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好吧,只是臨行之前,我還有一事未成?!?/br> 白金色的力量被他引渡于指尖,而后迅速融入了布恩洛凡額角處的兩個凸起,重塑起一對新生的鋒利黑角。 對方愕然觸摸著那對較之前更為堅硬的角,驚喜的情緒被珀爾菲盡收眼底。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欠你一個答案,奈何近日難以分心——你若有任何不虞之處,也大可一吐為快?!?/br> 但布恩洛凡只是凝望著他,“不曾有過?!?/br> 珀爾菲稍稍避過那過于直白熾熱的視線,“既如此,那便啟程吧?!?/br> 高崖之上忽而出現了一道空間裂隙,妘昭見二者相攜而出,不由得想起之前布恩洛凡設下屏障之舉。 珀爾菲徑直上前,審視著那被嚴重毀壞的祭臺,“你適才那道傳訊中,提到了阿涅所制造的法陣就在此處?!?/br> 妘昭不明他為何無視了立于一側的埃弗摩斯,只立時頷首,指向祭臺上浮動的諸神之力,“我和風神設法恢復它的原貌,卻根本無法做到?!?/br> “復原之后,又能如何,僅憑這樣是無法喚醒隕落者的?!?/br>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埃弗摩斯的腕間,即使風神的面容仍是一貫的冷毅,也難掩頹靡之色。 “珀爾菲大人,難道真的就毫無辦法嗎?” “在他作出那等魯莽之舉前,或許還有?!?/br> 珀爾菲的臉上難得帶上了幾分復雜的怒意,就自己看來,實在不明白為何其能得到賽蒂啟諾最后的“眷顧”。 就算從前因為洛比澤,造成了二者間的羈絆失序,賽蒂啟諾大人卻始終對其抱有一份特別的情感。 明明曾多次告誡自己不要被情感所困的存在,卻畢生都囿于這些牽扯不清的羈絆,最后選擇用責任來維系它們。 而一道低沉的聲音就在這時喚回了他的神識,“你說得不錯,但如今就算只有一線可能,我也要抓住它?!?/br> 這是珀爾菲頭一次聽埃弗摩斯說出此種話語,但他的目光依舊少有松動,“那么,不顧其他,你為何要如此執著于賽蒂啟諾大人呢?不明己心者,永遠無法得償所愿?!?/br> 他的發問令其余三者皆陷入了沉默,妘昭左右相顧,終是未加勸阻。 未能得到答案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珀爾菲收起眸中的犀利與沉痛,繞過他靠近法陣,“罷了,我又何必糾結于此,那是你們之間未了的羈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勉力一試?!?/br> 依洛比澤所言,造物者既已隕落,那么妄圖用法陣將其喚醒便是徒勞,不過賽蒂啟諾當初仍選擇把它破壞殆盡,說明其必然有所用處。 珀爾菲將力量注入數息后便發現了端倪,一方力量的消漲毫無用處,這個法陣所看重的是“平衡”。 且不談無法從已然隕落的神明處汲取力量,如何界定平衡的限度也是一大難題,或許就因為此,阿涅未能成功完善法陣便為賽蒂啟諾所滅。 珀爾菲為此做了諸多嘗試,皆以失敗告終,此番的棘手程度遠超以往。 他開始試圖在記憶中尋找蛛絲馬跡,賽蒂啟諾曾吸收過洛比澤體內的諸神之力再將祂囚于孤島,那么若能得到賽蒂啟諾一絲一毫的力量,興許一切尚有轉機。 第161章 海朝 自己在失去神格之后,在祂的助力下重塑了軀體,自己的體內定有賽蒂啟諾的力量殘余,但眼下的情形卻不容許他奉獻軀體去鋌而走險。 作為月桂樹靈,他需得履行凈化之責,尤其此時毀滅之力才剛被化解不久。 “這副軀體是藉由祂的力量才得以新生,我愿獻出此身?!?/br> 埃弗摩斯始終凝望著那光芒時明時暗的法陣,清楚珀爾菲的發現或許是開啟法陣的唯一方法。 他的語氣略有松動,“我不會阻攔你,只望你能不負這次新生。至于法陣開啟后無法預料的種種,我們恐怕無法及時援助?!?/br> “不,賽蒂啟諾大人怎會忍心看你們以身涉險,一定,一定還有別的方法?!?/br> 妘昭頗感無助地收起羽翼,極力想阻止風神的決定。雖然她也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可能,但迄今為止,已經有太多的犧牲。 一直以來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布恩洛凡抱臂而立,金眸中卻突然閃現過陌生的畫面——那源于他能窺見他者厄運的力量,令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埃弗摩斯。 布恩洛凡最終也選擇了站在珀爾菲那邊,“隨他,若執念無法消解,他也只會一直迷失下去?!?/br> 即使會大大削弱自己的力量,埃弗摩斯的手指仍然向眉心探去,將風神神格強行剝離了身體,這樣一來,即使自己遭遇不測,只要神格尚存,世間的風能就不會陷入暴亂。 劇痛加身也無法撼動他的神色,拋棄了神格的他走入法陣中心,法陣在吞噬其力量的同時令他的軀體頃刻逸散。 眼前襲來的是無數黑暗,埃弗摩斯漸漸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感知,這或許可以說明,他正在成為法陣的一部分。 看來他們找到了正確的方向,他的心中涌起轉瞬即逝的欣慰之情,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得到成效。 每當他直面內心時,對賽蒂啟諾存有的執念便會促使他不斷做出違背原本性情的舉動。 皆因,無法對其放任不顧的他想要改變賽蒂啟諾的終局。 但在外界看來,他消失之處只剩下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