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吟小心翼翼地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又嘗試了一遍。

    但她發現每當她要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時候，話都堵在那出不來。

    她只能說自己是姜雪吟，除此之外不能說別的暴露身份的話。

    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蕭念如神色黯淡下去：“抱歉，是我……會錯了意?！?/br>
    姜雪吟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睫，微抿嘴唇，將保溫杯擰好，還給蕭念如。

    她明白了，蕭念如發現的是渣a和她的區別，并沒有想起原先的她。

    她心心念念的過往，只是對方不值一提的舉手之勞。

    “為什么要說抱歉呢？”姜雪吟耷拉下腦袋，垂下的微卷長發擋住了半張臉，聲音晦澀，“不是你的問題?！?/br>
    如果當年，她沒有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當年她告訴蕭念如她的名字，如果當年的路燈再亮一點，蕭念如會不會對她有那么一點點印象？

    人總是在不斷回憶過往自己不足的地方，越是回憶，越是痛苦。

    從前的姜雪吟只能遠遠地看著蕭念如，所以一直沉浸在這份夾雜著悔意的甜蜜回憶里。

    她抬起頭，側過身看著蕭念如溫柔的側顏。

    如今，她離蕭念如很近，再靠近一點，她都能看見對方濃密卷翹的睫毛。

    她這樣想著，不自覺地貼近了蕭念如。

    如果有人站在車的側門，透過車窗看見這一畫面，大概會誤會。

    溫熱的呼吸輕輕地擦過蕭念如的側臉，她的心漏跳了一個節拍，下意識偏過頭去。

    姜雪吟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連忙縮回來，眼底流露出一絲受傷：“對不起……”

    “我知道，你大概需要時間去適應，接下來，除了領離婚證，我們不要再見面了?！笔捘钊缈聪蚪┮鞯哪抗馐且蝗缂韧娜岷?，但話語間帶著一絲疏離感。

    “嗯?！苯┮餍念^哽咽了一下，面上還是沒表現出來。

    蕭念如斂眸道： “我送你回酒店?！?/br>
    “謝謝?！苯┮鞯吐涞卣f，“我把定位發你……又麻煩你了?！?/br>
    “還好?！笔捘钊缥站o方向盤，她的心中依然存著懷疑，于是試探地問，“你是忘記車怎么開了嗎？”

    姜雪吟嗯了一聲，有些期待地看向她：“念念方便教我一下嗎？”

    “抱歉，之后會很忙?！笔捘钊缤裱跃芙^了，但心中越發肯定，“姜雪吟”一定有問題。

    汽車啟動駛離了車位。

    姜雪吟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著蕭念如的側顏，不禁有些失神。

    世間的痛苦往往來自對彼此的在意。

    至少蕭念如已經不在意渣a了，所以無論她做什么，她都很平靜。

    姜雪吟知道這對于蕭念如來說是好事。

    但她開始貪心，好想對方能多看看自己。

    她低下了頭，攥緊了手機。

    “那我問問別人……”她的聲音很輕，差點就被汽車的噪音蓋過。

    但蕭念如還是聽到了，她輕輕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溫聲道：“我記得李涵的哥哥好像是駕校的校長，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去問問李涵?！?/br>
    姜雪吟下意識拒絕：“不用麻煩李姐，我只是重新熟悉一下車，有人在旁邊看著，我會有安全感，不用特意來教?！?/br>
    見此，蕭念如也不再提這事。

    蕭念如臨時將車停在了酒店門口，姜雪吟打開車門：“周一見?！?/br>
    “嗯，周一見?！?/br>
    姜雪吟站在酒店門口，看著蕭念如的車絕塵而去，眼波微動。

    此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便一邊接電話，一邊朝著訂好的房間走去。

    給她打電話的是她的omega母親。

    “喂？”姜雪吟走進電梯，放緩聲音。

    對面的人似是有些失落：“你現在連聲mama都不肯叫了嗎？”

    姜雪吟看見電梯門上自己，目光一滯，她只是還沒調整好，沒有完全將自己等同于渣a。

    她醞釀了半晌，手機沒有再傳來聲音，但通話并沒被掛斷，她長舒了一口氣，問：“所以，mama有什么事情嗎？”

    “網上都在傳你離婚了，是真的？你還好嗎？”話語間的關心溢于言表。

    姜雪吟想著李姐、許薇她們都知道了，那她應該也可以告訴父母了吧？

    而且這回連離婚協議都簽了。

    “是啊，今天剛簽完離婚協議?！苯┮髡Z氣平靜地說著，走出電梯，拿房卡刷了一下，然后走進房間，合上門。

    電話那頭的宋知雅被這“啪”得一聲弄得愣神了片刻，問道：“你是不是不開心？回家吧，我給你做你愛吃的酸菜魚?！?/br>
    “明天吧，我明天回家，現在太晚了?！苯┮黝D了頓，又問，“你們吃飯了嗎？”

    按照記憶，宋知雅每次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的alpha父親姜庭碩也在場，只是從來不出聲。

    書里也說他們對這個小女兒極盡寵愛，卻極力反對渣a和蕭念如在一起。

    姜雪吟離家出走，主動放棄了繼承權，很久沒和父母聯系。

    “我們吃過了?！彼沃怕犚娕畠旱年P心，話音明顯上揚，忽而，她頓了頓，看了一眼丈夫的口型，又問，“你們……是為什么離婚？是她欺負你了嗎？”

    姜雪吟拿著手機給自己點了餐，長嘆了口氣：“沒有，等我回家再說吧，這事太復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