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 第645節
關鍵這不是說一個人取代另一個人,而是一個體系去取代另一個體系,可利益全都在這體系里面呀。 話又說回來,相比較起來,皇庭、檢察院的權力交接還是比較容易的,畢竟官員是流動性的,郭孝法他們也不會說孤注一擲跟張斐拼命,不成功便成仁。 到底張斐不再是一個珥筆,而是背負皇命大庭長,他們自然也不會以當初王文善對待張斐的態度去看待張斐。 真正的難點是在于底層。 也就是警署。 曹棟棟也迫切的想要將警署建立起來,手中沒人,底氣從何而來,他就是直接按照張斐給的名單招人。 效率之快,是令人瞠目結舌。 那些衙前役本是過著看不到明天的生活,這一聽警署要招收他們去當皇家警察。 幸福來得太快,令他們都不敢相信。 一百二十個人沒有一個人猶豫的,全都是第一時間趕去報道。 對于他們而言,這簡直就是脫離苦海??! 但是對于府衙那些衙差、胥吏而言,這可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宣戰行為,那他們干嘛去? 警署。 “哎呦!是我郭兄來了!” 曹棟棟激動地小跑出門外,將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給請入堂內,又期待地問道:“怎么?又是秦叔叔想找我喝酒么?” 這男子名叫秦義杰,乃是秦忠壽的長子。 上回曹棟棟在秦家大醉而歸,心里多少有些不服,還欲再戰。 秦義杰笑道:“怎么?我就不能來找衙內喝酒么?!?/br> “當然行?!?/br> 可話一出口,曹棟棟又道:“不過近兩日恐怕不行,我還得訓練皇家警察?!?/br> 秦義杰神色一動,隨口問道:“聽聞你最近招了不少警察?!?/br> 曹棟棟得意洋洋道:“還行,幾天功夫,咱就招了一百二十人?!?/br> 秦義杰又問道:“聽說你招的全是衙前役?” “對??!” 曹棟棟點點頭。 “為何?” “因為咱們警署在京城也是這么干的?!辈軛潡澊筮诌值?。 秦義杰眉頭一皺。 曹棟棟問道:“秦兄,這有何不妥嗎?” 秦義杰不答反問道:“你怎么不招收府衙的里面衙差,其實他們要更加適合,且經驗豐富?!?/br> “可是不行!” 曹棟棟倏然竄起,破口大罵道:“就那群廢物東西,本衙內寧可不當這警司,也絕不會要他們的?!?/br> 秦義杰驚詫道:“這是為何?” 曹棟棟道:“秦兄,你知不知道,我來河中府才幾日,就遇到多少起賊盜案件,可卻連一個衙差都見不著,那不是一群廢物是什么?!?/br> 秦義杰道:“那只是因為?!?/br> 曹棟棟見他欲言又止,好奇地問道:“因為什么?” “!” 秦義杰瞧了眼曹棟棟,糾結了一番,才道:“事情并非你想象得那樣,之前河中府的治安一直都非常良好,這一點你可以去問問。 只不過他們最近一直擔心丟了生計,故而心不在焉,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他們在河中府有著廣泛的人脈,若是你用他們,也會事半功倍?!?/br> “原來是這么回事?!?/br> 曹棟棟是“恍然大悟”,然后又道:“那就更不能讓他們來警署,我們皇家警察是為官家保護百姓的,若像他們這般不負責任,那等同于謀反?!?/br> 秦義杰嚇得一驚,“沒沒這么嚴重吧?” 曹棟棟道:“你可以上京城看看,哪個皇家警察敢懈怠,咱們皇家警察干得每一件事,可都是皇命?!?/br> 秦義杰吸得一口涼氣,一邊抹著汗,一邊言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br> 總則造反,他可不敢再亂問,立刻轉移話題,又跟曹棟棟談及改日喝酒一事,聊得幾句便是離開了。 他一走,符世春便從后堂行出來,笑道:“衙內,手段挺高明的呀!” 曹棟棟嘿嘿道:“當年本衙內在軍營里面混得時候,誰都想巴結我升官,可我又做不了主,但我要不答應他們,他們又不會陪我練武,這要沒點手段能夠哄得住他們么?!?/br> 符世春冷冷道:“難怪衙內可以輕易的讓我爹爹點頭?!?/br> “小春哥!” 曹棟棟一手搭在符世春的肩膀上,“我這可是為了你們符家著想?!?/br> “去!” 符世春直接打開他的手,氣沖沖地離開了。 原本他這時候應該在白礬樓喝酒聽曲,就是因為這廝,才跑到這里搏命。 其實在來之前,就已經商定好,暫時先不招府衙里面那些老油條,要是直接將他們招來,那只會受制于他們的。 畢竟雙方目的不一樣,人家在衙里干活,為得家族,不是那點錢,這是一種利益交換,而皇家警察為得是國家和皇帝,中間必然會有矛盾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 要等到警署立足之后,再慢慢去吸收那些真正有上進的人才。 而警署方面在招齊人后,并沒有說馬上接管城內的治安問題,而是立刻就投入媯鄉一案上面。 此案就是公檢法的宣傳戰。 先打贏這一仗。 外面就由馬小義和他們帶來的十幾個皇家警察領隊,帶著一群輔警,去媯鄉尋訪當地的鄉民,并且通知此案有關的證人,何時上庭作證。 套路依舊,一邊干活,一邊接受訓練。 而符世春則是負責詢問目擊證人和犯婦張氏的口供。 皇庭。 已經是二更時分,但官署里面還是燈火通明。 憋壞了的蔡京、上官均、蔡卞、葉祖恰是廢寢忘食的審閱從府衙那邊調來的卷宗。 他們可不是來設計庭院的,只是前幾天真的沒事干,如今可算是有正事給他們干了,別提多激動了。 “老師,此案判得好像有些不妥?!?/br> 蔡卞拿著一份卷宗來到張斐身旁,小聲言道。 張斐道:“不管。以前已經判決的案子,不應再重審?!?/br> 蔡京抬起頭來問道:“那為何老師還讓我們看著些卷宗?!?/br> 張斐道:“我讓你們看,是讓你們了解當地的情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難道連這個道理都得我來教你們嗎?” “是!學生明白了?!?/br> “行了,今日就到這里吧,這活是干不完的?!?/br> 張斐瞧了眼天色道。 蔡卞道:“我還不困?!?/br> “我也不困?!?/br> 哇,一上來就這么卷,這不是要逼死我么?我現在可是有兩位夫人,誰特么跟你們這群單身狗卷。張斐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吹熄面前的蠟燭,然后大步出得屋去。 蔡京他們相視一眼,也只能吹熄蠟燭,老老實實回去休息。 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要張斐一給臉色,他們可都不太敢違抗。 回去泡得一個熱水澡,張斐便屁顛屁顛跑去臥房。 “咦?怎么推不開門?” 張斐又瞧屋內是亮著燭火的,不禁喊道:“芷倩,你在屋里么?” 許芷倩道:“我今晚要查閱卷宗,你別來打擾我?!?/br> 該死的,忘記家里還有一位工作狂!張斐道:“這事是忙不完的,要懂得勞逸結合?!?/br> 許芷倩卻道:“可我已經休息好些天,你去高jiejie屋里睡吧?!?/br> 張斐問道:“芷倩,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心想著,我天天換著睡,是雨露均沾,沒有偏愛誰,她指得不會是次數吧? “誰有空吃醋。要不你進來睡覺,我去高jiejie屋里做事?!?/br> 靠!你不睡,那有什么意思。張斐忙道:“免了!我去那邊睡吧?!?/br> 他又屁顛屁顛跑到高文茵的臥房,這個房門倒是沒有鎖,但問題是,里面一個人都沒有??! “人呢?” 張斐立刻出得門去,正好在廊道上遇到青梅,“青梅!你有沒有看見夫人?” 青梅道:“夫人跟倩兒姐在一起?!?/br> “?” 張斐一臉問好地看著她。 青梅垂著小腦袋,心虛地瞄了眼張斐,“三哥,其實夫人和倩兒姐也是為你好,最近你可得專心審案,不能分神?!?/br> “你個小丫頭懂什么,我這是分神么?我這明明是放松?!?/br> 說話一半,他突然皺眉道:“也就是說,夫人和芷倩睡在一起,我一個人睡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