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悔不當初(雙重生) 第23節
“今日哥哥不是休沐嗎?”崔琤有些煩悶地問道。 侍女耐心地和她解釋道:“本來?大公子?是在府中的,但今日陛下突然急召才倉促入宮?!?/br> 崔琤微微一怔,想起昨日發生的事。 這一世她的命運軌跡完全地改變了,身邊的事情也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嫡姐沒?有嫁給?太子?,她自己也沒?有再受李澹的影響。 就像李澹所說的那樣,她來?到?的是一個與她所認知過去并不全然相同的世界。 但她只是一個小姑娘,即便?影響到?一些事情,也都是與自己相關?的小事。 太子?卻不一樣了,他身為儲君,一言一行皆受萬人矚目。 若是他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影響到?的范圍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想到?這里崔琤又問道:“那姑母和太子?表兄怎樣了?” 她托著腮,裝作關?切的樣子?。 侍女輕聲道:“皇后娘娘已經好轉許多,昨日還專門傳信來?說姑娘們不必再入宮侍疾?!?/br> “至于太子?殿下……”她有些支吾,“奴婢也不太清楚,等大公子?回來?姑娘可以去問問他?!?/br> 崔琤心中了然,只是她也好奇太子?的事情皇后會怎樣處理。 他瘋得雖然厲害,但他也是皇后最疼愛的獨子?。 連皇帝都舍不得責罰他,她定然也不會做些什么。 崔琤輕嘆一聲,再過一月她就要及笄。 到?時?候正式議親,這宮廷中的事就與她再無?干系。 太子?上位她是崔氏女,他動不了她。 若是李澹上位,看?在她是忠毅侯兒媳的份兒上應該也不會為難她。 思及此崔琤的心情又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午間的時?候她終于來?了食欲,但喝過藥后又昏昏地睡了過去。 崔琤睡醒的時?候夜色已經昏黑,崔玨坐在她的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 見她睡醒,他親手?將?燈點燃。 她柔美的臉龐睡得紅撲撲的,眼睛里也還帶著水汽。 她就像一朵嬌弱的花朵,理應被養在暖閣中妥善地照顧著。 最好是就這樣單純地度過一生,至死?都未曾皺過眉頭?。 可她偏偏命途多舛,還自幼就體弱多病。 “哥哥,你來?了怎么不叫醒我呀?” 崔琤打了個哈欠,坐起身向他展露笑顏。 崔玨看?著她純真的笑臉,忽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她注意到?兄長的目光,歪著頭?問道:“怎么了,哥哥?” 她心中微動,“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嗎?” “我聽侍女說您今日被急召入宮,”她輕聲說道,“是禮部的事嗎?” 見崔玨搖頭?,崔琤有些茫然。 難不成是關?系社稷的大事?可是哥哥還只是一名年輕士子?。 “南詔昨夜寇邊,今日陛下開的是延英殿?!彼戳税疵夹?,似乎不愿給?meimei講這些復雜政事。 延英殿與別的宮殿不同,哪怕剛入仕的士子?也有被越次召對的可能。 崔琤對前世的事情記憶不深,也幫不了他什么。 再者,她也不知這個世界的歷史走向會發生什么變化。 她只是感覺哥哥好像很猶豫,又好像有些……悲傷。 他在悲傷什么? “春闈時?柳公子?的《御邊十章》陛下便?仔細翻看?過?!贝瞢k輕聲說道,“今日越次召對,果?真驚才絕艷?!?/br> 他說的是柳公子?,但崔琤知道他口中之人就是柳約。 她心生一種不祥的預感,有些不想再聽兄長接下來?的話。 崔玨緩聲道:“陛下在殿中令人書寫了他所任官的敕令,即刻入劍南?!?/br> 劍南毗鄰南詔,治所是有著天府之國美稱的成都府。 可柳約既然是以朝廷特遣官的名義前往,必不可能停于錦官城。 崔琤的耳邊突然變得嘈雜起來?,她握住兄長的手?細聲說道:“這是好事?!?/br> 他卻好像誤解了她的意思,旋即說道:“令令,我知道你們心意相通?!?/br> “但是這親事……決計不成?!?/br> 崔玨凝視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解釋道:“他入仕即進劍南,此生便?免不了浮沉?!?/br> 兄長的話語很是委婉,但她還是聽出了他的意思。 今日過后,朝中誰還不知他的名頭?? 柳約要是入蜀后沒?能出什么明堂,便?會為人恥笑。 若是真出了成績,便?極有可能被長時?間委任在劍南。 一個文臣之子?,偏偏以這樣的方式作為開場,幾乎可以說是壯烈。 他難道不知韜光養晦嗎?他難道不知要不露鋒芒嗎? 他知道的,但他心中有一輪初升的太陽,讓他沒?法?在國事面前故意退避。 但她的身骨受不了跋涉,也受不了浮沉。 離開京城的她就像離開泥土的花朵,只會衰敗凋零。 崔琤從?枕邊摸出那本清早還在看?的文集,她突然發現這位作者亦是劍南人。 到?這時?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著那頁畫著劍南風光的輿圖,倏然憶起了前世的事。 她沒?聽過他的名諱不是因為他默默無?聞,而是因為他早早就離了京,十余年都沒?有回來?過。 即便?有個重臣父親,他還是毅然決然地留在蜀中。 他是個好人,但不是她的良人。 “退親吧?!?/br> 崔琤起身披上外衫柔聲說道,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當晚崔琤便見到了柳約的父親忠毅侯, 他親自登門拜訪,為的就?是要見她一面。 她坐在檀木椅上,即使是夏日也披著大氅。 崔琤捧著杯盞, 溫聲說道:“勞煩世伯特地拜訪?!?/br> 她的嗓音帶著沙沙的甜意, 直令人想起井水中浸過的瓜果。 但她愈是顯出知禮謙和的模樣, 忠毅侯心中愈是歉疚。 他平生決斷殺伐,鮮少?有為私情所困擾的時候,只有在處理獨子柳約的事情時常常感到萬般無奈。 “不必如此客氣?,令令?!敝乙愫钐@聲說道?, “此番是犬子愚鈍恣意, 不知深淺方才釀成?大錯?!?/br> 柳約就?是知深淺又如何?有的是人想將他趕出京城、推出權力的中心。 忠毅侯的勢頭正盛, 昔年樹敵又多,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和柳約。 崔琤輕笑一聲, 柔聲說道?:“郎君是心系社稷, 怎能說是愚鈍恣意?” 她低下頭,“是我福薄,與他差些緣分?!?/br> 崔琤沒?想到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也會從?自己口中說出。 忠毅侯親自登門已是給足她面子, 況且他和成?國公還是摯友, 她理應客氣?地向他表達自己心中并無怨懟。 這既是對他們好,也是對自己好。 懷著這份歉意,忠毅侯只會待她更加真摯。 崔琤也不知道?日后政局會如何變化?,但她需要他的善意。 如若李澹要向她發難, 忠毅侯就?是她最后的底牌。 他雖不是禮臣儒士,無法以禮儀道?德約束新帝, 卻?是實打實的肱股之臣。 而李澹最是沽名釣譽,他決計不會為她讓自己落得惡名的。 崔琤也不知為何, 現今的李澹分明與前?世的他多有不同,但她還是以過去?的經驗去?揣度他。 興許是因為她在他身?上吃過太多苦,她不敢再將他當做純善的青年。 他是毒蛇,是黑蛟,是潛龍,是她該避如蛇蝎的人。 兩人到底差些輩分,崔琤沒?有和忠毅侯相談太久,畢竟余下的都是她父親的事。 送走忠毅侯后崔琤心中漸漸冷靜,甚至有些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冷漠。 前?世她還在為情愛要死要活,但今生她理所當然地把婚事當做謀略。 與李澹朝夕相處的那十年,她并非無所得。 她至少?學會了他的冷漠,學會了他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