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悔不當初(雙重生) 第26節
即便前世死于落水,今生她還是對亭臺水榭。 崔琤深吸了一口氣,她斂了斂思緒,靜默地坐在長椅上等待著。 也不知父親挑選的哪家公子?怎么來的這么遲? 竟叫她來等他了。 崔琤望向天邊的皎月,喃喃地說道:“總是來得這樣遲,便是道祖也厭煩了?!?/br> “還總是退得那樣早,是急著去來世嗎?” 她莫名想到前世生辰時的事,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 她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哪位公子了,議親的事還這么散漫,可見不是個守禮守時的人。 趁著四下無人夜景靜美,崔琤繼續像小孩子般自說自話。 清酒讓她的情緒起伏變大,笑著笑著她又掉下了眼淚。 正當她抬起手想要擦凈淚水時,她倏然撞進了一人的懷抱中。 “抱歉,我來遲了?!崩铄]p聲說道。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李澹將她攬在懷里, 用冰涼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眼尾。 睫羽被淚珠浸濕后更加濃黑卷翹,掃過他的指腹時,讓他心中一陣戰栗。 他啞聲說道:“很抱歉, 我來遲了?!?/br> 崔琤依然愣愣的, 像是沒想到來的會是他。 事實上, 在半個時辰前李澹也不知道。 清早起來他就頭痛得厲害,加之昨夜喝了太多酒,胃里強烈的灼燒感一旦開始就沒停過。 他本想吃些藥,讓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一整天算了。 過去的十年里, 每逢崔琤的生辰他都是這樣過的。 每年的七月, 對他而言都像是渡劫一樣。 崔琤薨逝后南宮徹底塵封, 舊湖也被夷為平地,可能讓他觸景生情的事物, 還有太多太多。 想到崔琤自幼經歷的都是這般痛苦, 他就不覺得自己眼下的痛楚是多么難捱。 李澹甫一洗漱凈手就準備喝藥,內侍突然說軍中出了事,他早膳沒用就過去了。 他強撐著召見了幾位將領,將嘩變的人處置后, 直接撤了一人的職。 他太了解這些人, 任用起來極是得心應手。 按理來說,他應該到明年春天才能插手禁軍的事務,但今生他更早地得到了父親的信任。 午后李澹才離開大營,還沒出宮又被皇帝召了過去。 他跟著皇帝面見了幾位宰臣, 一直商討事務到夜色朦朧。 他知道這是好事,皇帝讓他插手禁軍、接觸中樞都是信任他的表現。 但李澹沒有多歡愉, 縱是前世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怎么雀躍。 他凝視著廊柱上游走的金鳳,滿心想著的都是他的姑娘。 想她的及笄禮辦的如何, 想她會不會喜歡他送的禮物,想她今晚會相看哪家的公子。 想到這里,李澹心中就會泛起難以抑制的惡欲。 崔琤難得對他生出些好感,他不能再嚇到她。 徐徐圖之,方能善其事。 他能和平地處理掉柳約和太子,亦能順利地解決她的下一位未婚夫。 李澹心中稍稍舒快些,他又跟著當值的學士,將今日禁軍嘩變相關的文書處理完畢后才離開。 他出宮時,夜色已深。 走出殿門的那一刻,他的侍從滿臉焦急地向他遞上成國公送來的請柬。 深紅色的請柬鍍上一層燙金的輝邊,信紙上隱約還帶著些淡香。 他捏著那頁信紙,心中震動。 李澹當即就騎上馬疾馳到了崔府,夜宴已經結束,他踏著那段熟稔又陌生的路匆匆到了水榭邊。 崔琤孤身一人坐在水邊,單薄的背影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她小聲地說這些什么,一字一句像利刃般戳進他的心里。 他輕輕地擦凈她的淚珠,將她抱在懷里。 他一遍遍地說著:“是我來晚了?!?/br> 崔琤抓著他的衣袖,神情還有些恍惚。 她輕聲說道:“怎么來的是你?” 她的聲音應該再冷一些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又甜又軟,還隱約帶著點哭腔,讓人只想把她抱在懷里好好地安撫。 李澹垂下頭,親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因為你選擇的是我?!彼纳ひ魶鰶龅?,卻蘊藏著復雜的感情。 懊悔,歉疚,劫后余生般的歡悅。 崔琤終于明白為何父親遲遲沒有告訴她議親的人選,他一直都是在根據她的喜惡為她挑選郎君。 之前他選擇柳約,定然也是知曉他們已經見過面,且她對他的印象不錯。 先前父親那么討厭李澹,不是因為他這個人如何。 而是因為他知道郇王對她無意,她的一廂情愿不會結出善果。 但今生一切都不一樣了。 李??∶罍睾?、熱情真誠,像個真正的謙謙君子,與前世那個冷情涼薄的男人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他待她極好,數次冒著危險不顧身份地出手相救,他那顆心仿佛只有她出現時才能繼續跳動。 饒是她兄長也漸漸地放下了偏見,重新看待這位meimei原先本就心悅過的青年。 崔琤望向他,心中還是有些亂。 李澹的面容中在夜色中俊美得有些妖異,但臉上的棱角被月光模糊后顯得更為溫和。 當真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唯獨那雙淺色的眼瞳泛著紅,死死地凝視著她。 那guntang熱切的視線讓她本能地就想要從他的懷抱掙出,可剛掙動了幾下就被扣住了手腕,腕骨被掐得生疼,在細嫩的皮膚上留下點點紅痕。 那讓她一下子就從曖昧旖旎的氛圍中清醒過來,崔琤帶著鼻音高聲道:“放開我,李澹?!?/br> 李澹愣了愣,他已經很久沒有被她直接喚過名字。 往日只有在極特殊的情況下,她才會喚他的名諱,她知道這能讓他最快地理智過來。 “抱歉,令令?!彼媚粗笓徇^她腕間的紅痕,“是我失禮了?!?/br> 他低垂著眼簾,神情透著幾分脆弱。 前世的李澹只會得寸進尺,將她徹底拆吃入腹。 不會道歉,也不會在意她的感受。 他們是不一樣,她這樣告訴自己。 崔琤摸了摸腕間的紅痕,她輕聲道:“二哥,我害怕?!?/br> 她沒從他懷中再掙出,而是將頭埋在了他的脖頸處。 “別怕,令令?!崩铄H崧曊f道,“我不是他,我也不會變成他?!?/br> 崔琤聞嗅著他身上的冷香,扣在他肩上的手指漸漸抓緊。 她悶聲說道:“我知道的?!?/br> 其實她不知道,她常常在恍惚時、在夢境中分不清他是誰。 漫長的十年讓她的精神始終緊繃著,今生她是自由的,但夜深時她還是會陷入迷惘,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夢,她還困守在金籠般的深宮之中。 李澹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思緒,他抽出腰間的短匕,放進她的掌心。 崔琤不明所以地接過那把短匕,迷惘地看向他。 他溫聲說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變成那個他,要傷害你?!?/br> “你可以先殺死我?!崩铄`嵵氐卣f道,仿佛是早將這些話在心中想過千百遍。 他低聲道:“不會有人怪罪于你?!?/br> “院正會證實是我得了失心瘋,端寧公主和四皇子也會作證?!崩铄\笑著說道,“他們會保護你?!?/br> “到那時你若想要再嫁,也不會有一人敢攔你?!?/br> 他說起這些時面色如常,淡然到像是在說別人。 他只是看著崔琤,眼中似藏著萬種柔情。 她輕聲問道:“這是一個承諾嗎?” “是?!崩铄G那奈丈纤氖?。 兩個人面對面,十指相扣,連心魂都交融到了一處。 崔琤闔上眼眸,心中終于一片沉靜。 * 這次崔府的議親比之上次還要緘默,甚至有人還想要到成國公跟前再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