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思及此,飄浮于空的賽蒂啟諾再度闔上雙眸——祂本是無眠的存在,近來卻無數次地迫使自己陷入沉眠。 因為時間的流逝,于祂而言已經毫無意義。 祂在自己的夢境中勾勒出了富有勃勃生機的萬物,甚至揣摩起了造物者創造它們時的意圖,祂復又在夢里行過了每一寸曾到達過的土地,不知為何所見的卻都是相似的光景。 于是,厭倦重復景色的賽蒂啟諾最后來到了瑪薩——那是祂第一次離開失落之地時所登上的土地。 真安靜啊,連一絲風都不曾經過,天地間再次只剩下了自己,即使眼前是片片綠意之森,也無法掩蓋現實中的黑暗與虛無。 空蕩的天空所撒下的日光不會帶給祂溫暖,正如祂那無法被填補的空虛內心。 看來就算在夢境中,一切也不能盡如意。 意識到此點的賽蒂啟諾緩緩睜開了雙眼,重新去接納深淵里的無限絕望。 但除了習以為常的黑暗外,力量流的軌跡似乎發生了異變,它們不再是零散地四處流竄,而是仿佛團結一致地向自己所在之處逃亡,帶來巨大的沖擊波。 失去力量的賽蒂啟諾只能赤手阻擋這一威勢,未曾意料到它們并非沖擊波的制造者。 風暴緊隨其后席卷而來,伴隨著陣陣低吟,賽蒂啟諾錯愕抬頭,在風中勉力睜眼望向彼方——翼龍龐大的身軀頓時映入眼簾,淺淡的金光包裹著對方的鱗甲,使之成為了深淵中的唯一光點。 對方的到來令深淵出現了一道裂隙,那毫無疑問通往外界。 “......埃弗摩斯?” 祂不可置信地低聲發問,疑心是因為長久的孤獨讓自己再次產生了錯覺。 埃弗摩斯依舊維持著本體形態,但在金光輝映下,他的軀體之上也難掩斑駁的傷痕,顯然,他在來到此處之前經歷了難以想象的磨難。 翼龍用琥珀色的豎瞳凝望著祂,一道傳音便在此刻于賽蒂啟諾的腦海中響起:“我一直,都在追尋著你的氣息?!?/br> “元初之風,能夠跨越任何空間?!?/br> 賽蒂啟諾搖頭,在徐徐和風中粲然一笑,“你跨越的不止是空間?!?/br> 還有那些令我絕望的時光。 “這就是故事的結尾?!?/br> 血紅的殘陽斜斜照在階下,一個身披斗篷的年輕行者剛剛結束了對自己行記的講述,此刻正起身拍去斗篷沾染上的一層薄灰。 祂用詞晦澀,仿佛是某種極其古老的語言,但仍令在祂身前傾聽的一眾孩童意猶未盡。 直到一個稍長的男孩指了指天色,他們方才一哄而散。 見他們離開,行者掀起斗篷,露出覆于左眼的一只黑色眼罩,然后拿起腰帶上所掛的水袋暢飲。 祂不久前在狄斯塔爾救了一隊被沙塵所困的商旅,這袋“佳釀”就是人們硬塞給祂的贈禮。 瞇起綠眸仰視天空的祂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但很快一道稚氣的聲音又喚回了祂的意識。 “請問......您剛才所說的都是真的嗎?真的有名叫狄斯塔爾的沙洲地帶,還有生命之樹所在的云境?” 行者愕然循聲望去,眼前是一個去而復返的男孩,他個子不高,長著一頭卷曲的短棕發,褐色的眼睛里滿是對祂的好奇。 這好奇中恐怕還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祂的黑色眼罩。 “當然,只不過現在人們可能不再用這些名字來稱呼它們?!?/br> “太好了!等我長大后我也要像您一樣四處旅行?!?/br> 男孩對祂的話沒有一絲懷疑,得到肯定答復后擔憂地瞅了一眼天色,便要再度離開。 “等等,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行者終于發覺自己對他的面容產生了幾分熟悉的感覺。 對方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叫亞爾納,是城里醫師的兒子?!?/br> “啪嗒”,行者手中的酒袋突然掉落,引得亞爾納不解回頭,“您怎么了?” “沒什么?!钡k望著遠處天空中漸近的巨大黑影,由衷稱贊道:“真是個好名字,愿你能得償所愿?!?/br> 【正文完結】 【作者有話說】 完結撒花qwq接下來還會有幾個關于諸神過往和后日談的番外。 說實話,我寫這本沒有一天不卡文,再加上大綱偏移、大學壓力、雙坑同填等各種現實因素,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沒有走榜更新,經常還會有隨緣擺爛的心態。這本的靈感來自于我那未完全治愈的中二病,最初在腦內構想時非常通暢,結果實際寫作…… 不過在反思各種不足之前,我覺得能寫完這本長篇已經是我寫作上的一大進步。之后我會先把隔壁的校園文寫完,下本應該是百合,未來也會寫一本西幻……總之,我會繼續加油,為愛發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