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br>
    當門被敲響的那一瞬間，張師長就招呼人進來了。

    看到沈美云和司務長走進來后。

    張師長點頭，“你們都來了?！?/br>
    “領導，您找我們是？”

    “是這樣的——”張師長話短說，“剛剛漠河市李科長跟我來電話，說是愿意給我們部隊一車年貨——”

    這話一落。

    沈美云和司務長同時擰眉，“那他的條件是怎么？”

    要不怎么說，領導都喜歡聰明人呢？

    張師長也不例外。

    “條件啊?！彼矝]瞞著，“對方希望從明年開始，在駐隊有豬的情況下，每年可以提供漠河市二十頭豬?！?/br>
    這——

    沈美云和司務長對視了一眼，“您答應了嗎？”

    這話一問，就知道自己問多余了。

    若是答應了的話，他們也不會在這里了。

    “我就是來問問你們的意見，這個能做到嗎？”

    二十頭啊，這可不是少數目。

    沈美云沉吟片刻，“二十頭太多了，我們養豬場目前的情況，就是自己都不夠吃?！?/br>
    “可以答應，但是數目要我們來規定?！?/br>
    司務長一聽，也是這個理，“我贊同美云說的?！?/br>
    “李科長也太是獅子大開口了，一年二十頭，他怎么不上天？”

    “就是整個黑省的物資供應，怕都沒這么多?！?/br>
    這是實話。

    張師長倒是忘記說了。

    “他說是按照市場價格來跟我們買?！?/br>
    司務長切了一聲，“他怎么不去其他地方買？是他不想嗎？”

    這就有點叛逆了啊。

    這哪里像是在和領導說話啊。

    沈美云聽的心驚rou跳，好在張師長不在乎這些，他也不生氣，“那你們商量個數，我在給他回答?！?/br>
    司務長和沈美云對視了一眼，“五頭?！?/br>
    “最多五頭，多了這個數就免談?！?/br>
    “我們寧愿不要這一批年貨物資?！?/br>
    什么花生糖瓜子啊，這些能有rou好吃嗎？

    能嗎？

    張師長聽勸，他當即便說，“成，那我就現在打電話，你們兩個人在旁邊幫我補充?！?/br>
    “沒問題?！?/br>
    司務長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要是不同意，我來和他扯皮?！?/br>
    沈美云沒說話，倒是相當于贊同了。

    電話打通后，沒響兩聲，就被接了起來了。

    “喂，老張啊，你想好了嗎？”

    張師長嗯了一聲，“豬不是不能賣給你?！?/br>
    那邊剛要一喜，就聽見張師長說，“但是——二十頭太多了，我們自己的豬rou都不夠吃?！?/br>
    李科長不意外，生意嗎？

    不就是你來我往的互相談判？

    “那你們想賣幾頭？”

    “五頭?！?/br>
    這話一落。

    李科長擰眉，“這也太少了?！?/br>
    “不少了?！?/br>
    司務長接了過去，“李科長，五頭是成年豬，一頭少說兩百斤重，五頭就是一千斤的供給，更何況，李科長您別忘記了，您漠河市下面的勝利公社，就是和我們駐隊學的養豬技術?！?/br>
    “就勝利公社一家，一年到頭最少都能給你提供五頭，更別說，還有其他公社了?！?/br>
    “從我們這里收五頭回去，在從下面的公社，一個公社收五頭，您算算到了年底，您能收下多少豬來？”

    那能一樣嗎？

    公社的豬rou那本來就是漠河市的。

    李科長這不是要從外面扒拉到自己的這邊嗎？

    他沉吟，“下面公社不穩定因素太多了，不像是部隊?！?/br>
    沈美云想了下，她要了話筒，“您的底線是多少？”

    “十六頭?！?/br>
    “多了?！?/br>
    “十二頭？”

    沈美云嘆口氣，“李科長，我們駐隊這次過小年，也才殺了一頭豬，一個駐隊那么多人，平均下來一人就幾片rou?！?/br>
    “我也不瞞你，按照豬rou的供給，我們漠河市的人頭算下來，一人還不到一片?！?/br>
    賣慘啊。

    都有啊。

    這不是賣慘，這是實打實的慘。

    沈美云也跟著沉默下去。

    “這樣吧，一人退一步，八頭豬按照市場價，真的不能在多了?！?/br>
    “在多我們駐隊自己也沒吃的?！?/br>
    雖然沒達到預期目標，但是八頭也算是額外的。

    李科長，“成吧，八頭就八頭?！?/br>
    “既然這個商量好了，我會讓人把年貨給你們送過去，這個就當是咱們做買賣的彩頭了?！?/br>
    當然。

    對于張師長他們來說，這年貨自然沒有推之門外的意思。

    “那我就提前替駐隊的戰士們謝謝你了?！?/br>
    他們駐隊今年，還真沒錢買年貨呢。

    都去青山采集了松子，用來代替年貨的分發了。

    萬萬沒想到峰回路轉，竟然有人主動送年貨過來了。

    那自然沒有推之門外的道理。

    *

    李科長說話算話，第二天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就拉了一兩大卡車的年貨過來。

    司務長找人卸貨下來，當點清楚后，喜的眼睛都瞇在了一起。

    “今年可以過了肥年了啊?！?/br>
    不止是有rou吃，還有水果和其他年貨呢。

    等點清楚數量后。

    司務長和劉會計迅速的計算起來。

    “按照這個數量，每家每戶最少能分到半斤糖啊?！?/br>
    “這是真不錯?！?/br>
    “把炊事班的人都喊過來，按照人頭來分，先裝袋子?！?/br>
    裝年貨這種好事情，炊事班的人自然是搶著干的。

    一下午的時間，裝了上千袋子出來。

    而裝好后。

    駐隊開始發福利了，趁著大家吃飯的點，便在大喇叭上喊。

    “晚上六點鐘，統一去食堂領取過年的年貨?！?/br>
    這一通知，家屬院頓時意外了。

    “今年還有年貨嗎？”

    “之前不是說不發了嗎？”

    這大伙兒哪里知道啊。

    都跟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