羨慕那個還未見過面就去世的meimei，幸好她沒有見到自己的爸媽是個什么德行。

    她轉身就走，看著醫院的白墻，心想著，難怪于秀麗沒死，原來是有人替她死了，真幸運啊meimei，不用吃這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