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有精神了。

    季長崢去喊他，“爸，您要不要去一趟駐隊？”

    沈懷山在猶豫。

    季長崢下了一劑猛藥，“剛好美云和綿綿也想您了?！?/br>
    得！

    這話一說，沈懷山便點頭，“那我就去看一眼，看一眼我就離開?！?/br>
    季長崢抿著唇笑了，“那成，您坐副駕駛，讓司務長趴在卡車上?！?/br>
    司務長翻個白眼，心說季長崢可真不把他當外人。

    只是——

    等沈懷山要上車的時候，陳國華跑了出來，“老師?！?/br>
    他還穿著白大褂。

    “你怎么來了？”

    “我想問問您，能不能定期過來，給我們醫院的醫生上上課？”

    陳國華深知，沈懷山這種級別的醫生，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恨不得把沈懷山給撈到自家醫院才好。

    沈懷山搖頭，“我身份不便?！?/br>
    他這次能來，都是連夜出來的，若不是急事，他也不可能出前進大隊。

    陳國華覺得可惜，“那這樣行嗎？”

    “我每個月去您身邊兩天，您不用管我，就看著您行醫就行了?！?/br>
    這兩天都是陳國華抽時間出來的。

    他身為漠河市醫院的科室主任，忙的要命，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定然會驚訝。

    畢竟，陳國華平日可是連吃飯上廁所的時間，都恨不得去擠牙縫。

    他更是把上廁所時間控制在了三分鐘內。

    沈懷山聽到這話，看了陳國華片刻，“國華，我現在成分不好，你和我走的近，會連累你?！?/br>
    這是事實。

    也是提醒。

    陳國華，“老師，您這話就見外了，我是去找您學習的，如果真有什么問題，我一力承擔?！?/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沈懷山也不好拒絕了，他只是說，“我如今在前進大隊行醫，日?？吹囊彩穷^疼腦熱這種小毛病，很難遇到像你在醫院遇到的這種大病?！?/br>
    像老虎這種的，都屬于一周遇到一個，都算是稀奇的。

    “沒事，那我就和您學習看頭疼腦熱?！?/br>
    看來他算是黏上沈懷山了。

    沈懷山身為大夫，他是很看好手底下的學生，有這種求知若渴的學習精神的。

    他嗯了一聲，“那從下個月開始?！?/br>
    得到這個準確的答案，陳國華喜瞇了眼睛，“謝謝老師?！?/br>
    站在旁邊目送著沈懷山上車。

    那態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看的司務長忍不住瞠目，忍不住和季長崢嘀咕，“你這老丈人，是做什么的？”

    怎么讓醫院的主任都這般推崇。

    季長崢抬頭，“我爸以前是首都醫院的一把刀?！?/br>
    司務長一聽，忍不住羨慕道，“你小子真是走運走到家了?！?/br>
    什么好處都讓季長崢給占了。

    季長崢笑了笑沒說話，給沈懷山拉開了副駕駛的大門，他開的是卡車，地盤高，說實話得虧沈懷山的個子也不矮。

    不然怕是要爬上去的。

    上車后，季長崢都把車開出去了好遠了。

    沈懷山去摸口袋，竟然摸出了一把子錢，看到這，他頓時愣了下，“你給我裝錢了？”

    他昨天出門太著急，是沒帶錢的。

    季長崢搖頭，“我沒呢?！?/br>
    接著他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凝，“梁戰稟下午的時候，去了一趟你的休息室?！?/br>
    怕是這錢，就是那個時候給的。

    沈懷山，“這孩子也是的，不是說沒錢嗎？”

    連繳納住院費都不夠。

    季長崢，“這是您應得的，您收下?！?/br>
    老丈人救了一條命，這五十塊錢都是輕的，若不是梁戰稟身上錢不多，怕是會給的更多。

    沈懷山捏著錢，沒說話。

    “爸，您若是不收下，梁戰稟和老虎怕是這輩子都過意不去?！?/br>
    這是實話。

    聽到這話，沈懷山這才把錢裝了起來。

    “那孩子——”

    季長崢見他收起來了，這才松口氣，“大夫治病給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您不用覺得過意不去?！?/br>
    “就是在部隊也是一樣?！?/br>
    去看軍醫，還不是要錢？

    是這個道理。

    但是想到梁戰稟說的老虎的家庭情況，沈懷山就收不下去啊。

    他行醫這么多年，一直都是窮人看病基本上都是免費的。

    在前進大隊也是這樣。

    “爸，您也不想著還回去，他們不會收的，更何況，老虎這一條命，也不止五十塊?！?/br>
    這話就直白了。

    沈懷山嗯了一聲，這才把錢揣到兜里面。

    “路上到供銷社的時候，給美云和綿綿買點吃的?！?/br>
    他這個當父親當姥爺的習慣了，每次回家的時候，給孩子帶好吃的。

    以前是給美云帶，后來美云養了綿綿，就變成給綿綿和美云一起帶了。

    季長崢，“家里都有?！?/br>
    “那不一樣，家里的是家里的，我買的是我買的?！?/br>
    季長崢擰不過老頭子，只能到了百貨大樓后，讓沈懷山去買東西。

    不一會的功夫，沈懷山就過來了，提了兩瓶罐頭，兩包桃酥，還有一個紅頭繩，一個蝴蝶發夾。

    紅頭繩是給美云的，蝴蝶發夾是給綿綿的。

    這算是兩個孩子都帶了一個小禮物。

    季長崢看到這，若有所思。

    他在想，這一點他就沒老丈人做的好。

    出門回家后，要給老婆孩子帶禮物，學到了！

    *

    駐隊。

    沈美云還在擔心，季長崢他們怎么還沒回來的時候。

    季長崢領著沈懷山到家了。

    當沈美云看到沈懷山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使勁揉了揉眼睛，“爸？”

    “爸，你怎么來了？”

    她迎了上去，臉上的笑容更是遮不住。

    這還是沈懷山第一次來駐隊，也是來她住的地方啊。

    之前，不是沒想過喊他和陳秋荷過來，但是架不住兩人都是老實人，覺得成分不好，那就不出生產隊。

    免得給沈美云和季長崢添麻煩。

    沈懷山也有段時間沒看到沈美云了，他遙遙看著對方，目光慈祥，“我從醫院過來看看你?！?/br>
    沈美云拉著沈懷山進屋，“醫院那邊怎么樣了？”

    “老虎搶救過來了?！?/br>
    回答這話的是季長崢。

    沈美云松了一口氣，“爸，走，我帶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是什么樣子 ?！?/br>
    她拉著人進了院子，像是一個得到好東西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和大人分享自己的喜悅。

    沈懷山看著這樣明媚的女兒，忍不住笑了笑。

    光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他就知道，女兒在嫁給季長崢的日子，過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