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 第504節
那女婢埋首與嫩峰當中。 “我先算算,我這把贏了多少!” 曹棟棟又是一屁股坐下,對著說明書開始算了起來,這是最快樂的時候。 正當這時,突然門打開來,只見一個皇城司的護衛走了進來。 但無一人感到害怕。 仆人而已! “張三,你出來一下,有事讓你交代?!?/br> “好的?!?/br> 張斐站起身來,朝著那女婢道:“你幫我打,要是贏不回,今晚就陪我睡?!?/br> “???” 那女婢頓時滿臉羞紅。 張斐也不搭理他,徑直往外面走去。 馬小義揮揮手,大咧咧道:“蓮兒莫要害怕,俺三哥就是嚇唬你的,俺三哥別得膽都有,就是沒這個膽,那許娘子可是咱京城有名的母老虎?!?/br> 話音未落,就聽得門口傳來“哎呦”一聲。 “三郎,你沒事吧?!?/br> 來到屋外,那護衛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張斐。 “我沒事!” 張斐回頭往里面瞪了眼,臭小子,專門揭我的短。又向那護衛問道:“什么事?” 那護衛道:“方才司馬學士和許主檢已經住進來了?!?/br> “哇靠!那我們可得小聲一點,這要是讓聽見了,不得殺了我?!睆堨秤謫柕溃骸熬退麄儍蓚€嗎?那多無聊,兩個人不好打麻將??!” 那護衛道:“御史臺方面已經派人去找富公,估計今兒也會住進來?!?/br> 張斐點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br> 回到屋內,曹棟棟問道:“什么事?” 張斐道:“沒事,就是告訴我一聲,咱們如今欠了這里三百六十貫服務費?!?/br> 馬小義道:“倒也不說,這里消費可真是貴?!?/br> 張斐哼道:“那還用說么,這地除咱們幾個,誰還住得進來?!?/br> 馬小義道:“要不多拉一個人進來,也能分攤一點服務費?!?/br> 曹棟棟道:“小春?!?/br> 馬小義直點頭道:“好??!好??!咱們待會就說春哥跟咱們一伙的?!?/br> 張斐聽得毛骨悚然,道:“小馬,你不是挺講義氣得嗎?” 馬小義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著,他又撓頭道:“也不知道我們這是福,還是難?” 張斐竟無言以對。 富府! “混賬!” 只見一個年輕人朝著一個門口幾個官吏訓斥道:“也不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是哪里,這可是宰相府邸,容不得你們這些鳥人放肆,叫你們蔣御史來,本公子還就不信,他敢抓我爺爺?!?/br> 此人富弼的小孫子富直爽,但他完全沒有富弼那種溫文爾雅,對誰都彬彬有禮的君子氣質。 門前那幾個官吏,還真不敢放肆,但他們也沒有辦法。 “什么事???” 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只見富弼杵著拐杖從里面走出來。 為首那名官吏趕忙行得一禮,“卑職見過富公,卑職是奉御史臺之命,請富公前去御史臺協助調查張三一案?!?/br> 富弼并不覺意外,只是嘆了口氣,“好吧!你們稍等一下?!?/br> 第三百七十七章 只有魔法能夠打敗魔法 蔣之奇、彭思言行出大門,望著富弼那一瘸一拐的身影。 “蔣兄,這富彥國怎么也算是三朝元老,咱們這做合適嗎?” 彭思言開始有些心慌。 雖說他們御史就是對付宰相的,但是富弼可不一般的宰相,在朝中的地位、名望,也只有韓琦能夠與之相比,就連文彥博可都是小弟來的,而文彥博比司馬光可都要高出一個輩分來。 蔣之奇笑道:“我也不想,可是他非得要將責任攬下來,咱們總不能徇私枉法吧。再說……” 他突然偏頭看向另外一邊,望著藍元震遠去的背影,“官家可是盯著的,真要不準的話,不早就阻止了咱們嗎?!?/br> 彭思言微微皺眉,低聲道:“蔣兄的意思是,此案與王介甫有關系?” 蔣之奇道:“官家不是說了嗎,要秉公處理,絕不姑息?!?/br> …… 那官吏帶著富弼來到一間小院門前,是畢恭畢敬拱手道:“相公勿怪,小人亦是奉命……” “不怪!不怪!” 富弼連連擺手,又拱手道:“倒是老拙給你們添麻煩了?!?/br> 他是從小就養成習慣,對誰都是彬彬有禮,那君子風范都已經深入骨髓。 “豈敢!豈敢?!?/br> 那人誠惶誠恐回敬一禮,又輕輕推開門,“相公里面請?!?/br> “多謝?!?/br> 富弼微微頷首,便走了進去。 只見兩個老者正在坐在院中,曬著冬日的暖陽,喝著小酒,聊著天,真是好不愜意。 正是司馬光和許遵。 聽到開門聲,二人回過頭來。 “富公!” 二人見富弼走了進來,頓時嚇得一驚。 司馬光趕緊上前行得一禮,又問道:“是官家讓富公來接我們出去的嗎?” 話一出口,他又覺就算放他們出去,也不可能讓富弼親自來??! 富弼呵呵道:“我與你們一樣,也是過來協助調查的?!?/br> “豈有此理?!?/br> 司馬光頓時暴跳如雷,“他們御史臺這是想干甚么……” 他與許遵在此之前,就已經有覺悟,知道自己似乎肯定脫不了干系,其中有些事情,也確實也說不明白。 司馬光總不能告訴蔣之奇等人,說他安排張斐進國子監,是為了讓他鍍金,然后地方上抗衡王安石。 許遵就更不用說了,張斐就是他女婿,就是他如實告知蔣之奇,公檢法是張斐教他的,人家也不會相信??! 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敢去驚動富弼。 這除非是皇帝下旨??! 富弼擺擺手道:“你們別大驚小怪,其實是我自己想過來坐一坐?!?/br> “???” 司馬光、許遵頓時又是一臉懵逼。 坐一坐? 這是體驗生活嗎? 富弼呵呵道:“這先到是主,你們不應請我坐下么?” 畢竟他身有足疾,站久還是不舒服。 司馬光猛地回過神來,趕忙請富弼坐下,又急急問道:“富公為何想來這里?” 富弼捋了捋胡須,嘆道:“如果張三因此被判有罪,吾等余生只怕都會深陷其中,甚至還有可能會牽連子孫后代?!?/br> 官場中的事,他看得是非常透徹,言論之罪無疑是非??膳碌?。 目前他與法制之法已經是脫不了干系,如果判張三有罪,即便今日不追究他的責任,但這絕對是一個隱患,今后一旦有風吹草動,肯定會有人跟他翻舊賬。 可如今外面輿情洶涌,畢竟這事關禮教,他也不好去反對,索性自己主動進來。 他方才就主動說,當時多數宰相都不支持,唯獨他支持根據法制之法修《宋刑統》,故此官家才打算嘗試一下。 司馬光與許遵相覷一眼。 司馬光道:“方才我與仲途也在談及此事,此案是處處透著詭異,我們好歹也是朝中重臣,突然被收押,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除非……” 他是欲言又止。 富弼直截了當道:“如果是,那官家也是為了保護我等,這言論之罪,是遺禍無窮,我朝斷不可開此先例?!?/br> 司馬光稍稍點了下頭。 許遵卻在想,官家這是在保護誰,還真是說不準。 事到如今他也看明白了。 富弼忽見桌上放著一堆木牌,不禁問道:“你們這是在玩馬吊嗎?” 司馬光一怔,道:“此非馬吊,而是麻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