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債還怕了。

    而那些言官御史，又對外戚是嚴加防范。

    故此曹評就暗中將許多田地都放在馬家名下，再由馬家轉到相國寺。

    馬天豪問道：“曹兄有何想法？”

    曹評道：“那天棟兒與小義去律師所，你應該是知曉的吧？”

    馬天豪點點頭，又問道：“曹兄是想借張三來避稅？”

    曹評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想這么做，但如今官家的態度，令我很是擔憂，對于咱們而言，不上公堂，一切都好說，可一旦上了公堂，那就是生死有命，我們必須得防著這一手。既然張三說了這話，他定是有辦法，等這場官司打完后，若是那些人輸了，你就去打探一下?！?/br>
    馬天豪道：“那小子定是有法子，他以前就暗示過這事，但我沒有理會他?！?/br>
    曹評就問道：“為何？”

    馬天豪道：“曹兄，你沒有跟他打過交道，不知其為人，那小子瞅著人畜無害，但卻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這不聲不響的，就已經我這里掙了大幾千貫去?！?/br>
    …，

    曹評道：“但你也憑借房貸了掙了不少?！?/br>
    “那倒是的?！瘪R天豪呵呵笑得幾聲：“我的意思是，咱可以找他幫忙，但也一定要防著他，尤其是他的后手，當初房貸說得是一錘子買賣，結果后來，他是左一份契約，右一份契約，咱不要還不行，可那契約忒也貴了，一份就好幾百貫，結果又從咱們這里賺得好幾千貫?！?/br>
    曹評道：“總得來說，你還是賺了?！?/br>
    馬天豪點點頭：“那是，他當初的許諾，如今也全都實現了，咱馬家當鋪確實是更上了一層樓?！?/br>
    “那就行了?！?/br>
    ……

    汴京律師事務所。

    “你要的證據，我都給你找來了，包括那些佃農的，你可別給我輸了?！?/br>
    王安石指著那幾大箱子的文案，向張斐叮囑道。

    其實張斐是做兩手準備的，表面上的資料，都是王安石派人去查，至于那些見不得人的資料，才是皇城司去查。

    張斐笑道：“王大學士，打官司有輸有贏……”

    不等他說完，王安石就打斷了他的話，“這場官司是決計不能輸?！?/br>
    張斐問道：“要是輸了，王大學士你……”

    王安石道：“我倒是沒事，當初我就說了，開封府可以判那些佃農免稅，輸了我也有臺階下?！?/br>
    張斐疑惑道：“既然如此，王大學士為何……”

    王安石一臉關心道：“我這是在擔心你，要是輸了的話，他們一定會反擊的，拿我沒有辦法，肯定會去找你的?！?/br>
    我信你個邪，擔心我，當我傻么，這要是輸了，你損失的肯定比我大。張斐心里狠狠鄙視了一眼王安石，嘴上卻道：“王大學士，當時你可不是這么說的?！?/br>
    王安石道：“誰知道會變成這樣?！?/br>
    “我……”

    張斐郁悶地撓撓腮，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拼盡全力，絕不會輸得?！?/br>
    王安石點點頭：“你可一定得小心謹慎?！?/br>
    其實王安石還真不是嚇唬張斐的，他跟司馬光是一個意思，這官司看著是很簡單，但里面卻是兇險萬分。

    因為對方是真有實力反擊的，如果被對方抓到把柄，那絕對是往死里捶，肯定也會殺雞儆猴的。

    張斐肯定就是那只雞。

    張斐心里就納悶了，老子才是專業人士，危不危險，老子會不知道嗎，這坑都已經挖好了，就不知道到時埋得是誰了。

    王安石到底是個大忙人，沒等雨停就急忙忙走了，順便洗個澡。

    他走后不久，范理從外面跑了進來，拍了拍身上的水珠。

    張斐走了過來，“范員外，這店里的事，就暫時交給你了，我得回去準備了?！?/br>
    范理哎喲一聲：“你早就該回去準備了，這時期，店里也沒啥買賣，真不知道你待在這里作甚?！?/br>
    我這不是要演戲么，你懂個錘子??！張斐沒好氣道：“這證據沒送來，我待在家里干什么，浪費精力去生孩子么？”

    …，

    范理訕訕一笑，突然道：“對了，我方才在外面打聽到了一件事?！?/br>
    張斐問道：“什么事？”

    范理道：“那些人已經雇傭了其余七大書鋪，來為他們打這場官司?！?/br>
    “是嗎？”

    張斐詫異道：“他們就沒有找朝廷那些官員幫忙嗎？”

    “沒有！”

    范理道：“范司諫他們是屢戰屢敗，誰還敢找他們幫忙，故此那些人這回是選擇雇傭那七大書鋪?！?/br>
    張斐點點頭笑道：“本來也應該如此，那些官員雖然才華橫溢，記憶力驚人，但打官司可是很專業的事情，經驗是很重要的，就應該找咱們耳筆?！?/br>
    說著，他又若有所思道：“你說，我是不是得讓讓他們，讓大家知道，找官員，就不如找耳筆?！?/br>
    范理聽到這話，登時開始抓狂了，“我說三郎呀，先打贏了再說，就別玩那些有的沒的，他們死活關我們什么事，要是咱們輸了，他們一定會上來踩上幾腳的?！?/br>
    張斐指了指范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得有大菊觀，我一個人火，是沒有用的，得咱們這一行紅火起來才行?！?/br>
    范理真是掐死張斐的心都有了，“什么大局觀，我只知道，對于咱們而言，活著才是最重要的?！?/br>
    “不跟你說了，真是對牛彈琴。等雨停了，我就回去了，店里的事，就交給你了?！?/br>
    ……

    雨停之后，張斐就帶著王安石送來的資料回去了。

    張家，茅房前。

    張斐一臉無語地看著李豹，“豹哥，你就不能換種方式，將這些證據給送進來么，偏偏藏到糞桶里面，這讓我怎么下得了手??！”

    李豹訕訕道：“三郎勿怪，這是最安全的方式，因為這糞桶每天都得換，咱們進進出出，也不會引人懷疑，畢竟你們家如今門前那么多眼線盯著的。

    不過三郎放心，那些裝證據的桶，都是干凈的，我只是在邊上放了幾桶糞便，掩人耳目?！?/br>
    “唉……算了，下回你們還是得做的漂亮一點，不要玷污了皇城司的名譽?！?/br>
    “是。下回我會另想辦法的?！?/br>
    這證據卸下來不久，許芷倩就趕了過來，見張斐坐著大樹下歇涼，立刻走了過來。

    “聽說證據都送來了?！?/br>
    “嗯?！?/br>
    張斐點點頭。

    許芷倩道：“那你還坐著這里喝茶，留給我們的時日不多了，得趕緊準備了?！?/br>
    張斐道：“再等一兩天吧?！?/br>
    “還等？”

    許芷倩道：“我先去看看?！?/br>
    過得片刻，就聽得許芷倩驚呼，“哇……怎么這么臭?！?/br>
    張斐呵呵道：“都說讓你等一兩天，你偏不聽?！?/br>
    ……

    夜里。

    皇城。

    兩個禁軍士兵守在度支門前閑聊著。

    “哎！你押得是誰？”

    “李保國他們?！?/br>
    “你不押張三？”

    “別人押張三，也就罷了，咱們要押張三，可真是犯傻?！?/br>
    “此話怎講？”

    “平時咱們會杵在度支司門前嗎？”

    “你是說他們會……”

    “我可什么都沒有說，但我知道這是沉判官他們要求的?！?/br>
    “哎幼！你早不說，我可是將所有的余錢都押了張三?！?/br>
    “你全押了??？”

    “之前幾回，都說張三會輸，我信了他們的，結果連輸了好幾回，這回我是打算回本的?！?/br>
    正說著，屋頂上傳來幾聲喵叫。

    一人回頭看去，“這些貓也真是奇怪，人往哪里走，它們也往那里走?！?/br>
    突然，一列士兵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們了?！?/br>
    那兩個士兵相互瞧了眼，心里均想，守個門要這么多人嗎？

    但他們可不敢多問，趕緊走了。

    等到他們走后，只見兩名士兵把手在門前，其余四名士兵立刻入得門內。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也許這就是生活吧

    李家書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