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 第530節
堂中一人突然喊道:“張三郎,方才有不少人質疑你的法制之法是源于孟子的仁政思想,不知到底是否?” 張斐走了過去,笑道:“何止是我的法制之法,我的言行舉止,都受到孔孟的影響。而且?!?/br> 說著,他看向廊道上方才與上官均爭執的白面公子道:“我認為這位公子說得非常對,什么開宗立派,一代宗師,那純屬無稽之談,至少目前是如此。 我還能說得更好,比如說國家每年給百姓發錢,大家都不用干活,也不用上學。但這做得到嗎?顯然做不到,光嘴巴去說,誰不會。 孔孟能夠得到別人的敬仰,那主要是因為他們的學問得以運用,并且還獲得成功。如果法制之法有朝一日,也取得成功,解決我國遇到的問題,那你們可以說我開宗立派,但在此之前,你們就認為它是一句狗屁,那也是對的,我并不介意?!?/br> 這一番話下來,大家頻頻點頭。 饒是方才那些對張斐充滿敵意的賓客,如今也流露出一絲敬佩。 上官均拱手一禮:“老師虛懷若谷,學生真是無地汗顏?!?/br> “去去去!” 張斐揮揮手:“別在這里拍馬屁?!?/br> 惹得周邊人哈哈一笑。 那白面公子也拱手道:“三郎辭尊居卑,確實令吾等汗顏,方才多有冒犯,還望張三郎見諒?!?/br> 以前不管張斐說什么,他們都是嗤之以鼻,如今的話,至少大家肯定張斐的學問,目前爭論的點,是張斐這門學問能否躋身百家之列。 張斐拱手回得一禮:“不敢,不敢,我還有些事,就先失陪了?!?/br> “三郎慢走?!?/br> 張斐又與樊正往樓上走去。 樊正低聲道:“三郎的胸襟真是?!?/br> “我只有胸肌,可沒有胸襟,一般來說,我都是睚眥必報?!?/br> 張斐打斷了樊正的話,又道:“我今日來此,是有正事找你,可不是來聽你拍馬屁的?!?/br> 樊正忙問道:“可是關于慈善基金會的事?” 張斐道:“那事不應該是你去向我匯報嗎?” “是是是?!?/br> 樊正點點頭,又道:“不知三郎此行是為何事?” 張斐道:“我下個月要成婚了,這宴席方面,我打算交給你們白礬樓?!?/br> “三郎是要娶許娘子過門?” “不然還有誰?” “呃抱歉!三郎放心,我一定會為三郎籌辦的風風光光?!?/br> “唉要是這么簡單,我就不會來找你,我就是要低調一點,咱們好好談談,我在這方面沒啥經驗?!?/br> 政事堂。 呂公著快步入得屋內,也顧不得禮儀,趕緊來到火爐邊,暖暖身子,“這天可真是冷??!對了,你們可知,這坊間可都非常支持張三的法制之法,并且還將其稱之為百姓之法?!?/br> “早就聽說了?!?/br> 文彥博點點頭,又道:“看來我還是小瞧了這報刊的威力,在慶歷之時,可也未出現這種情況?!?/br> 這個流程,跟他們熟悉的完全不一樣。 朝中大臣們完全失去對輿論的掌控。 呂公著點點頭道:“此事過后,定會有人想辦法,進一步審查這些報刊?!?/br> 說著,他又看向坐在正座上的富弼,“富公?!?/br> “???” 富弼抬起頭來,問道:“何事?” 呂公著好奇道:“富公在看什么,恁地入神?” 富弼哦了一聲:“警署方才遞上來的一道奏章?!?/br> “曹公正?” 文彥博問道。 富弼搖搖頭,道:“這個人你們估計猜不到?!?/br> 文彥博道:“警署的官員就那么幾個,除總警司曹公正,還有誰會上奏?” 富弼呵呵道:“曹公正之子,副警司曹棟棟?!?/br> “曹棟棟?” 二人皆是一驚。 文彥博不可思議地問道:“曹棟棟的奏章,富公也能看得恁地入神?” 富弼笑道:“寫得真是別開生面,并且值得朝廷采納?!?/br> “?” 這天氣時高時低,我這鼻子也跟宋朝的大臣們一樣,就怕變,一變就發鼻炎,是頭腦眼脹,比較影響狀態,寫得比較慢一點。。。。。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奏定音 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向曹府行去。 車內坐著兩個膀大腰圓的中年人,正是曹評和馬天豪,中間還擺放著一張小長桌,桌上燙著一壺熱酒,還放著兩份報紙。 “這真是多事之秋??!” 曹評放下酒杯來,“原本王介甫新政和司馬君實的司法改革,就已經夠亂了,這回又來一個法制之法,我這腦子都不夠用了?!?/br> 馬天豪道:“新政和司馬改革,我倒不敢說什么,但是這法制之法,我倒是認為,這對咱們商人很有利的?!?/br> 曹評道:“是嗎?” 馬天豪點點頭道:“之前我與魯師兄就談過此事,法制之法是捍衛個人正當權益,那些小百姓窮得叮當作響,有幾個錢需要保護的,又能請得起珥筆為自己爭訟嗎? 只有咱們這些商人,是既怕官府要咱們的錢,又能請得起珥筆爭訟,如果朝廷真的以法制之法立法,那對咱們商人可是大有益處??!” 曹評點點頭:“你說得倒也不無道理?!?/br>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老爺!到家了!” 車外的老仆言道。 曹評向馬天豪道:“咱們上家里說?!?/br> “是?!?/br> “爹爹回來了!” 剛剛站穩,只見那曹棟棟就迎了出來,又向馬天豪行禮道:“馬叔叔也來了?!?/br> 曹評問道:“你今兒沒去警署?” 曹棟棟道:“去了,但是警署也沒啥事,孩兒就先回來了,爹爹今兒好像沒有去警署?!?/br> 曹評道:“爹爹今兒到皇城辦點事,故此沒有去?!?/br> 曹棟棟心虛瞧了眼曹評。 曹評問道:“有事嗎?” 曹棟棟一怔,“哦,孩兒約了小馬他們去白礬樓吃飯,若是爹爹無事吩咐,那孩兒就先去了?!?/br> “去吧去吧!” “馬叔叔,侄兒就不陪你了?!?/br> “路上注意點安全?!?/br> “哎!” 曹棟棟直接就上了這輛馬車。 入得府內,馬天豪就向曹評道:“棟兒最近可是懂事不少,還知道出門迎接,唉,我家那臭小子,我就是已經進到屋里,他都懶得起身啊?!?/br> “等會!” 曹評一怔,回頭看向那遠去的馬車,“這小子不會又闖了什么禍吧?” 馬天豪錯愕道:“副帥此話怎講?” 曹評道:“那臭小子也從未出門迎接過我?!?/br> 白礬樓。 “免送” 出得大門來,張斐拱手一禮,笑道:“真是多謝大郎的餿主意?!?/br> 樊正訕訕道:“若三哥想低調,唯有此計可成?!?/br> “行吧。我先走了?!?/br> “三哥慢走?!?/br> 回到家里,許芷倩快步迎上,“情況怎么樣?” 張斐搖頭道:“樊大給我出了個餿主意?!?/br> “樊大?樊正?” “對??!” “此事跟樊正有何關系?” “我去白礬樓訂咱們婚禮的宴席,怎么可能與他沒有關系?!?/br> “誰問你這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