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原本打算和霍普金斯教授分別之后立刻就去圖書館,但現在又改了主意。 她要去見小天狼星。 她要握住他的手,甚至去擁抱他,去注視著那雙從不動搖的深灰色的眼瞳,直到心中的不安和迷茫被全數掃去,直到從他那兒汲取到足夠她揮霍一生的勇氣。 小天狼星或許會覺得她是發了瘋吧?但那也沒關系,因為他肯定什么都不會問,什么都不在乎。他從來都只知道一往無前,而她此刻,也正最需要這份氣魄。 再給我一點勇氣吧。 伊薇特的步子越邁越大,幾乎要奔跑起來。墻上的畫像中傳來好奇的竊竊私語,可她全不在乎。她只是將手指在長袍的袖子中交疊起來,默默祈禱—— 讓我變得比現在還要勇敢、還要堅強。 因為從此刻開始,伊薇特·坎貝爾要成為持著劍的拉文克勞,踏入亙古流轉的星辰之中,同命運來場孤注一擲的決斗了。 第13章 狗、布偶和守護神 小天狼星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察覺到后面多了個急匆匆的腳步聲。 還沒等他回頭看看是誰,垂在身側的手先被一個柔軟的事物包裹住了——那是伊薇特的手,纖細、冰涼而柔軟。她的右手扣住他的手指,左手覆著他的手背,牢牢地將他的手包裹在自己雙手的手掌之間。 因為離他還有幾步時就早早地伸出了雙手,所以她的身體還稍稍往前傾著,好像馬上就要摔倒了。 伊薇特難得有這么不穩重的時候,小天狼星驚訝地偏過頭看她,用沒被握住的那只手扶了一下她的小臂,好讓她站穩。 站穩的伊薇特低著頭,柔順的深棕色長發從肩頭滑落下來,幾乎擋住了她的臉,但她沒去理會,仍然注視著兩個人交握的雙手。 她這時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用力得幾乎像是很久都沒有呼吸過了,但握著他的雙手卻沒有絲毫放松,臉上也不知為何浮現了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小天狼星覺得她發了瘋,但也什么都沒說,只是站在空無一人的樓梯拐角,默默地任由她長久地握著自己的手。 過了好一會兒,伊薇特那張蒼白而憔悴的臉才逐漸恢復了一點血色,神情也總算不再那么惶惑不安了。 看起來像是歡欣劑開始起作用了——小天狼星如此判斷。 她冷靜下來之后,開始覺得有些窘迫,于是默不作聲地悄悄松開了緊握的手,正打算退一步,稍微離開他一點距離,小天狼星卻一把將她垂落下去的手又撈了回來,準確而堅決地重新和她十指交插。 這回換他牽著她的手,帶著她順著樓梯往下走。 伊薇特覺得好像有源源不斷的溫暖和勇氣順著相貼的肌膚涌進身體,不斷地填滿著她心里被剜走了一塊的可怕空洞。這種感覺如此令人貪戀,讓她什么也不愿想,甚至沒去問他要帶她去哪兒。 “你剛才是在哭嗎?”小天狼星好奇地問。 “不關你的事?!币赁碧氐吐暬卮?。她眼角的確有些發紅,白皙的耳垂也染上了淺淺的粉色,但聲音仍然平靜而鎮定,和往常沒什么兩樣。 小天狼星“哦”了一聲,就不再追問下去,又問:“你不去上課嗎?” “不去?!?/br> 小天狼星又“哦”了一聲,也不問她為什么,只是興致盎然地建議道:“那我帶你轉轉吧?” 伊薇特正被他牽著手,心里覺得踏實卻又輕快,平和卻又熱烈,好像有一部分格蘭芬多的充滿激情和勇氣的靈魂正與屬于拉文克勞的理性逐漸相融。她頭一次沒有去想動蕩不安的命運和規劃以外的人生,只是覺得如果能一直和他并肩而行,那么她去什么地方都愿意,迎接怎樣的未來都不足為懼。 小天狼星于是帶她去探險。 他帶她去看城堡四樓最北邊的走廊盡頭掛著的那副侍女畫像。假如朝那畫像撣水,畫中的侍女便會撐起一把漂亮精致的黑色小洋傘;假如朝那畫像吹風,侍女便會放下帽子上綴滿蕾絲的白紗擋住秀美的臉;假如在畫像跟前用魔杖點起一小簇火苗,侍女便會褪下手臂上的披肩,轉而執起一柄華美的絲綢扇子。 小天狼星在畫像前面念了個制造雪花的咒語。細小的雪粒從魔杖尖紛紛揚揚地落下來,有幾片沾在侍女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侍女用哀怨的眼神注視著不肯罷休的小天狼星,不緊不慢地攏了攏披肩,姿態優雅地從休憩的長椅上站起來,走進畫框邊緣消失不見了。 他還想追去八樓校長辦公室門口繪著侍女客廳的那幅畫,被伊薇特及時拉住了。她覺得這人狗起來可真夠討人嫌的,仗著人家沒法從畫里出來收拾他,還沒完沒了了。 然后又去了上魔藥課的地下教室所在的走廊。 在貯存著大量藥材的陰暗房間里,有一副長相兇惡的男巫畫像,倘若向畫像傾訴你的煩惱,巫師就會用畫中的坩堝和燒瓶,一步一步教給你制作適合魔藥的方法。 不過,小天狼星告訴她,這個男巫的話不能全部接受,因為他曾向詹姆推薦清醒藥水,以強迫他徹底打消同莉莉·伊萬斯約會的念頭。 畫布上繪著坩堝的地方被人戳了個洞,以至于男巫現在什么藥都無法熬制,只能百無聊賴地用天平稱藥材玩,那就是從男巫那兒得到如此荒唐建議的詹姆一怒之下的杰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