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江照雪走到唯一一個留下看守卷宗的官員前,淡聲道:“勞煩調用一下近十年上云京所有佛寺發生過的案件卷宗?!?/br> 那官員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若無其事低下頭,繼續翻看手里的卷宗。 無杳不滿:“我們家大人與你說話,聽不見么?” 江照雪淡聲喚道:“十七?!?/br> 下一瞬,矯健的黑影便從檐上躍下,抬手抽劍,一手執劍抵著這官員的脖子,一手擒住他的雙手置于背后,抬腳一踹,這人便痛呼一聲,跪倒在地。 “你做什么?!你敢對朝廷官員動——” 未說完的話,在觸及江照雪從袖中掏出的金牌后,戛然而止。 金牌上赫然刻著四個字——‘如圣親臨’。 這牌子自然不是宣熙帝主動賞的,而是江照雪撿來的。 方才在馬車上,蕭濯那廝像個色鬼似的只顧抱著他亂聞,脫衣服時更是急迫得不行,連藏在懷里的腰牌掉出來都不曾發覺。 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不但能被允許偷聽帝王與朝臣的對話,還能將這么全天下就一塊的牌子隨便揣在身上。 看來前世蕭濯瞞著他的事,遠比他以為的要多。 這一世,他定會一點一點,扒得干干凈凈。 至于這金牌之事若是被人捅到陛下面前,那他也只好將蕭濯拉出來頂罪。 蕭濯不是愛他么?那為他頂個罪怎么了? 江照雪不會有絲毫愧疚,這本就是蕭濯欠他的。 “本官奉旨查案,如有違者便是抗旨?!苯昭┒紫律?,從這人腰間扯出那把放置卷宗的密室鑰匙,冷聲道,“十七,將人送去刑部大牢?!?/br> 新官上任,殺雞儆猴,這種事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做。 前世在后宮,他替蕭濯做過無數次。 那官員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想要掙扎,卻被十七捂住嘴拖了下去。 江照雪收回目光,不曾有片刻耽擱,與無杳去了存放卷宗的密室,花了三個時辰終于調完了近十年來與佛寺有關的案子。 十起案子里,八起皆是走水。 這佛經就這么珍貴? 江照雪可不這么認為,或許佛經只是個幌子,佛寺里或許藏著更值錢的東西。 抬眼望向外面已然黑下來的天色,他合上卷宗,喚來十七,“今夜我們去一趟相國寺?!?/br> 如今的相國寺已經被刑部的人層層把關,而那位尚書明顯不想他插手此事,那金牌也未必能唬住,江照雪便打算暗自前往。 誰知剛出刑部,東宮的馬車就擋在了路中間。 車簾被挑起,露出蕭覺溫和含笑的臉,“阿雪,上來再說?!?/br> 江照雪一旦想做什么事,其余事都要排在后面,偏偏他又察覺到不遠處的一棵樹后傳來的炙熱的窺探,不用想都知曉是誰。 于是他欣然應下,在蕭覺的攙扶下上了東宮的馬車。 第47章 神佛不渡負心人 “殿下找我何事?” 馬車內,江照雪直言道。 “阿雪如此行色匆匆,可是要去相國寺?”蕭覺倒了一杯溫茶遞到他面前。 江照雪沒接,淡聲道:“殿下不想我去?還是不想我查出什么來?” 蕭覺失笑,將茶盞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 “阿雪,我總是不會傷害你的,你又何必對我這般防備?”蕭覺無奈輕嘆,“當年分明是我先遇著你,最后你卻與有行反而成了摯友……” “殿下若只是想敘舊,勞煩改日?!苯昭┱酒鹕?,冷聲說完,便轉身要走。 “阿雪?!笔捰X喚住他,低聲道,“你若執意查下去,日后兩廂為難,你又該如何抉擇呢?” “并非我執意要查什么,而是皇命難違?!苯昭┑暤?,同時心里又忍不住疑惑。 這件事居然連太子都牽扯其中,那鎮遠侯府又能摘干凈么? 蕭覺垂下眼,端起那杯不曾被江照雪碰過的茶一飲而盡。 車簾落下,那抹白色身影再瞧不見,他緩緩閉上眼,似是在回味口中的清苦。 獨屬于江照雪的清苦。 …… 江照雪走下馬車,十七連忙舉著傘走近。 “公子,沒什么大事罷?” “無事,走罷?!苯昭┑吐暤?。 為了無聲無息混進去,他們并未坐馬車,而是打算由十七背著他潛行。 然而十七剛蹲下身,暗處窺伺的男人已按捺不住,從樹上跳下來。 “嘖,孤男寡男,江照雪你能不能與你的暗衛保持應有的距離?”遮雨的斗笠下,蕭濯眸光陰沉,隨即又嘀咕了一句,“才一會沒瞧見你,就跑別的男人馬車上去了?!?/br> 江照雪冷冷掃了他一眼,對十七道:“不必理會他?!?/br> 話音剛落,那頂蕭濯頭上的斗笠就被扣在了他頭上。 “上來?!蹦腥巳斡勺约毫苤?,蹲在江照雪面前,“我對相國寺很熟,可比十七有用?!?/br> 十七不服道:“公子,我方才已經背下了相國寺的地形,我背您就好?!?/br> 江照雪看了眼少年濕漉漉的額發,將手里的傘塞進他手里,“替我望風便好?!?/br> 淋雨受寒這種事,有人樂意干,何必累著自家孩子。 十七悶悶不樂接過傘,“哦?!?/br> 江照雪趴在了蕭濯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