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他問:“這是誰安排的人?” 那個叫顧鐵的女子連忙俯身:“是屬下,隨便派了幾個人去叫林葉?!?/br> 謝夜闌道:“為什么我身邊總是有那么多蠢材?” 他起身,看了看那個跪在地上的士兵,滿臉怒意。 沒再多說什么,邁步走了出去。 出門后,他臉色立刻就變了,笑著對顧鐵說道:“辦的不錯?!?/br> 顧鐵道:“拓跋云溪一定不愿意讓林葉跟城主府的隊伍一起走,大人也一定不希望,林葉是死在咱們的隊伍里,屬下只是特意選了幾個蠢材,再給他們下了個死命令?!?/br> 謝夜闌道:“我去北野王府賣人情把蠢材換回來,你去安排咱們的人吧?!?/br> 顧鐵俯身:“屬下明白?!?/br> 謝夜闌若是主動讓林葉不和城主府的隊伍在一起走,那是不是顯得有些不對勁? 既然拓跋云溪一定不希望林葉在城主府的隊伍里,那就順著她的心思來。 給你你想要的。 第160章 等你回來 去北野王府的路上,謝夜闌坐在馬車里,看著車窗外那些百姓們投來敬仰的目光。 當然也不都是敬仰,還有畏懼,還有羨慕,嫉妒,偶爾還會看到某個人的眼神里有憤恨。 可是云州城的百姓們,乃至于整個云州治下的千萬百姓,大部分都是要念著他謝夜闌的好處。 因為他到了云州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倉放糧。 云州百姓們得了實惠,自然要念他的好。 謝夜闌示意不想再看外邊,坐在對面的修萬仞伸手將簾子拉好。 “屯田那邊有沒有什么異常?” 他問。 修萬仞道:“沒有,咱們的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根本不會露出破綻?!?/br> 謝夜闌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逐漸濃了起來。 “北野軍的糧草供給,原本都出自云州府庫?!?/br> 他語氣平和的說道:“我到云州之后就開倉放糧,如今糧庫空虛,拓跋烈還沒有跳出來,只是因為他覺得,他的屯田第一季夏糧就要豐收了?!?/br> 修萬仞道:“武夫就是武夫?!?/br> 謝夜闌搖頭:“拓跋烈可不是個簡單的武夫,如果他真的只是個莽撞人,布孤心又怎么會敗的那么慘?!?/br> 修萬仞點了點頭:“世子說的對?!?/br> 謝夜闌喜歡和修萬仞這樣的人聊天,因為修萬仞遠沒有他聰明。 他重用顧鐵,那個女子有著超絕的頭腦,但他不喜歡和顧鐵閑聊,因為他總是會察覺到,顧鐵能輕而易舉的猜到他的想法。 那個女人太聰明,聰明到可以把自己放低一個層次來和別人說話,且能天衣無縫。 整個計劃,其中九成環節是顧鐵設計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謝夜闌做了更改。 被云州城的人所看破的那幾步棋,當然也是顧鐵想出來的。 用一伙悍匪,來引出江湖事,且反襯出契兵營的無能。 然后再給人錯覺,謝夜闌一來云州,第一個要穩穩控制的就是這無能的契兵營,一次來襯托出謝夜闌的無能。 江湖,契兵營,這些事,這位世子要全面接盤,可他表現的很拙劣。 讓人以為世子拙劣,這個計劃的初期就成功了。 利用區區幾百個本就該死的悍匪,就能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滲透控制屯田。 這才是謝夜闌計劃的第一步。 第二步,是開倉放糧,別人以為他開倉,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手段拉攏民心。 可實際上,他的目標更直接,就是要讓云州府庫無糧。 這兩步走的很好,很隱秘,也很成功,可這兩步不是重頭戲,重頭戲還沒來呢。 謝夜闌從歌陵來,自然遠比拓跋烈和任何一個云州城的人,都更早的知道關于冬泊使團的事。 所以這冬泊使團的事,也早已在他計劃之內。 顧鐵是個聰明到無與倫比的女人,計劃那么周密且龐大。 可是,謝夜闌才是這個計劃的批準者,他更改的那部分,也確實是這計劃中少有的疏漏。 所以顧鐵故意放低一個層次來配合謝夜闌說話,謝夜闌當然不爽。 每個與顧鐵交談的人,都會覺得如沐春風,因為她的智慧和學識,足以讓她在任何一個層次與人交流的毫無障礙。 但,謝夜闌卻能察覺的出來,別人眼中的如沐春風,是他眼中的惡心。 而謝夜闌為何喜歡和修萬仞說話,是因為謝夜闌需要下降一個層次,才能讓修萬仞聽得懂。 “一會兒到了王府?!?/br> 謝夜闌道:“你就留在王府門外,不要進去了?!?/br> 修萬仞有些擔憂:“世子,若拓跋烈有什么歹毒心思……” 謝夜闌看了修萬仞一眼,修萬仞從謝夜闌的眼神里看出來些許諷刺。 他這才醒悟過來,拓跋烈那樣的人,又怎么可能讓一位世子在北野王府里出事。 “等著就是了?!?/br> 到了地方后,謝夜闌下車,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邁步朝著王府大門走了過去。 王府中的高處,拓跋云溪手持千里眼看著謝夜闌來了,她把千里眼遞給一邊的拓跋烈:“我求你的事多不多?” 拓跋烈:“多?!?/br> 拓跋云溪:“……” 拓跋烈:“所以也不在乎再多一件兩件的?!?/br> 拓跋云溪:“你希望林葉去冬泊,他可以去,但他不能和謝夜闌的人在一起?!?/br> 拓跋烈點頭:“所以你抓了他手下人?” 拓跋云溪:“江湖手段,交換人質?!?/br> 拓跋烈忍不住笑了笑,他這個妹子啊,性格一點兒都不像個女人。 他往下走了幾步,又回頭:“你到底給我個準信,這林葉你想培養成個什么人?” 拓跋云溪:“沒有準信?!?/br> 拓跋烈:“那小破孩子,總不能成了我妹夫!” 拓跋云溪眼神一寒。 拓跋烈立刻加快腳步走了,一邊走一邊說道:“不合適不合適,太小了,別禍害人?!?/br> 拓跋云溪一跺腳,拓跋烈嚇得在臺階上一出溜,差點就一屁股坐在那。 在距離北野王府大概三里遠的地方,城南這片貧苦之地也有石塔,而且不止一座。 云州,又被人稱為千塔之城,大大小小,幾乎是走到哪里都能看到。 這些石塔,最久遠的已有千年,殘缺不全,保存最完好的是當初冬泊國時期所建的那些。 樓然人信奉禪宗,云州城在冬泊國時期叫做寺城。 這城中禪宗最盛行的時候,據說有三四百座寺廟,且都是香火鼎盛。 冬泊衰落之后,大部分僧人都北上避戰,其中絕大部分人都去了北方婁樊。 從那時候流傳至今的禪宗且還留居中原的,最有名的便是惜聲寺。 有個說法,叫做南惜聲,北大音,大音寺如今已經搬遷到了婁樊國。 城南這邊的石塔,多年久失修,顯得破敗不堪。 黑袍人此時就站在一座石塔的最高層,于窗口處,舉著千里眼看向北野王府那邊。 他依然用黑巾蒙著臉,依然是只露出那雙眼睛。 可此時此刻,這雙眼睛里只剩下了仇恨。 入了這個局的每個人,都在追求著自己能得到的最大利益。 而他追求的最大利益,就是把江秋色從暗中送到明處。 讓這個朝心宗宗主的兒子,徹底擺脫開朝心宗的陰影。 “清算?!?/br> 良久之后,黑袍人喃喃自語了兩個字。 沒有人能理解他此時的心境,也沒有人能理解他說出清算這兩個字的含義。 可是,清算似乎從十余年前就已經開始,從未停止。 布孤心的死是一種清算,數百悍匪的死也是一種清算,江秋色的死,也可以算作清算。 可是在這種種清算中,黑袍人感受最深的是欺騙,十多年來的清算,也是十多年來的欺騙。 深呼吸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黑袍人的肩膀都隨之起伏。 一陣風吹過,吹動了窗臺上的灰塵,像是掀起來一陣最小的龍卷。 等那灰塵飛落,石塔里已經沒有了黑袍人的身影。 林葉離開武館后回到了契兵營。 他獨自一人到了契兵營的武庫,這里沒有什么特別厲害的兵械,可這里有他需要的東西。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