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照雪指尖捏起杯蓋,不緊不慢刮去茶盞表面的浮沫,眸光冷冽似有殺機浮現。 餌已拋出去,蕭濯可別讓他失望。 …… 接來的日子,江照雪按部就班上早朝,去大理寺當值,除了時不時敷衍蕭濯自以為是的調情外,就是替陛下處理棘手的案子。 畢竟蕭濯如何都只是次要,他既重生,最重要的除了父親與阿姐,就是手中的權勢。 只有權勢足夠大,才能保護身邊人。這是他用前世換來的慘痛教訓。 中途端王倒是來相府幾次,想要接走江照璧,但都被江照雪擋了回去。 “大人,我們這樣會不會得罪端王殿下?他畢竟是大小姐的夫君……”無杳站在府門外,望著遠去的端王府馬車,有些擔憂。 “他現在可沒功夫管阿姐如何?!苯昭┏读顺洞?。 據暗衛來報,這段日子端王暗地里總是喬裝一番去花滿樓見那位新噴捧出來花魁,卻十次有九次都被蕭濯搗亂。 偏偏又無法捅破身份,沒少忍受蕭濯的土匪行徑。 到了夜里,江照雪從大理寺回來,便換上了一襲不顯眼的黑衣,銀色面具覆面,只露出精致的下巴與蒼白的唇。 無杳疑惑:“大人,天都暗下來了,您這是準備去哪?” 江照雪捋了捋衣袖,道:“去花滿樓?!?/br> 無杳大驚失色:“我朝嚴禁官員押妓,大人您若是想要姑娘了,讓大小姐為你相看一位官家小姐便好,何必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他可聽說,花滿樓里全是洪水猛獸,穿金戴銀進去,只能兩袖空空出來。 “什么大人,我一介商戶,你可別認錯人?!苯昭┬表怂谎?,“有十七跟著我,你不必跟來?!?/br> 他今日得去花滿樓一探虛實,看看那位花魁到底是何來頭,能讓一位不近女色的親王癡迷至此。 無杳掃了眼他這身裝扮,欲言又止。 江照雪本就膚色勝雪,黑衣更襯得露在外面的脖頸如美玉無暇。 脊背挺直,身形利落,窄瘦的腰束在黑玉帶中,蒼白唇色更添幾分脆弱破碎之感。 這怎么也不像商人,再如何喬裝,那雙疏冷如皎皎明月的眼瞳也無法掩蓋其不俗。 但看自家大人似乎不覺不妥的模樣,他又乖乖閉上了嘴。 他只是個小書童,大人的決策肯定不會有錯的! * 華燈初上,花滿樓外已是人流涌動。 作為花滿樓新捧上來的花魁,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見。 但這其中并不包括蕭濯,畢竟這位四殿下在上云京雖人嫌狗憎,卻的確是橫行霸道沒人想要得罪。 所幸江照雪對四皇子府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想要偽造一塊身份腰牌不是什么難事。 他亮了腰牌,在老鴇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下,從容踏進了花魁的房間。 旁人也只當是太后病重,端王在宮中侍疾沒能來,四殿下雖懶得來了,便還要派個人來走場子。 一腳踏入廂房,只聞香風陣陣,一抹倩影坐于屏風后撫琴,見他進來也不曾起身。 江照雪也不急,臨窗而坐。 此處風光極好,可以看見皇宮最高處觀星臺的屋頂。 直到琴聲停了,他才淡聲道:“姑娘的琴音格外特別,來此的賓客怕是還未喝酒,便已醉倒?!?/br> 花魁繞過屏風走出,一襲粉色紗裙,臉上帶著面紗,裸露在外的腳踝上鈴鐺叮當作響,“奴家便當公子這是夸贊了?!?/br> “姑娘的口音不像是中州本地人?!苯昭┨а?,眸光冷冽,“倒像是從南疆來的外鄉人?!?/br> 花魁沒回答,娉娉婷婷走到他身側坐下,素手為他倒了一杯酒,“此處是花滿樓風景最好處,可賞到觀星臺上的黃金頂,曾經來此的客人可從不會在意奴家上不得臺面的口音?!?/br> 觀星臺不僅是皇宮,亦是整座上云京的最高處,登之可賞上云京四季之景,曾是前朝開國皇帝為寵妃而建,白玉為階,黃金為頂,殿中懸掛九顆夜明珠,每到夜里仰頭望去,如仙閣落入人間。 江照雪曾陪蕭濯登過無數次觀星臺,看過無數次晚霞與大雪。 “黃金頂上黃金瓦?!彼读顺洞?,指腹把玩著酒杯杯沿,卻并不喝,“也難怪人人皆想占為己有?!?/br> 花魁眨了眨眼,“這話奴家就聽不懂了?!?/br> “你不懂無妨,你家主子自然能聽懂?!苯昭┱酒鹕?,將那杯酒澆在暖爐炭火之上,“在下不過一介無名無姓的客卿,姑娘何必將這樣珍貴的蠱毒下在酒里呢?” 第9章 當然是因為他喜歡我 花魁袖中的手驟然甩出數根飛針,卻在觸及他面前三尺之處盡數被十七擋下。 江照雪重新坐回原位,氣定神閑地闔上眼,淡聲道:“抓住她?!?/br> “是?!笔叩吐晳?,兩道身影在寬闊的廂房里過起招來。 十七是江家暗衛里年紀最小的,排行十七,卻是實力最強。 前世他為蕭濯不知處理過多少其他皇子的明槍暗箭,十七更是功不可沒。 他對十七的實力有十分的把握,只是在花魁眼中,他這番作態委實過于目中無人。 “區區四皇子府的走狗,也敢如此狂妄!”花魁一雙眉目泛起殺意,屢次想要朝江照雪攻去,卻被十七死死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