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
走到院子里,看了一眼還跪在那的五尊青銅戰甲。 “都起來吧?!?/br> 那五尊青銅戰甲這才起身,每個人都是一臉愧疚。 拓跋烈道:“說一下那箭?!?/br> 其中一尊青銅戰甲道:“那箭分兩層襲來,前邊是一支金箭,至少在三里外發出,丙甲攥住了金箭,可沒能擋下來,箭穿了丙甲的手,也穿了他的身體?!?/br> 他看向拓跋烈繼續說道:“金箭之后,還有無形一箭,極精準,從丙甲被洞穿的傷口經過,打傷了大小姐?!?/br> 拓跋烈點了點頭:“丙甲尸體何在?” 那戰甲回答:“在前邊偏房,用藥物壓著不讓他腐壞,等大將軍回來查看?!?/br> 拓跋烈又緩緩吐出一口氣:“你們盡力了,不要自責,當初你們有十個人,現在只剩你們五個……以后也都多保重自己?!?/br> 最初時候,青銅戰甲一共十尊,以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為名。 十幾年前那場大戰之后,拓跋烈就預感到,不管是外敵還是朝中,都有人希望他早點死。 于是他在整個北野軍中精選出來十個人,親自訓練培養,打造十尊青銅戰甲。 之后,朝心宗謀逆大案中,這十尊戰甲損失了四個,還余六尊。 自此之后,這六尊戰甲就被拓跋烈分派為大小姐的護衛,至今也有不少年頭了。 拓跋烈道:“你們不用跟來,我看過后,會厚葬丙甲,到時候你們送送他?!?/br> 那五尊戰甲同時俯身:“謝大將軍!” 拓跋烈大步出門,到了前院,那一院子的將軍們還都跪著。 “去辦你們該辦的事,別跪在我面前請罪,北野軍的人吃了虧,如果只會跪著求我治罪,那北野軍還不如直接散了?!?/br> “是!” 院子里的將軍們整齊贏了一聲,起身后又行軍禮,然后退出北野王府。 拓跋烈到了偏房,丙甲的尸體還在,為了讓大將軍回來后看清楚傷勢,連那沉重的青銅戰甲都沒脫去。 拓跋烈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傷口,按理說,箭傷留下的洞,不可能如此規則。 這個血洞太圓了,傷口一圈猶如被火灼燒過一樣,連青銅戰甲上都有些焦痕。 這是那內勁之箭穿過后造成的,以至于連傷口位置的血都被勁氣燒沒了,傷口被燒焦,也就沒有更多的血流出來。 “三里外么……” 拓跋烈自言自語了一聲。 能將內勁凝集成箭,且于三里外殺人,這種實力,絕不僅僅是才到武岳境的人能有的。 如莊君稽那樣才進入武岳境的人,還不能完全領悟體會到無形的威力。 如修萬仞那樣的人,勉強掌握了無形內勁的用法,卻還不能將內勁凝練。 拓跋烈起身:“將戰甲卸下,厚葬了他?!?/br> 說完后邁步出門。 一個時辰后,云州城,石塔寺。 還是那座看起來很巍峨的石塔上,還是那最高層,還是那兩個身穿黑袍的人。 拓跋烈將黑袍上的帽子摘下來,直接露出面目。 “到底怎么回事?” 他問。 那身材瘦削的黑袍人也把帽子摘下來,轉身看向拓跋烈。 正是錢爺。 錢爺就那么看著拓跋烈,語氣有些復雜的問:“你是來質問我?” 拓跋烈搖頭:“若非是你,無需那可用無形之箭的人出手,云溪已有生死危險,我為何會質問你?” 錢爺道:“那你該對我說一聲謝謝?!?/br> 拓跋烈深吸一口氣,然后抱拳:“謝謝?!?/br> 錢爺嘆道:“果然,這世上唯有你meimei,才可讓你低頭?!?/br> 他轉身看向塔外說道:“吉祥云院子里出手的人是婁樊人,其中兩個是武岳境的高手,我殺了一個,走了一個?!?/br> 拓跋烈:“武岳幾芒?” 錢爺道:“死的那個不會超過三芒,逃走的那個不會超過四芒?!?/br> 拓跋烈問:“這樣的實力,怎么可能在你手中走脫?” 錢爺回頭看了他一眼:“我老了?!?/br> 拓跋烈怔住。 錢爺道:“我已經一百多歲了,不再是當初的我,所以一個武岳境四芒實力的人在我手中走脫,又怎么會讓你覺得奇怪?” 拓跋烈低頭:“我只是忘了?!?/br> 錢爺道:“看來你還知道愧疚,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br> 拓跋烈:“這十余年來,都是我虧欠你,我一直愧疚,只是我性格如此,不會表露?!?/br> 這次,是錢爺怔住。 良久后,錢爺緩緩說道:“從十幾年前,我得知疾弓慘死后來找你,便沒有離開過,十幾年來,我始終信你說過的話,早晚要為疾弓報仇……” 拓跋烈嘆了口氣。 錢爺道:“雖然十幾年來你并沒有做到,可我心中其實沒有怪過你,這大玉人心復雜,你能自保已殊為不易,所以我也從未催促過你?!?/br> 拓跋烈道:“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疾弓,十幾年了,沒能報仇?!?/br> 錢爺道:“報仇的事,我大概已經沒有辦法親手做完?!?/br> 拓跋烈道:“還有機會?!?/br> 錢爺搖頭:“區區一個武岳境四芒的人,都能在我手中走脫,我還有什么能力親手報仇?” 他沉默片刻后說道:“你該知道,這段日子,我已在安排后事?!?/br> 拓跋烈點頭:“我知道,你將藥經都給了林葉,也幸好是你將藥經傳給他,不然云溪可能真的會出意外?!?/br> 錢爺道:“似乎,一切都是因果,這樣也很好?!?/br> 他回頭看向拓跋烈:“你承認,是你辜負了我,對不對?” 拓跋烈點頭:“對?!?/br> 錢爺認真道:“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林葉是我選中的傳人,你要善待他?!?/br> 拓跋烈:“我會?!?/br> 錢爺:“你發誓?!?/br> 拓跋烈也肅然起來,認真說道:“我,拓跋烈,自今日起必會善待林葉,窮盡心思,幫他報仇?!?/br> 錢爺點了點頭:“我現在還算能信得過你?!?/br> 拓跋烈忍不住問道:“你……算到了自己大限?” 錢爺道:“差不多了,本來我覺得,還能再撐一陣子,前幾日連個武岳境四芒的人都沒能殺了,我便知道,我哪里還有那么多時間,這臻天,是要召喚我了?!?/br> 他走到窗口看著外邊:“大概,不久矣?!?/br> 拓跋烈:“你……不打算在這之前,去和林葉說明白?” 錢爺搖頭:“何必呢?” 他笑了笑:“那是何等聰明的一個孩子,從第一次他貿然求到我幫忙,我為晴明傘里換上毒粉,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我身份?!?/br> 那傘啊,是當年大將軍劉疾弓為了他的愛妻,回師門求來的。 這件事,婆婆自然會告訴林葉。 錢爺那般輕而易舉的為晴明傘換上毒粉,明明該是第一次見到這傘,卻對傘的構造那般熟悉,這不足以說明什么了嗎? 錢爺道:“那時候,他大概就猜到了我身份,只是他不問,多好的孩子,從不追問別人的秘密?!?/br> 拓跋烈道:“我竟是忽略了?!?/br> 錢爺道:“他為我送殯的時候,披麻戴孝,扛幡抱罐,就是因為他知道,我算是他師爺?!?/br> 拓跋烈沉默。 錢爺道:“所以不必再去說什么,他都知道?!?/br> 拓跋烈嗯了一聲:“他確實很聰明,也確實是難得的人才?!?/br> 錢爺道:“一晃,十幾年了,疾弓的仇,他扛了起來……可不知道為什么,這仇,我竟是有幾分不想報了?!?/br> 拓跋烈:“你剛才說過,因為他是個好孩子,報仇這條路,九死一生?!?/br> 錢爺笑了笑:“是啊,他若是不去報仇,只一生富貴,也挺好?!?/br> 拓跋烈嗯了一聲。 錢爺說:“我若沒了,你自己知道就行,勞煩你派個人,把我骨灰送回山里?!?/br> 拓跋烈道:“不讓他送?” 錢爺笑著說:“他不是已經給我送過殯了嗎,我親眼看著的,挺好,是該有的樣子,一樣都不差?!?/br> 他說:“歸根結底,他也只是個才十五歲的孩子,送過很多人了,我怎么能那般自私,讓他送我兩次?!?/br> 第185章 那年 林葉比北野王拓跋烈晚一天到的云州城,也是到云州之后才得知的消息。 小姨受了重傷,他該去探望,可他沒去。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