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除卻前世不曾醒悟時他會強行將蕭濯打暈丟在寢殿的榻上,他可再未做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江照雪思及此處,眸光一凝。 ……前世? 再聯想到這一世與前世不太一樣的蕭濯…… 懷疑就像一顆種子,一旦誕生,便在心底扎根,迅速發芽抽條。 但他從不會去靠心底的懷疑就去判斷一個人。 想要知道是不是,其實很簡單。 蕭濯登基第三年,阿姐死后,便有了燥郁癥,每每病發,總是眼眸猩紅,嗜血殘暴,渾身戾氣讓人退避三尺。 唯一能安撫蕭濯的法子,就是反過來在榻上折騰他。 燥郁癥時的蕭濯,精力是尋常時候的數倍,本就不算溫柔,在榻上尤甚。 病情越重,他無法下榻的時辰便越久。 讓蕭濯發病也很簡單,只需逼迫其情緒失控,心中渴求得不到滿足,就像咬不到rou骨rou的獒犬一樣。 江照雪斂下眉目。 若蕭濯當真是前世的蕭濯…… 指甲因過于用力陷進rou里,突出的骨節微微泛白,又被一雙溫熱的大手包裹住。 “這么生氣?”蕭濯低笑一聲,見他未曾抽回手,心頭一喜,便試探地托起他的手,將掌心貼在自己臉上蹭了蹭,“你半月不曾理會我,我都沒計較先前的事,日日看你與蕭寧打情罵俏,吃醋說幾句酸話都不行?” 分明先前說的花已經很清楚,他與蕭濯,不過是利用,不過是演戲。 對方卻仍舊可以不當做一回事,只愿執著自己認為的,至于旁人是否愿意,是否真心,根本不重要。 就像前世的蕭濯,每次吵架冷戰幾日,便當做什諵楓么都不曾發生,又如平常般與他親昵,與他在榻上廝混,而他從來沒有拒絕的權利。 江照雪抬眼,凝視男人深沉漆黑的眼睛,妄圖從中瞧出什么破綻。 可惜他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蕭濯,什么也瞧不出。 “有什么可醋的?!彼暤?,指節曲起,狀若親昵地捏了捏蕭濯的臉。 蕭濯抓著他腕骨的手猝然收緊,就連呼吸都因為他主動的動作顫抖起來。 眼眸一瞬不瞬盯著他,嗓音都變得暗啞,“我不想你與旁人太過親密,我受不了……阿雪,你……你只喜歡我可好?” 江照雪垂眼,斂下眸中譏誚,輕聲道:“好?!?/br> “……” 未曾料到他竟會答應下來,蕭濯呼吸一滯,隨即心中涌出狂喜,眸光灼熱望著他,幾乎要把人燙傷,“你果然也是屬意我的……對不對?” 腕骨處抓著他的手恨不得融進骨血里,江照雪吃痛擰眉,不動聲色抽回。 上身微微后挪,靠在腰后的暗金繡花的軟墊上,眼眸微垂,居高臨下望著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對?!彼读顺洞?,不緊不慢吐出一個字,唇角諷刺的弧度被對方當做了笑意。 前世的江照雪,的確自始至終都只屬意蕭濯一人。 “阿雪……”蕭濯俯身湊近,高大的身影將他全然籠罩在身下,昏暗的夜色下,那雙黑沉的眸子里映照著他冷淡的面容。 以及深不見底的掠奪與欲望。 江照雪偏移目光,聽見了對方有力而短促的心跳聲。 粗糙的指腹又重新扳回他的下巴,濕熱的鼻息交融。 蕭濯眸光微暗,再也禁不住他這樣冷靜自持的目光,低頭吻了下去。 扣在他腰上的手小心翼翼,指尖還發著抖,無疑昭示著男人何等欣喜與激動。 江照雪闔上眼,任由自己的齒貝被撬開。 他想起那個他死后蕭濯奮不顧身去救的夢。 活著的時候從未小心翼翼,死了又做給誰看?失而復得才懂的珍惜,就像翻修過的宮殿,瞧著與新的一樣富麗堂皇,內里卻早已生銹斑駁,丑不堪言。 厭倦如潮水般涌來,江照雪被男人過分兇狠的吻吻得喘不過氣,眸中一片清明,卻很快又裝出幾分迷離。 在換氣的間隙,他癱軟在蕭濯的臂彎里,貼著對方的耳垂,呢喃出聲:“蕭覺……” 下一瞬,他便被蕭濯死死扣住了下頷。 “你剛剛在喚誰?”蕭濯癡纏的神色瞬間褪去,眉目陰沉如水,每個字都像是從牙關里蹦出來,“蕭、覺?” 這是男人暴怒的前兆。 江照雪打掉他的手,冷白的肌膚上殘余著靡麗紅艷的指印,神態卻冷淡平靜至極。 “你聽錯了?!彼笱艿匕矒?,薄唇上還染著被疼愛過的顏色。 眼睛卻不動聲色打量蕭濯竭力控制卻還是遍布猩紅的眼睛。 第37章 蕭濯竟也是重生 與尋常人被怒氣染紅的眼睛不一樣,蕭濯就連瞳孔都變得血紅,就像一條發狂的狗。 這一次,江照雪清清楚楚地將他眼睛的變化收入眼底。 或許,先前他匆匆瞥見的顏色,都不是錯覺。 李太醫曾說過,躁郁癥是一種扎根于靈魂的病,身子養的再好,也無法愈合。 江照雪至今不知蕭濯為何會有這樣罕見的病,卻記得患病的時機絕不會是在此時。 除非,蕭濯是重生的,躁郁癥跟隨靈魂而來…… 蕭濯竟也配重生! 他以為重生是上天憐憫,可如今得知真相,一切都像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